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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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白色巨浪,裹挾著萬鈞之力,撕裂了稀薄的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朝著冰洞口、朝著伽古拉和洞內蜷縮的比蘭奇,無情地傾軋而下!刺骨的寒意與毀滅性的衝擊力交織,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絕域!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伽古拉猩紅的眼眸瞬間收縮到極致!那冰冷的、因玉牌碎片躁動而翻騰的黑暗紮基之力,在這生死絕境與冰封星球磅礴負麵能量的雙重刺激下,如同被點燃引信的火山,轟然爆發!
“呃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充滿了極致痛苦與狂暴毀滅欲的咆哮,從伽古拉喉嚨深處炸裂開來!他全身的暗紫色鱗甲瞬間變得如同燒紅的烙鐵般滾燙,猩紅的紋路在甲片上瘋狂蔓延、燃燒!骨質麵具下的臉龐因力量的衝擊而扭曲變形,那雙猩紅的眼眸徹底被狂暴的紫黑色能量占據,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光澤!
他不再壓製!也無法壓製!
手中的蛇心劍·暗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吞噬宇宙星光的深邃紫黑色光芒!毀滅性的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順著手臂瘋狂湧入劍身,劍刃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尖嘯!
“給我……滾開!!!”
伽古拉完全放棄了防禦的姿態,雙手緊握魔劍,迎著那毀天滅地的雪崩巨浪,以一種同歸於盡的瘋狂姿態,悍然向上撩斬!
黑暗·新月斬波——終極解放!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無比的、仿佛由純粹毀滅意誌凝聚而成的紫黑色新月形劍氣,撕裂了冰冷的空氣,帶著斬斷星辰、撕裂宇宙的恐怖威勢,逆流而上,狠狠撞向那傾瀉而下的冰雪洪流!
轟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冰穀中爆發!
紫黑色的毀滅劍氣與白色的死亡雪浪轟然對撞!沒有僵持,沒有湮滅,隻有最純粹的、毀滅性的能量爆發!
劍氣所過之處,萬載玄冰、崩落的巨石、呼嘯的寒風……一切有形無形的物質,都在瞬間被那狂暴的黑暗能量徹底汽化、湮滅!一道巨大的、燃燒著紫黑色火焰的真空通道,硬生生在雪崩洪流中被開辟出來!通道邊緣,冰雪被高溫瞬間熔化成蒸汽,又被後續的低溫凍結成尖銳的冰晶,形成一道詭異而壯觀的毀滅路徑!
雪崩的勢頭被這狂暴的一劍硬生生遏製、劈開!毀滅的劍氣餘勢不減,直衝雲霄,將籠罩冰穀的厚重雲層都撕裂開一道巨大的豁口,露出其後冰冷的宇宙星空!
然而,代價是巨大的!
伽古拉在揮出這一劍後,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劇烈地顫抖著,蛇心劍·暗脫手飛出,斜插在不遠處的冰麵上,劍身上的紫黑色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他周身的鱗甲光澤迅速消退,變得灰暗,骨質麵具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痕。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和劇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
強行解放遠超自身掌控極限的黑暗紮基之力,帶來的反噬如同千萬把鋼刀在體內瘋狂攪動!
“噗——!”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暗紫色的血液,血液落在冰麵上,瞬間凍結成詭異的冰晶。他單膝跪地,雙手死死撐著冰麵,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猩紅的眼眸中狂暴褪去,隻剩下痛苦的空洞和一絲茫然。
“王子殿下!”冰洞內,比蘭奇驚恐的尖叫傳來。她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撲到伽古拉身邊,看著他身上黯淡的鱗甲、嘴角的紫血、以及那痛苦顫抖的身軀,碧綠色的眼眸瞬間盈滿了淚水。
“您怎麽了?您別嚇我!”比蘭奇手足無措,想要觸碰伽古拉,卻又怕弄疼他。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伽古拉體內那股狂暴力量的餘波和反噬帶來的痛苦,那感覺讓她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伽古拉體內那股被強行釋放後陷入沉寂的黑暗紮基之力,似乎感應到了比蘭奇靠近時散發出的、純粹而強烈的擔憂情緒和精神波動。這股情緒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瞬間再次激起了力量的漣漪!
