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的震動比之前更劇烈三分，頭頂的鍾乳石如利箭般墜落，砸在三人方才站立的位置，濺起碎石如暴雨。
    林九歌一把將柳如煙拽到身後，陳風的奇門盾法及時張開，青灰色光罩撞碎兩塊拳頭大的碎石，卻在第三塊磨盤大的岩石下發出龜裂聲。
    "轟——"
    最後一聲轟鳴震得三人耳膜發疼，待塵埃落定，原本通向洞外的出口已被整麵山壁般的巨石封死。
    陳風抹了把臉上的血，羅盤在掌心泛著幽光："這動靜不像自然地脈，倒像是有人用禁術強行截斷了洞穴。"
    林九歌指節抵著岩壁緩緩摩挲，指尖觸到的紋路讓他瞳孔微縮——那些深褐色的岩縫裏，竟滲著極淡的金粉，在他靈氣觸碰的瞬間，像活了般往他掌心鑽。"是陣紋。"他低笑一聲，先前被蟲群啃噬的焦躁被壓進心底，"有人在這洞底布了殺陣，把咱們當獵物困著。"
    柳如煙解下腰間玉瓶，倒出一把靛青藥粉撒向空中。
    藥粉遇空氣化作淡霧，在洞頂凝結成兩團綠斑："蟲群退了，但有更腥的血氣。"她指尖掐訣，腕間銀鈴輕響，"是活物，就在咱們正下方。"
    陳風的羅盤突然劇烈震顫，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洞壁某處。
    三人順著方向望去，隻見原本斑駁的岩壁上，竟浮現出暗金色符文，如被水洗開的墨，逐漸清晰成碗口大的"困"字。
    "這是上古鎖魂陣的引符。"陳風倒吸一口涼氣，"我曾在《千陣圖》裏見過，需用活物鮮血喂養七日，方能引動陣眼。
    咱們被困的時間越長——"
    "就越合了布陣人的心意。"林九歌打斷他的話，目光掃過岩縫裏滲出的黑血，"之前那些蟲群，怕是故意放進來消耗咱們靈氣的。"他扯下衣角纏住掌心被陣紋割破的傷口，血珠滴在"困"字上，符文竟泛起詭譎的紅光，"現在陣眼被激活了，得在它吸夠血之前破陣。"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傳來刺啦聲響。
    柳如煙的銀鈴驟響，卻遲了一步——他們腳邊的岩石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數十根尖銳石刺如毒蛇昂首，帶著破空聲直取三人下盤！
    "柳姑娘！"林九歌反手抓住她手腕，《疾風訣》運轉到極致，兩人身影化作殘影掠向左側。
    陳風的羅盤在石刺間劃出圓弧，嘴裏快速念著"生門在巽位，死門在坤位"，腳尖點地避開兩根石刺，又拽著林九歌後領將他扯離第三根。
    "這些石刺的位置......"陳風額角滲汗，"每隔三息變一次方位，像是按北鬥七星的軌跡移動！"
    林九歌被扯得一個踉蹌，卻在落地瞬間看清石刺尖端的暗紋——與岩壁上的"困"字同出一轍。
    他咬碎舌尖，腥甜湧入口中，靈氣裹著血珠噴在最近的石刺上。
    石刺表麵的符文遇血劇烈震顫，竟"哢嚓"一聲斷裂！
    "是陣紋在操控石刺！"他眼睛發亮，"陳兄，你引動生門方向，柳姑娘用毒霧幹擾陣紋感應！"
    柳如煙立刻應下，玉瓶連拋三次，紅、青、紫三色藥霧交織成網，將石刺籠罩其中。
    陳風咬破指尖在羅盤上畫符，羅盤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洞頂的"困"字符文竟被扯動著偏移三寸。
    "現在！"林九歌抽出腰間鐵劍，劍身上浮起《幻天訣》的暗紋——這是他前日在青竹山簽到獲得的功法，本以為要等築基才能用，此刻卻如臂使指。
    他足尖點地躍起，劍指直刺洞壁上的"困"字，"疾風劍！"
    劍氣裹著赤紅火光撕裂空氣，洞壁轟然炸開。
    碎石飛濺中，"困"字符文碎成金粉，原本不斷湧出的黑血戛然而止，石刺也失去支撐般"噗"地縮回地麵。
    "好險。"柳如煙扶著石壁喘氣，發間銀鈴還在輕顫，"剛才那石刺要是再快半息......"
    "還沒結束。"林九歌盯著洞壁炸開的缺口，那裏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陣眼破了，但布陣人不可能隻設一層殺局。"他摸出火折子點燃，火光映出通道裏漂浮的淡青色霧氣，"這霧氣帶腐味，是千年屍毒。
    柳姑娘？"
    柳如煙輕笑，從袖中取出三枚碧玉丹："早備好了避毒丹。"她將丹藥分給兩人，自己先吞了一顆，"這毒霧傷不了咱們，但得小心霧氣裏的......"
