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的風卷著血腥味灌進林九歌的衣領，他單膝跪在青石板上，掌心按在一名聯盟弟子的天靈蓋上。
    那弟子雙眼赤紅如血，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指甲深深掐進林九歌的手腕——魔月的魅惑術竟連築基期修士的神魂都能侵蝕。
    "穩住心神！"林九歌低喝，體內仙元如沸水般翻湧。
    他額角青筋暴起，識海中的焚天咒印微微發燙，一縷金紅相間的火焰順著指尖滲入弟子識海，將那團糾纏的紫霧一點點灼燒殆盡。
    "噗——"弟子噴出一口黑血，眼神終於清明。
    林九歌剛要鬆口氣，後頸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這是...被高階修士鎖定的感覺！
    他猛地抬頭，遠處雲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墨色旋渦。
    那股氣息比血煞還要厚重三分，像是一座壓在人心頭的魔山，連魔淵鼎外泄的黑霧都被這氣息逼得退避三舍。
    "九歌！"左側傳來淩仙的驚呼。
    林九歌轉頭望去，隻見原本被他們護住的二十餘名聯盟弟子中，又有三人突然暴起，手中長劍直指最近的同伴——魔月的魅惑術竟還留著後手！
    "靈犀，用淨魂香！"林九歌反手甩出三張鎮魂符，精準貼在暴起弟子的膻中穴上。
    符紙遇血即燃，騰起的青煙讓那三人動作一滯。
    他餘光瞥見靈犀已經取出玉瓶，瓶口溢出的淡金色煙霧正迅速擴散，這才轉頭對淩仙兒道："你去幫戰天守左路，劍心的傷還沒好！"
    話音未落，那股氣息已近在咫尺。
    林九歌隻覺腳下青石板寸寸龜裂，抬頭時，便見一道裹在黑霧中的身影立在十丈外的斷崖邊。
    那人身穿暗紋玄鐵甲，麵容隱在陰影裏，唯餘一雙泛著幽綠的眼睛，像是兩簇燒在冥府裏的鬼火。
    "魔影尊。"林九歌咬牙吐出這三個字。
    他曾在正義聯盟的密卷裏見過描述——魔教百年不世出的刺殺高手，擅長吞噬神魂的"幽冥蝕骨功"，三年前曾以化神境修為硬撼大乘期長老，最後竟全身而退。
    "有意思。"魔影尊開口，聲音像是兩塊鏽鐵相互摩擦。
    他抬手輕揮，黑霧中立刻飛出上百道漆黑指風，目標竟是仍在解除魅惑的淩仙和靈犀！
    林九歌瞳孔驟縮。
    他早該想到，這老怪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要徹底摧毀聯盟的有生力量！
    "魔淵鼎，鎮！"他反手拍向腰間的青銅小鼎。
    魔淵鼎嗡鳴著飛至半空，表麵第十道簽到符文突然綻放刺目金光——這是他昨夜在極寒冰淵簽到時，係統獎勵的"鎮魔紋"。
    金紋如活物般竄出，在半空織成一張光網，精準接住所有指風。"哢嚓"聲中，指風與光網相撞，爆發出的氣浪掀得林九歌衣角獵獵作響。
    他趁機掠至淩仙身側，將兩人護在身後："帶靈犀退到劍心那邊，用他的浩然劍氣破魅惑！"
    "你呢？"淩仙攥緊手中的玉簫，指節發白。
    "我來拖住他。"林九歌扯出個帶血的笑，轉身時，焚天咒印已在掌心凝聚成一團赤焰。
    魔影尊顯然沒料到這小子敢主動迎擊。
    他幽綠的眼睛閃過一絲興味，身形化作一團黑霧，再出現時已到林九歌背後，右掌按向他後心——這一掌若打實了，林九歌的脊椎會被直接拍成碎末。
    "來得好！"林九歌不閃不避，反而向前一撲。
    他早從魔影尊的步幅中看出破綻——這老怪習慣用黑霧掩蓋身形，卻改不了殺手"一擊必殺"的狠勁。
    掌心的焚天赤焰突然暴漲三尺，林九歌扭身揮拳，火焰裹著仙元如火龍般撞向魔影尊胸口。
    同時，他腳尖在地麵輕點，借反衝力拉開半丈距離。
    "砰！"
    魔影尊被這一拳逼得連退三步，玄鐵甲上竟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他低頭看向胸口，那裏正騰起陣陣青煙——焚天咒印專克陰邪，竟在他甲上燒出個焦黑的掌印。
    "有點門道。"魔影尊的聲音終於有了波動。
    他抬手按在胸口，裂紋處立刻滲出黑血，那血滴落在地，竟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小坑。"不過...還是太弱了。"
    話音未落，他周身黑霧突然凝結成千萬把魔劍。
    每把劍上都刻著扭曲的符文，劍尖全部對準林九歌，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林九歌感覺喉頭一甜。
    這是被高階修士氣勢壓製的結果。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湧入口中，瞬間清醒幾分。
    右手快速結印，魔淵鼎再次發出轟鳴——第十道鎮魔紋與之前九道符文產生共鳴，在他周周形成一個金色光罩。
    "叮叮叮——"
    第一波魔劍撞在光罩上，濺起刺目的火星。
    第二波魔劍卻突然加速，竟穿透了光罩！
    林九歌不及多想，左手掐訣召出之前簽到兌換的"青冥劍"。
    這柄中品靈器此刻在他手中泛起幽藍光芒，竟與魔劍符文產生共鳴。
    "原來如此！"林九歌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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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在秘境簽到時，係統曾提示"青冥劍與幽冥紋有感應"，此刻看來，這劍竟是專門克製魔影尊的！
