四月九日午後，東京永田町的首相官邸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東條英機站在窗前，手中緊握著那份剛從九州發來的電報，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窗外鳥鳴刺耳，卻掩蓋不住他耳中嗡嗡作響的血液奔流聲，回想起幾天前剛剛得知轟炸時的場景，那是多麽的震驚與不解！
    "福岡和久留米同時遭到轟炸..."他低聲重複著電報上的文字，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燃燒彈和...沙林毒氣？"
    東條猛地轉身，軍靴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支那人竟敢使用毒氣！"這讓東條根本無法相信。
    內閣書記官長星野直樹站在一旁，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滑落。
    他從未見過東條如此失態——這位以鐵腕著稱的首相此刻麵色灰敗，嘴唇微微顫抖。
    在等待具體的情況通報的兩天裏麵，東條簡直是度日如年，根本無心工作！
    就在剛剛，有關大轟炸的初步傷亡送到首相辦公室。
    "初步統計已有兩萬餘人傷亡，"星野補充道，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而且數字還在上升，醫院已經人滿為患，許多傷者...根本來不及救治。”
    “混蛋！全是混蛋！支那人該死、這些九州的官員也該死！”
    東條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這是赤裸裸的對帝國的挑釁！還有為什麽這些數據需要三天才送到我這裏！”
    “難道整個九州的官員全部是飯桶嗎！難道就因為害怕毒氣彈！就可以置那些帝國的臣民的性命於不顧！這些屍位素餐的家夥應該全部剖腹謝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陸軍大臣杉山元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海軍大臣島田繁太郎和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三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
    "首相，"杉山元甚至沒有行禮，直接走到東條麵前，"剛剛收到緬甸方麵軍的急電——第18師團和第56師團在騰衝...全軍覆沒。"
    東條的身體晃了晃，仿佛被人當胸重擊，他扶住窗台才沒有倒下，眼前一陣發黑。
    短短兩三天之內，兩個毀滅性的消息接踵而至——本土遭受前所未有的化學武器襲擊，海外兩個精銳師團被全殲。
    這已不是普通的戰況不利，而是帝國根基的動搖。
    "召集緊急內閣會議，"東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嘶啞得不像他自己，"立刻！所有人！"
    一小時後，內閣會議室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長桌兩側坐滿了軍政要員，卻無人開口。
    排風扇在頭頂嗡嗡轉動，卻驅散不了室內彌漫的恐懼與憤怒。
    東條環視眾人，看到的是同樣震驚卻反應各異的麵孔，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麵色鐵青，手指不斷敲擊桌麵。
    海軍軍務局長多田武雄低頭翻閱文件，刻意避開他人目光；內務大臣安倍源基則不斷用手帕擦拭著鏡片，動作機械而重複。
    "諸君，"東條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如今，我們遭受了開戰以來最嚴重的雙重打擊。"
    他詳細敘述了九州兩地的慘狀——燃燒彈引發的大火吞噬了木質結構的民居，而隨後投下的沙林毒氣則讓逃出火海的人們在街道上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學校、醫院、神社無一幸免。接著，他又通報了緬甸戰場的噩耗。
    "根據南方軍司令部的報告，"東條的聲音越來越低，"第18師團自師團長竹內寬以下，第56師團自師團長渡邊正夫以下，全員玉碎，沒有生還者。"
    會議室裏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和咒罵。
    陸軍省軍務局長佐藤賢了猛地拍桌而起：
    "八嘎！這不可能！第18師團是帝國精銳師團，是金陵戰役的功勳部隊！"
    "冷靜，佐藤君，"杉山元厲聲喝道，但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海軍大臣島田繁太郎突然冷笑一聲："陸軍一直吹噓緬甸戰局穩固，現在兩個師團就這樣消失了？"
    他轉向東條，"首相，我認為當務之急是查明九州襲擊的真相，美國人與支那人真的使用了毒氣嗎？"
    雖然這一次轟炸來自華夏方麵，可日本至上到下沒有一個人認為這是華夏人的行為，隻認為是美國人幹的！
    因為華夏在他們眼裏根本不是對手，也不能擁有研究沙林毒氣的能力！反正就是美國負責背鍋！
    軍令部次長伊藤整一起身報告："根據現場取樣和軍醫鑒定，確認是沙林毒氣無疑。
    但..."他猶豫了一下，"奇怪的是，我們的情報係統從未收到美軍裝備此類毒氣的報告，更不要說支那這個落後愚昧的國家."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參謀本部作戰課長服部卓四郎激動地打斷他。
    "美國人什麽幹不出來？他們用燃燒彈屠殺我們的平民，用潛艇封鎖我們的海運，現在又用毒氣！這是魔鬼的行徑！"
    內務大臣安倍源基推了推眼鏡："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向國民解釋？如此大規模的平民傷亡...消息不可能完全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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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釋？"杉山元冷笑，"應該考慮的是報複！立刻對美軍占領的島嶼實施毒氣反擊！讓他們也嚐嚐這種滋味！"
    "且慢！"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插入。眾人轉頭，看到一直沉默的樞密院議長原嘉道緩緩站起身。"使用毒氣違反國際公約，如果我們先使用，將給敵人提供口實。"
    "國際公約？"杉山元譏諷地反問。
    "美國人已經先用毒氣屠殺我們的婦孺了！再說我們難道沒有在支那使用過？不要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會議室再次陷入混亂，各方爭論不休，東條注意到軍需大臣藤原銀次郎一直低頭記錄著什麽，便點名問道："藤原君，你有什麽看法？"
    藤原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首相，從軍需生產角度看，我們目前庫存的化學武器主要部署在支那戰場。”
    “如果要調往太平洋方向，至少需要兩周時間，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海軍運輸能力已經捉襟見肘。"
    東條的心沉了下去，藤原的潛台詞很清楚——日本已沒有能力實施大規模化學報複。
    就在爭論白熱化時，一名副官匆匆進入，在東條耳邊低語幾句，東條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凝重。
    "諸君，"他宣布道，"剛剛接到報告，九州死亡人數已上升至兩萬五千人，傷者超過四萬，久留米的陸軍醫院也被摧毀，數百名傷兵遇難。"
    會議室一片死寂。連最激進的杉山元也閉上了嘴。
    東條深吸一口氣："天皇陛下已經知悉此事，通過內大臣木戶幸一轉達了深切憂慮。"
    提到天皇，所有官員立刻挺直了腰板。東條繼續道："陛下要求我們謹慎行事，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
    杉山元不甘心地追問："首相的意思是...不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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