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靈羽指尖的紅綢剛掀開半寸，玉瓶裏便溢出一縷清冽藥香，像遊龍般在拍賣場裏打了個轉。
    台下築基期修士們的呼吸聲陡然粗重——三百年份的凝元丹本就罕見，更遑論這玉瓶上還浮著層若有若無的金紋，分明是用溫玉髓養過的，藥效至少能多留存三成。
    林九歌喉結動了動，掌心的青蚨鈴微微發燙。
    係統麵板上"突破築基"的任務進度條從昨日的92跳到了95，方才鳳靈羽掀開紅綢的刹那，他甚至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太初靈氣波動，任務進度+3。"
    "公孫先生。"他壓低聲音，眼角餘光掃過左側雅間。
    那裏坐著個穿玄色錦袍的青年，正是龍嘯天——此刻對方正把玩著塊墨玉扳指，嘴角掛著勢在必得的笑。
    公孫策早把算盤撥得劈啪響，袖口掩著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記滿了龍嘯天近期的交易記錄："龍家雖在青丘城算不得頂尖，但半月前突然得了筆橫財。
    屬下查過，那批靈石是從蒼梧山方向來的......"他頓了頓，指尖在"蒼梧山"三個字上重重一按，"陸孤鴻的座下客卿，上月剛去過蒼梧山。"
    林九歌的指節在桌沿叩了三下。
    這是他們約定的"注意戒備"暗號。
    柳如煙立刻端起茶盞，水袖垂落時，腕間的銀鈴輕輕晃了晃——那是她用千日醉蜂的尾刺煉的，若有陰毒之物靠近，銀鈴會先一步發黑。
    陳風則將羅盤扣在掌心，磁針突然瘋狂旋轉，最後穩穩指向龍嘯天的雅間。
    "起拍價，十萬靈石。"鳳靈羽的聲音像根細針，刺破了場中緊繃的空氣。
    "十五萬！"龍嘯天的聲音懶洋洋的，墨玉扳指在欄杆上叩出清脆的響，"築基瓶頸最是磨人，這枚丹我替族中表弟拍的。"
    林九歌盯著玉瓶，耳中卻聽見係統的倒計時："距離日出簽到還剩三個時辰，若今日無法獲得太初靈氣，任務進度將回落至80。"他深吸一口氣，指節在青蚨鈴上連點七下——這是啟動儲物袋的秘法，藏在鈴鐺裏的三十塊中品靈石瞬間化作流光，"二十萬。"
    "二十五萬。"龍嘯天的雅間裏傳來擲骰子的聲音，顯然沒把這點加價放在眼裏。
    "三十萬。"林九歌的額頭沁出細汗。
    他所有積蓄加起來不過三十五萬靈石，再往上就得動仙幣了——可係統說過，仙幣兌換靈石是十比一的虧本買賣，除非萬不得已......
    "三十萬第一次。"鳳靈羽的醒木剛要落下，角落裏突然爆起一聲冷笑："各位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個穿虎皮坎肩的漢子站在過道裏，腰間別著柄帶血槽的短刀——正是虎威。
    他拍了拍腰間的刀鞘，指節捏得哢哢響："在下在煉丹閣當差十年，這凝元丹的丹紋我可看得明白！"他突然拔高聲音，"這丹根本不是三百年份，頂多二百年！
    那金紋是拿金箔粉抹的，過了今晚就得褪！"
    拍賣場裏頓時炸開鍋。
    幾個原本想加價的散修猶豫著縮回了手，有個白胡子老頭甚至掏出了丹紋鏡，對著玉瓶照個不停。
    林九歌的瞳孔驟縮。
    他早該想到陸孤鴻不會隻派龍嘯天來——虎威這手"攪渾水"，分明是要讓其他競拍者退縮，隻剩龍嘯天和他死磕。
    "孫兄。"他低聲喚了句。
    孫烈立刻拍案而起。
    這位江湖義士本就生得虎背熊腰，此刻更是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老子上月在萬毒穀見過歐陽大師煉丹！"他指著高台上的歐陽雲——那位正撚著胡須喝茶的灰袍老者，"三百年份的凝元丹，丹紋要繞瓶三匝！"他大步走到玉瓶前，指尖在瓶身輕輕一彈，"諸位看仔細了！"
    清脆的響聲中，玉瓶上的金紋突然流動起來，竟真的繞著瓶身轉了三圈，最後凝成個"歐陽"二字的丹印。
    "好手段！"陳風在林九歌耳邊低笑，"我前日替歐陽大師修丹爐時，順道加了道引靈陣，金紋遇震就顯。"
    虎威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剛要再喊，王霸天已攔在他跟前。
    這位秘境裏結識的殺手沒說話，隻是解開袖口，露出整條手臂的青鱗——那是他修煉"九幽冥蟒功"留下的痕跡，森冷的妖氣壓得虎威連退三步，撞翻了身後的茶桌。