    他手腕翻轉，青冥劍劃出一道藍光，精準斬在最近的魔劍劍柄處。"當啷"一聲，那魔劍竟被斬斷，碎片落地後化作黑霧消散。
    林九歌乘勝追擊，青冥劍如遊龍般穿梭，所過之處魔劍紛紛碎裂。
    魔影尊的幽綠眼睛終於泛起驚色。
    他沒想到這毛頭小子不僅能接住自己的蝕骨掌，還能破了自己的"萬魔噬心劍"。
    更讓他忌憚的是，那柄青冥劍上的氣息...竟與當年被陸孤鴻毀掉的"太初劍"有幾分相似！
    "退！"魔影尊突然暴喝。
    他周身黑霧瘋狂湧動，竟要強行召回魔劍。
    林九歌怎會給他機會？
    他咬破指尖，在青冥劍上畫了道血符，劍鳴聲頓時拔高八度。
    "去！"
    青冥劍化作一道藍芒，精準刺向魔影尊咽喉。
    魔影尊慌忙偏頭，劍鋒卻擦著他耳側劃過，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這血珠剛落下，竟在空中凝成一顆黑色的小珠子，散發出腐臭的氣息。
    林九歌瞳孔一縮。
    他彎腰撿起那珠子，神識探入的瞬間，識海中突然閃過一幅幅畫麵：魔月在密室中用血書寫符，陸孤鴻站在一旁冷笑，符紙上的紋路竟與魔影尊甲上的暗紋一模一樣！
    "是魔月傳遞了情報！"林九歌瞬間明白。
    難怪魔影尊能精準攻擊聯盟的薄弱點，原來那妖女早把他們的布陣圖、成員弱點都傳給了魔教！
    他抬頭時，魔影尊已退到斷崖邊緣。
    那老怪狠狠瞪了他一眼，黑霧裹著身形就要消散。
    林九歌正要追擊，腰間魔淵鼎突然發燙——第十道鎮魔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他心裏一沉，知道這張底牌最多還能撐半炷香。
    "林九歌！"
    突然，山腳下傳來戰天的嘶吼。
    林九歌轉頭望去，隻見原本被他們護住的聯盟防線出現缺口，二十餘名被魅惑的弟子正瘋狂衝擊劍心的防線。
    劍心的浩然劍氣已顯疲態，嘴角溢出鮮血。
    "先解決這邊！"林九歌當機立斷。
    他召回青冥劍，反手甩出五張爆炎符，在魔影尊退路炸出一片火海。
    趁那老怪閃避的空當，他掠至劍心身邊，掌心按在對方後心，將仙元渡入其體內。
    劍心的浩然劍氣頓時暴漲，將衝擊的弟子逼退三步。
    林九歌趁機取出靈犀遞來的淨魂丹，塞給幾個傷勢最重的弟子。
    待防線暫時穩定，他才轉頭看向斷崖——魔影尊早已沒了蹤影。
    "那老怪跑了？"戰天抹了把臉上的血，粗聲粗氣地道。
    林九歌沒有回答。
    他盯著掌心那顆黑色血珠，神識再次探入。
    這次，他看到了更驚人的畫麵：魔影尊甲上的暗紋，竟與陸孤鴻掌心的紋路完全一致！
    而在那些畫麵深處，隱約能看到一座被黑霧籠罩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一枚血色丹藥，丹藥上的紋路...竟與魔淵鼎的符文有七分相似！
    "九歌？"淩仙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林九歌抬頭，正對上她擔憂的目光。
    他壓下心中翻湧的震驚，露出個安撫的笑："沒事，隻是受了點輕傷。"
    可當他低頭整理衣物時，目光卻落在魔淵鼎上——第十道鎮魔紋已經徹底消失。
    更詭異的是，鼎身原本的九道符文，此刻竟在緩緩轉動，像是在組成某種新的圖案。
    林九歌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符文。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符文的瞬間，識海中突然響起係統提示："檢測到特殊能量波動，簽到條件觸發。
    是否立即簽到？"
    他剛要選擇"是"，山巔的空氣突然出現奇異的扭曲。
    那扭曲從魔淵鼎上方開始，像一塊被揉皺的綢緞，逐漸擴散到整個山巔。
    林九歌能清晰感覺到，有某種遠超當前境界的力量，正透過這扭曲的空間，注視著他們。
    "這是..."他皺眉抬頭，卻見原本翻湧的墨色雲層中，隱隱露出一角金色飛簷。
    那飛簷上刻著的紋路，竟與魔影尊甲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林九歌剛將最後一枚淨魂丹塞進一名弟子口中，那弟子的眼白便緩緩褪去猩紅。
    他直起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魔淵鼎的邊緣——剛才係統的簽到提示還在識海中回響，可山巔突然出現的空間扭曲和那縷梵音，讓他暫時壓下了簽到的念頭。
    "九歌！"靈犀抱著玉瓶小跑過來，發間的青玉簪子撞出細碎聲響，"剛才清點過，還有七名弟子神魂受創嚴重，淨魂香隻能壓製，再拖下去......"她聲音漸低，指尖絞著裙角。
    林九歌目光掃過防線後方。
    那七名弟子或蜷在青石板上發抖，或攥著劍柄對著空氣揮砍，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
    他注意到其中一名女弟子的手腕上，有道淡紫色的印記——與之前被魔月魅惑的弟子如出一轍，隻是顏色更淺，顯然是魔月新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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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月沒走。"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眾人皆是一怔，淩仙握著玉簫的手緊了緊："你是說......"