    "嗤——"
    一聲輕響從通道深處傳來，像是蛇信子吐信。
    林九歌的神識展開，觸及一團碗口大的陰影，正緩緩向他們遊來。
    他握緊鐵劍，卻聽柳如煙低笑："是屍蜈，專吃腐屍長大，毒性雖強但怕火。"她指尖凝出一團幽藍火焰，"看我的。"
    幽藍火焰飄入通道，瞬間將毒霧灼出一片空地。
    屍蜈的嘶鳴變得尖銳，卻在觸及火焰的刹那化作焦灰。
    三人順著清楚的路徑前進，通道越走越寬，待轉過最後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個僅能容納三人的密室，四壁嵌著夜明珠，將中央石台上的東西照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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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枚巴掌大的青銅羅盤，表麵刻滿星圖，指針正緩緩轉動，每轉一圈，便有細碎的金芒從刻度間滲出，在地麵投下模糊的影子，像是某種地圖。
    "這是......"陳風的聲音發顫，"《千陣圖》裏記載過，上古修士用星軌定位靈脈的"天樞盤"！
    有了它，找靈脈、破地陣都是小菜一碟！"
    林九歌伸手觸碰羅盤，指尖剛碰到邊緣，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針"唰"地轉向他們來時的通道。
    三人同時轉頭，卻見通道口不知何時湧進黑色霧氣，霧氣中傳來熟悉的蟲鳴——是之前退去的血鱗虺群，此刻正張著毒牙，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柳如煙的銀鈴再次炸響，陳風的羅盤已開始畫陣。
    林九歌卻盯著手中的天樞盤，見指針突然發出刺目金光，在地麵投出的影子裏，隱約顯出"藏劍峰"三個古字。
    他低笑一聲，將羅盤收入儲物袋："看來這困洞，還給咱們備了份大禮。"
    血鱗虺的嘶鳴近在咫尺，林九歌卻不慌不忙地摸出《幻天訣》，封皮上的紅光與心口玉佩共鳴。
    他看向另外兩人："陳兄布困陣拖延蟲群，柳姑娘準備蝕骨散。
    至於這盤......"他拍了拍儲物袋，"等出了洞，咱們得去趟藏劍峰。"
    通道口的蟲群已撲至眼前，陳風的陣旗插滿四周，柳如煙的藥粉在空中劃出銀線。
    林九歌望著天樞盤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銳光——這困洞的機緣，才剛剛開始。
    林九歌指尖剛觸及天樞盤青銅表麵，掌心便泛起灼燒般的熱意。
    那熱意順著經脈直竄心口，與他貼身佩戴的玉佩產生奇異共鳴——自小伴隨他的玉佩，此刻竟發出蜂鳴，震得他胸骨發麻。
    陳風的手指幾乎要戳到羅盤刻度上，眼睛亮得像夜明珠："這紋路是二十八星宿的移位軌跡！
    當年太初仙尊就是用此盤定位九重天闕的靈脈眼......"
    "小心！"柳如煙突然拽住林九歌的胳膊向後急退。
    三人腳邊的青石板"哢"地裂開細縫，原本閉合的石門不知何時翻折過來，竟是兩麵刻滿獠牙圖騰的青銅巨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央擠壓。
    石屑簌簌墜落，密室的空間在呼吸間縮小了三尺，最前端的石壁已擦著柳如煙的發梢，將她耳墜上的銀鈴撞得叮當亂響。
    "是機關陣！"陳風的羅盤在掌心轉得飛旋，"剛才觸發天樞盤的認主儀式了！
    上古重寶認主時，護寶機關會啟動清場！"他指尖連點，在地麵畫出三道金紋，"我布個"固山陣"拖住石壁！"金紋剛亮起來，卻被擠壓的石壁碾成齏粉，陳風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沫——這機關的力量，竟比他想象中強了十倍。
    林九歌反手抽出鐵劍，《幻天訣》的火紋在劍身上騰起赤焰。
    他低喝一聲，劍氣如火龍般劈向左側石壁。
    火星四濺中，石壁隻留下一道淺痕，反震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崩裂，鐵劍"當啷"墜地。
    柳如煙咬碎一枚赤焰丹，掌心騰起幽藍毒火，朝著石壁縫隙噴去。
    毒火腐蝕出縷縷青煙，卻連石壁上的圖騰都未燒穿半分。
    "這石壁是玄鐵混著隕星砂鑄的！"陳風扯下外袍裹住不斷滲血的手掌，"普通法寶根本破不開！"他話音未落，右側石壁又推進兩尺，三人後背已貼上對麵的夜明珠壁，冷硬的珠體硌得肩胛骨生疼。
    柳如煙的銀鈴被石壁壓得變形，發出刺耳的嗡鳴；林九歌的儲物袋被擠得鼓脹，裏麵的天樞盤燙得驚人，幾乎要穿透布料灼傷他的腹部。
    "退無可退了。"林九歌額頭抵著冰涼的石壁，汗水順著下巴砸在天樞盤上。
    那羅盤突然劇烈震顫，指針"唰"地轉向他的胸口——準確無誤地，指向他貼身的玉佩。
    他瞳孔驟縮，猛地扯出玉佩，隻見原本溫潤的玉麵此刻布滿血絲，與天樞盤上的星圖紋路完美重合。
    "九歌！"柳如煙的驚呼被石壁擠壓的轟鳴蓋過。
    左側石壁離他們的鼻尖隻剩三寸，陳風的陣旗已全部碎裂，正用奇門盾法硬撐最後一線生機。
    林九歌將玉佩按在天樞盤上，血珠順著指縫滴在兩枚器物的交疊處。
    玉佩與天樞盤同時爆發出刺目金光。
    林九歌眼前閃過無數星軌殘影，耳邊響起陳風的驚呼："是星門！
    這是啟動星門的引......"
    話音戛然而止。
    石壁的擠壓突然停滯。
    林九歌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他掌心，天樞盤與玉佩正緩緩融合，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星圖。
    而那兩麵要命的青銅壁，此刻離他的眉骨，隻剩半寸距離。
    血鱗虺群的嘶鳴從通道口傳來，混著石壁壓迫的嗡響，在密閉的空間裏形成刺耳的合奏。
    林九歌低頭看向掌心的融合器物，金芒映得他眼底發亮。
    他能感覺到，某種更龐大的秘密，正隨著這兩枚器物的共鳴，緩緩掀開一角。
    密室的石壁，開始以更恐怖的速度收縮。
    林九歌握緊掌心的天樞盤與玉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著逐漸逼近的死亡陰影，嘴角卻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這困局，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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