    "三十萬第二次。"鳳靈羽的聲音裏帶了絲讚許，醒木在桌上頓得更響了。
    龍嘯天的雅間裏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再開口時，他的語氣終於帶了絲狠勁："五十萬！"
    滿場倒吸冷氣。
    築基期修士一年的修煉資源不過萬把靈石，五十萬足夠在青丘城買座帶靈脈的小院了。
    林九歌的手指在儲物袋上捏出了紅印——他剩下的靈石，剛好是五十一萬。
    "係統，兌換三枚仙幣。"他在識海裏默念。
    係統的提示音立刻響起："是否消耗3枚仙幣兌換30萬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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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仙幣餘額：710注：前45章簽到累積）。"
    "兌換。"
    林九歌的儲物袋裏頓時多了三堆拳頭大的靈石，每堆都泛著柔和的青光——中品靈石。
    他站起身，衣袍在燭火裏翻卷如浪："五十一萬。"
    龍嘯天的雅間安靜了片刻。
    林九歌甚至能聽見對方磨牙的聲音。
    就在鳳靈羽要喊第三次時，雅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龍嘯天搖著折扇走出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林兄弟好手段，不過......"他突然從懷中摸出塊黑黢黢的令牌，指尖在令牌上一擦，竟擦出團幽藍火焰，"我龍家還有位老祖宗，上個月剛從極北之地回來。"
    拍賣場裏的溫度陡然下降。
    那團幽藍火焰林九歌認得——是隻有化神期修士才能操控的"玄冰焰"。
    鳳靈羽的臉色終於變了。
    她盯著那塊令牌，喉結動了動："龍公子，這是......"
    "不急。"龍嘯天把令牌往懷裏一塞，衝林九歌露出個陰惻惻的笑，"五十一萬是吧？
    我加......"他故意拖長了音調，"一百萬。"
    林九歌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能感覺到係統麵板上的進度條正在緩緩回落——如果這次競拍失敗，他至少要再等三個月才能湊夠突破的資源。
    可就在他要咬碎銀牙繼續加價時，公孫策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同時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龍嘯天的儲物袋剛才亮了三次，是在傳訊。"
    林九歌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想起前日在破廟遇見的黑衣人，想起陸孤鴻那把淬了毒的劍——原來這場拍賣，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一百萬第一次。"鳳靈羽的聲音裏帶了絲無奈。
    林九歌握緊了青蚨鈴。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太初靈氣即將消散，觸發緊急任務：在三息內拍下凝元丹，獎勵：太初靈氣+1，仙幣+2。"
    三息。
    他的指尖在儲物袋上連點七下，把最後那點家底都倒了出來——那是他用三次秘境簽到換的"星隕沙"，能在拍賣場裏臨時兌換靈石。
    "一百零一萬。"
    龍嘯天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猛地轉頭看向雅間，卻見方才傳訊的手下正拚命搖頭——顯然，背後的支持者沒再匯靈石過來。
    "一百零一萬第二次......"
    "慢著！"
    龍嘯天突然拔高聲音，手忙腳亂地去摸懷裏的令牌。
    這一次，他沒再藏著掖著，直接把那塊黑令牌拍在欄杆上。
    幽藍火焰騰地躥起三尺高，烤得附近的修士紛紛後退。
    鳳靈羽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盯著那令牌上的紋路，聲音都發顫了："這是......"