    "她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林九歌指了指女弟子腕間的紫印，"之前的魅惑術是明刀，現在這些是暗箭。
    她故意留著後手，就是要消耗我們的精力，等魔影尊去而複返時，聯盟防線徹底崩潰。"
    戰天猛地捶了下石崖，震得碎石簌簌下落："那老子現在就去搜山！
    那妖女要是敢露頭，老子一拳頭砸扁她！"
    "不可。"清風道人從後方掠來，手中的八卦盤泛著微光，"魔月擅長隱匿身形，你這一鬧，她正好借機溜進人群繼續下毒。"他看向林九歌，"依公子之見，該如何破局？"
    林九歌的目光落在魔淵鼎上。
    鼎身的符文仍在緩緩轉動，像在拚湊某種古老的陣圖。
    他心念一動，識海中的係統提示再次響起："檢測到特殊能量波動，簽到條件觸發。
    是否立即簽到？"
    "簽。"林九歌在心中默念。
    下一刻，無數星芒從鼎身迸發，在他識海中凝聚成一行金字："今日簽到成功，獲得「破妄真瞳」——可看破世間虛妄，識破神魂類術法本源。"
    林九歌隻覺雙眼一熱，再睜眼時，山巔的景物突然變得清晰異常。
    他看向那名女弟子的手腕，紫印下竟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血線，順著經脈直入識海——那是魔月用自身精血種下的"蝕魂引"。
    "原來如此。"他低笑一聲，指尖凝聚起焚天咒印的赤焰，"靈犀，取三滴你的本命靈液。"
    靈犀雖不解，但立刻咬破指尖，三滴淡金色的靈液落在他掌心。
    林九歌將靈液與赤焰融合，化作一團金紅相間的光團，按在女弟子額間。
    光團鑽入識海的瞬間，女弟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一道紫色的影子從她天靈蓋竄出，正是魔月的一縷分魂！
    "小雜種！"那分魂尖嘯著要逃，卻被林九歌反手一抓。
    破妄真瞳下，他看清了分魂上的脈絡，屈指一彈，赤焰順著脈絡蔓延，將分魂燒成了灰燼。
    "好手段！"劍心撫掌讚歎，嘴角的血跡卻讓這聲讚歎帶上幾分慘烈。
    他的浩然劍氣雖護住了防線，可體內的暗傷卻在加劇。
    林九歌轉身看向其他受創弟子，眼中金芒流轉。
    在破妄真瞳下，七道若有若無的紫線清晰可見，像七根細針插在弟子們的識海中。
    他取出青冥劍，劍身泛起幽藍光芒——這柄劍與幽冥紋的感應，此刻竟成了追蹤蝕魂引的利器。
    "戰天，守住東側；劍心，用浩然劍氣封鎖西側；淩仙，你的玉簫音波正好震散殘魂。"林九歌快速分配任務，"靈犀、清風，你們負責調配淨魂丹和符咒。"
    眾人領命而去。
    林九歌握著青冥劍走向最後一名弟子，劍身上的藍光與蝕魂引的紫線產生共鳴，發出清越的嗡鳴。
    他手腕輕振，青冥劍化作一道流光，精準刺向弟子識海中的紫線——這一劍不傷人，隻破邪。
    "噗！"弟子噴出一口黑血，眼神終於清明。
    林九歌擦了擦劍上的血漬，抬頭望向天空。
    那片浮現金色飛簷的雲層不知何時又聚攏了，梵音雖已消失，卻在他識海中留下了一絲異樣的震顫。
    更讓他警惕的是，魔淵鼎的符文此時已完全轉動成新的圖案——那是一座祭壇的輪廓，與他在魔影尊血珠中看到的畫麵一模一樣。
    鼎身微微發燙，像是在催促他去尋找什麽。
    "九歌！"戰天的聲音從東側傳來，"有動靜！
    山腳下的霧裏好像有東西在動！"
    林九歌眯起眼。
    破妄真瞳穿透山霧，隻見數十道黑影正貼著地麵疾馳而來，為首者身上的氣息......竟與魔影尊如出一轍！
    他握緊青冥劍，魔淵鼎在腰間發出低沉的轟鳴。
    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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