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魔人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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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冰冷的宇宙空間,一艘傷痕累累、外殼上布滿能量灼燒和撞擊痕跡的星際穿梭艇,如同疲憊的旅者,在寂靜的星海中漂流。船艙內,空氣循環係統發出單調的嗡鳴,儀表盤的光芒是唯一的光源,映照著駕駛座上那個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身影。
伽古拉靠在座椅上,骨質麵具覆蓋著半張臉,露出的嘴角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猩紅的眼眸透過舷窗,漠然地注視著外麵永恒的黑暗和遠處緩緩旋轉的星雲。
他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塊溫潤的玉石碎片——那是刻著“平安”二字的玉牌破碎後最大的一塊殘片,邊緣鋒利,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處境。
體內,那股源自破碎玉牌、被他吸收融合的“黑暗紮基之力”,如同沉眠的火山,暫時平息了狂暴,卻在深處留下了更加令人窒息的空洞與冰冷。
每一次殺戮,每一次破壞帶來的短暫扭曲快感,都如同飲鴆止渴,消散後隻餘下更深的麻木與自我厭惡。他舍棄了凱,舍棄了作為“伽古拉”的身份,甚至舍棄了作為“人”的感知,獲得了這足以斬斷星辰的力量,但這力量卻無法填滿他內心的荒蕪。
“王子殿下~您看!那顆行星好漂亮!像一顆粉色的糖果!”一個充滿活力的、帶著毫不掩飾崇拜的聲音打破了艙內的死寂。
比蘭奇趴在副駕駛的舷窗上,整張臉幾乎要貼上去,碧綠色的眼眸亮晶晶地,閃爍著純粹的好奇和喜悅,指著遠處一顆籠罩在淡粉色星雲中的行星。
她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臉上還帶著之前在監獄行星留下的些許汙跡,卻絲毫無法掩蓋她此刻散發出的、如同小太陽般溫暖的氣息。
伽古拉猩紅的眼眸瞥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握著玉牌碎片的手指微微收緊。這個麻煩的公主……她似乎完全忘記了監獄行星的恐怖經曆,或者說,選擇性地將那場災難美化成了她的“王子殿下”英勇救美的傳奇故事。
她的信任和依賴純粹得愚蠢,像黑暗中的一縷陽光,固執地試圖照亮他冰冷的內心,卻隻讓他感到更深的煩躁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王子殿下,您渴不渴?比蘭奇找到了儲藏室!裏麵有能量飲料哦!”比蘭奇獻寶似的遞過來一罐印著奇怪外星文字的金屬罐子,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笑容,仿佛能為他做點什麽就是最大的幸福。
“不用。”伽古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幹澀。
“哦……”比蘭奇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了起來,“那……那比蘭奇給您唱歌吧?我在行星比蘭的時候,可是宮廷合唱團的……”
“閉嘴。”伽古拉打斷她,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比蘭奇立刻捂住嘴巴,但那雙大眼睛依舊彎成了月牙,無聲地傳達著“我聽話吧?”的訊息。
伽古拉不再理會她,目光重新投向星圖。一個坐標被輸入進去——戰士之巔附近一顆不起眼的、冰封的星球。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遠離喧囂的地方,理清一些事情,或者……隻是單純地讓這艘破船和身邊這個麻煩的噪音源都停下來。
“坐穩。”伽古拉的聲音毫無波瀾。
比蘭奇立刻正襟危坐,係好安全帶,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是!王子殿下!”
穿梭艇調轉方向,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朝著那顆冰封星球駛去。伽古拉能感覺到比蘭奇那灼熱的、充滿崇拜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冰封星球的大氣層稀薄而寒冷。穿梭艇突破雲層,下方是一片被永恒冰雪覆蓋的、死寂的白色世界。巨大的冰山如同怪獸的獠牙,刺破冰原,呼嘯的寒風如同鬼哭狼嚎。
伽古拉選擇了一處背風的冰穀作為降落點。當艙門打開,比零下百度還要凜冽的寒風瞬間灌入,帶著冰晶的碎屑,仿佛能凍結靈魂。
“好……好冷!”比蘭奇剛走出艙門就打了個哆嗦,小臉瞬間變得煞白,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伽古拉沒有看她,徑直走到一處相對避風的冰壁凹陷處,拔出腰間的蛇心劍·暗。紫黑色的毀滅能量纏繞上劍刃,他對著冰壁揮出幾劍,堅硬的萬年玄冰如同豆腐般被切開,很快便開辟出一個勉強能容納兩人的簡陋冰洞。
“進去。”他命令道。
“是!謝謝王子殿下!”比蘭奇立刻像隻受凍的小兔子般鑽了進去,蜷縮在角落。
伽古拉沒有進去,他站在洞口,任由刺骨的寒風卷起他暗紫色的衣角。他需要這冰冷的死寂,需要這能凍結一切的嚴寒,來壓製內心那股因比蘭奇的存在而愈發躁動的黑暗力量。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牌碎片。冰冷的玉石似乎還殘留著“夜”(克洛諾斯化身)的一絲氣息,那是在戰士之巔被拒絕之前,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名為“平安”的虛假承諾。
“平安……”伽古拉低聲念著這兩個字,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到極點的弧度。他猛地握緊碎片,紫黑色的能量在指間爆裂,將幾片細小的冰晶瞬間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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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哪有什麽平安!”
就在這時,他體內的黑暗力量突然毫無征兆地躁動了一下!一股冰冷、混亂、充滿了純粹破壞欲的意念從玉牌碎片深處傳來,瞬間衝擊他的意識!
“呃!”伽古拉悶哼一聲,身體周圍瞬間浮現出黯淡的紫黑色光暈,骨質麵具覆蓋下的臉龐閃過一絲痛苦和暴戾。是黑暗紮基之力!它感受到了這顆星球上彌漫的、源自亙古冰封的負麵能量(死寂、絕望),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王子殿下?您怎麽了?”冰洞內的比蘭奇立刻察覺到了伽古拉的異常,擔憂地問道。
“別出來!”伽古拉低吼一聲,強行壓製著體內翻騰的黑暗力量。他知道,一旦這股力量失控,第一個被波及的就是冰洞裏那個毫無防備的麻煩精。
就在這時——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巨響從冰穀上方傳來,緊接著是劇烈的震動!大塊大塊的冰雪和岩石從上方崩塌落下!
“不好!是雪崩!”伽古拉眼神一厲,瞬間判斷出形勢。他剛剛開辟冰洞的行為,似乎破壞了上方冰層的穩定結構!
無數噸重的冰雪混合著岩石,如同白色的死神巨浪,朝著冰洞口,朝著伽古拉和洞內的比蘭奇,轟然拍下!
避無可避!
伽古拉猩紅的眼眸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凶光!體內的黑暗力量在這生死危機和負麵能量刺激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瘋狂地沸騰起來!玉牌碎片變得滾燙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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