    林九歌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借著幽藍火焰，他看清了令牌上的刻痕——那是條盤成環狀的黑龍，龍嘴裏咬著顆滴血的丹。
    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這圖案他在陸孤鴻的書房見過——那是魔教"血丹門"的標誌。
    就在這時，鳳靈羽的醒木重重落下。
    "一百零一萬，成交！"
    鳳靈羽的醒木剛砸在桌上，龍嘯天突然發出一聲尖笑，右手猛地探入懷中，這次掏出的不是黑黢黢的血丹令，而是塊泛著幽紫光澤的玉牌。
    玉牌表麵流轉著水銀般的紋路，在燭火下折射出七個星芒——正是青丘城拍賣行背後“七星閣”的至尊令！
    鳳靈羽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端著的玉手死死攥住紅綢，指節泛白。
    她嗓音發顫，卻不得不提高聲音：“此乃七星閣‘截胡令’，持令者可在拍品落槌前，以原價的三成價格直接獲取拍品……這是祖師爺立的規矩。”
    拍賣場裏瞬間炸開了鍋。
    有老一輩修士倒吸冷氣：“七星閣三百年前就立過規矩，至尊令可破任何拍賣規則！”“那凝元丹拍了一百零一萬，三成就是三十萬三……龍嘯天這是用三十萬搶了林小友的東西！”
    林九歌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分明看見龍嘯天遞玉牌時，袖口閃過一線金光——那是陸孤鴻常用的“金鱗絲”，隻有他座下親衛才有的衣料。
    原來從蒼梧山送來的不隻是靈石，還有這要命的截胡令！
    “林兄弟，對不住了。”龍嘯天捏著玉牌晃了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誰讓你跟我搶東西呢？”他一甩袖袍，兩個黑衣隨從立刻衝上高台，其中一人抬手就是道風刃，“哢”地劈開玉瓶封蠟，將凝元丹搶進了儲物袋。
    “慢著！”柳如煙猛地起身，腕間銀鈴驟響。
    千日醉蜂的尾刺在她指尖凝成銀針，卻被陳風一把按住。
    謀士公孫策正低頭撥弄算盤，珠子碰撞聲裏混著低語：“七星閣的規矩連化神期都得遵守，現在硬搶是找死。”
    林九歌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係統麵板上“突破築基”的進度條正在瘋狂下跌，從98一路掉到82，識海裏的提示音像炸雷：“太初靈氣流失，任務進度回落。檢測到關鍵道具被奪，觸發隱藏任務：三日內奪回凝元丹，獎勵太初靈氣+5，仙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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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龍嘯天的背影，喉間泛起血腥氣。
    那人身後跟著的兩個隨從，左首那個走路時腳尖點地——是練過“鬼影步”的殺手；右首那個袖口鼓囊囊的，藏著至少五把淬毒短刃。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孫兄。”林九歌轉頭看向孫烈，“麻煩你跟著他們，記下龍嘯天今晚落腳的地方。”
    “得嘞！”孫烈拍了拍胸脯，刀疤在燭光下泛著青，“老子的追蹤術，就算他鑽進地縫裏也能扒拉出來！”
    陳風則摸出隨身攜帶的青銅羅盤，指尖在刻著二十八星宿的盤麵上連點，磁針突然“嗡”地一顫，指向拍賣行後門。
    “他們走的是密道，不過我在龍嘯天靴底撒了‘追魂沙’——隻要他不換鞋，就算去了極北冰原，我也能找著。”
    柳如煙的手指在腰間的百毒囊上繞了兩圈，銀鈴輕響間，一隻指甲蓋大的青蝶從她袖口飛出，振翅沒入龍嘯天的衣擺。
    “這是‘聽風蝶’，能傳十裏內的動靜。”她抬眼看向林九歌，目光像淬了毒的劍，“他今晚說的每句話，咱們都能聽見。”
    龍嘯天的笑聲已經飄到了樓梯口。
    他晃著儲物袋，對隨從大聲道：“去悅來客棧，讓後廚燉十壇靈龜湯——老子要好好補補！”
    林九歌站在雅間欄杆前，望著那抹玄色背影消失在轉角。
    他摸出青蚨鈴，鈴身因太過用力而微微發燙。
    係統麵板上的倒計時開始跳動：“距離隱藏任務結束還有715959。”
    “三日後。”他輕聲說，聲音像淬了冰的劍，“我要讓龍嘯天把凝元丹，連本帶利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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