“呃!”伽古拉身體猛地一僵,痛苦地蜷縮起來。他感覺那股冰冷、暴戾的力量再次開始不受控製地翻湧,試圖掙脫他虛弱的束縛,目標直指近在咫尺的比蘭奇!保護的本能與毀滅的衝動在他殘存的意識中激烈衝突!
“不……走開……”伽古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
比蘭奇看著伽古拉痛苦掙紮的樣子,看著他眼中那極力壓製卻依舊流露出的、對自身力量失控的恐懼,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她想起了在監獄行星,伽古拉也是這樣,明明自己也很危險,卻還是擋在了她和怪獸之間。
“王子殿下……別怕……”比蘭奇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她沒有後退,反而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伽古拉那覆蓋著冰冷鱗甲、微微顫抖的臉頰。
這個動作讓伽古拉渾身一震!猩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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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蘭奇……在這裏……”比蘭奇閉上眼睛,集中起所有的精神。她不再試圖用語言安慰,而是將心中那份純粹的擔憂、那份不顧一切的信任、那份想要守護眼前之人的強烈願望,化作一股無形的、溫暖而堅韌的精神波動,如同涓涓細流般,主動探向伽古拉體內那狂暴的力量核心!
嗡——!
奇跡發生了!
那股冰冷、暴戾、充滿了毀滅欲望的黑暗紮基之力,在接觸到比蘭奇那純粹而溫暖的精神波動時,如同狂暴的野獸遇到了馴獸師手中無形的韁繩,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並非被壓製,也並非被驅散,而是一種……奇異的共鳴!
比蘭奇的精神波動中,那份“守護”的執念,竟然與黑暗紮基之力深處某種被瘋狂和絕望掩蓋的、極其微弱的“守護”本能碎片,產生了難以理解的共振!這股共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狂暴的能量海洋中蕩開了一圈微弱的漣漪,帶來了一絲極其短暫、卻無比珍貴的……秩序!
伽古拉體內那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力量失控的危機感,因為這短暫的秩序漣漪,驟然減輕了數分!他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他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比蘭奇。少女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小臉蒼白,但神情卻無比專注而堅定,仿佛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安撫一頭隨時可能噬人的凶獸。
這一刻,伽古拉心中那堵由絕望、憤怒、自毀傾向構築的冰冷高牆,仿佛被這溫暖而固執的精神細流,鑿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
“你……”伽古拉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陌生的複雜情緒。
比蘭奇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伽古拉眼中狂暴褪去,痛苦稍減,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帶著淚痕卻無比燦爛的笑容“王子殿下!您感覺好點了嗎?比蘭奇……比蘭奇好像幫到您了!”
伽古拉沉默地看著她,沒有回答。他感受著體內依舊洶湧但暫時被那股奇異共鳴安撫下來的黑暗力量,感受著比蘭奇那雙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碧綠眼眸中,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喜悅。
他猛地甩開比蘭奇的手,動作有些粗暴,但並非出於厭惡。他掙紮著站起身,踉蹌著走到蛇心劍旁,將其拔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背對著比蘭奇,聲音冰冷依舊,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戾氣“多管閑事。”
比蘭奇被甩開也不生氣,反而開心地跟在他身後,像隻找到主人的小尾巴“隻要能幫到王子殿下,比蘭奇做什麽都願意!”
伽古拉沒有理會她,他抬頭望向冰穀上方被自己一劍劈開的雲層豁口,冰冷的星光灑落在他布滿裂痕的骨質麵具上。他握緊了手中的玉牌碎片,碎片依舊冰冷,但剛才那一瞬間與比蘭奇精神共鳴帶來的奇異感覺,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意識深處。
力量的反噬依舊在體內肆虐,帶來陣陣劇痛,但一種前所未有的、模糊的念頭,如同冰原上頑強鑽出的嫩芽,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悄然萌生。
也許……這股力量,並非隻有毀滅一途?
也許……這個麻煩的公主,並非毫無價值?
他需要時間,需要安靜,需要……重新審視這一切。
“找個地方……休息。”伽古拉的聲音帶著疲憊,邁開沉重的步伐,朝著冰穀深處更隱蔽的地方走去。
比蘭奇立刻歡快地跟上,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冰穀中回蕩“是!王子殿下!比蘭奇給您探路!”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冰與火的洗禮後,踏著破碎的冰雪,消失在了冰穀的陰影之中。毀滅的咆哮暫時平息,破碎的枷鎖下,一絲微弱的星光,悄然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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