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諜影暗雲浮，俠女智破詭謀囚
    殘陽將流沙染成血色，何芷煙指尖拂過城牆裂縫中殘留的金粉。
    掌心被蠍形鑰匙刺破的傷口隱隱發燙，那些隨血珠墜入磚縫的機關陣列圖仍在意識深處明滅閃爍。
    "鱷魚旗動，破軍當位。"她將冰凝匕首倒扣在腰後，玄色披風被西風卷成獵鷹振翅的形狀。
    三日前在敵軍糧草營發現的鱷魚紋銅匣，與此刻沙盤上自動排列的玉石軌跡完美重合。
    子時梆子響過第二聲，她如一片輕羽掠過護城河。
    水麵倒映著七處狼煙組成的北鬥陣型，卻在觸及對岸時突然扭曲——二十個身纏鎖鏈的盾甲兵破水而出，刀鋒割裂的月光映出他們脖頸處鱷魚刺青。
    "馮家小娘子來得比預言早半刻鍾。"軍師搖著孔雀羽扇從營帳陰影中踱出，腕間銅鈴震得何芷煙耳膜刺痛，"可惜星軌已變，你那些時空回溯的把戲......"
    話音未落，玄色披風突然旋成墨蓮。
    何芷煙足尖點過盾牌凸起的鱷魚眼，冰凝匕首劃出七道殘影。
    當啷兩聲脆響，兩個盾甲兵驚恐地看著自己鎖鏈絞住同伴咽喉——他們分明對著空處劈砍，刀刃卻詭異地折返自身。
    軍師羽扇頓在半空，他背後帳簾突然滲出血跡。
    何芷煙染血的袖箭抵住他後頸時，遠處了望塔才傳來遲到的銅鑼聲。
    "多謝軍師贈的磷粉狼煙。"她指尖捏著半片孔雀翎，正是方才近身時從對方扇柄拆下的機括零件，"不知這獻祭陣眼挪到自家糧倉，可還合你們統帥心意？"
    帳外忽然傳來重甲摩擦聲，何芷煙瞳孔微縮。
    軍師脖頸突然詭異地扭轉一百八十度，裂開的嘴角淌出墨綠色毒液："你以為闖的是主營？"
    地麵轟然塌陷的刹那，何芷煙袖中蠍形鑰匙突然暴起金光。
    時空回溯的灼痛席卷經脈時，她看見塌陷處露出的青銅祭壇——八具纏著馮家軍腰牌的枯骨，正中央供奉著與她手中一模一樣的蠍形鑰匙。
    王城角樓上的馮禦塵猛然按住劇痛太陽穴，星圖扇二十八宿已逆轉三輪。
    沙盤中代表何芷煙的玉蟬突然裂開細紋，而本該標注糧倉的檀木棋子上，分明浮現著守城軍副統領的掌紋。
    "取我的犀角燈來。"他碾碎突然發燙的孔雀翎令箭，箭杆內部滾出顆刻著"趙"字的金珠。
    當親衛捧著燈盞跑上城樓時，正看見自家公子對著虛空輕笑："趙副統領可知，孔雀膽混著朱砂點燃，會映出人兩個時辰前的掌紋？"
    烽火台突然傳來騷動。
    馮禦塵指尖輕彈燈芯，躍動的火光裏，趙副統領腰間令牌上鱷魚紋正蠶食馮家軍徽記。
    二十名暗衛如夜梟般撲向馬廄時，他摩挲著突然結冰的星圖扇骨，望向何芷煙消失的方向。
    此刻敵軍地牢中的何芷煙正捏碎第三隻毒蜘蛛，蠍形鑰匙插入的牆磚突然開始滲血。
    當血水勾勒出馮家老宅的暗道圖時，她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機括轉動聲——與馮禦塵星圖扇同源的青銅齒輪，正在地牢穹頂咬合出獻祭陣最後的缺口。
    地牢穹頂的青銅齒輪驟然停滯，何芷煙後撤半步踩中血泊裏的機關圖。
    蠍形鑰匙突然脫離掌心懸浮半空，在牆麵投射出扭曲的星象圖——正是三日前馮禦塵用朱砂繪在羊皮卷上的二十八宿方位。
    "哢嗒。"
    熟悉的機括聲從頭頂傳來，何芷煙旋身將染毒的袖箭射向聲源。
    玄鐵箭矢穿透石板的刹那，她瞳孔映出漫天飄落的孔雀翎——帶著星火氣息的暗器被鎏金折扇盡數攪碎，馮禦塵墨色袍角掠過她染血的鬢發，星圖扇骨精準卡住即將閉合的獻祭陣眼。
    "馮家暗道圖要橫著看。"馮禦塵聲音裹著夜風裏的血腥氣，指尖卻溫柔擦去她耳後毒蛛黏液，"何姑娘這認路的本事，倒比三年前在敦煌迷陣時更精進些。"
    何芷煙反手將蠍形鑰匙按進他掌心，青銅齒輪突然逆向飛旋。
    當馮禦塵星圖扇二十八宿與牆麵的星象圖重合時，兩人腳下突然現出深不見底的地道。
    數十支浸毒的弩箭破空而來，何芷煙玄色披風卷起時，馮禦塵已攬著她腰身墜入黑暗。
    "閉氣！"
    墜落的疾風中，馮禦塵突然將星圖扇按在她心口。
    何芷煙隻覺經脈中時空回溯的灼痛被冰泉澆滅，再睜眼時已置身湧動著暗河的地道。
    岩壁上馮家軍二十年前留下的火把竟仍在燃燒，映出馮禦塵蒼白如紙的臉色——他右手掌心赫然浮現鱷魚紋烙痕。
    "洞察人心的代價？"何芷煙扯下半截袖口纏住他滲血的手腕，指尖觸到紊亂脈搏時頓了頓，"軍師臨死前說的鱷魚旗..."
    "是鱷魚旗動，破軍當位。"馮禦塵突然輕笑出聲，染血的手指勾住她腰間冰凝匕首，"何姑娘故意漏說後半句，莫不是想聽我親口說那句"願為破軍護瑤光"？"
    岩壁火把突然齊齊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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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芷煙在黑暗中旋身格擋，冰凝匕首與三柄彎刀相撞迸出火花。
    馮禦塵星圖扇展開的刹那，七個持刀黑影脖頸同時亮起鱷魚刺青——竟與盾甲兵如出一轍的傀儡術。
    "西南角第三塊磚！"何芷煙在刀光劍影中厲喝。
    馮禦塵扇骨射出的銀針應聲釘入岩縫，整條地道突然震顫著翻轉。
    兩人隨著傾瀉的流沙墜入更深處密室時，何芷煙腕間蠍形鑰匙突然飛向供桌——那裏擺放著與地牢祭壇相同的青銅匣，匣麵北鬥七星的位置卻鑲嵌著馮家軍徽記。
    馮禦塵悶哼一聲撞在石柱上，何芷煙伸手去拉卻被反拽入懷。
    他染血的唇擦過她耳畔："匣中輿圖需用活人血開啟，但..."話音未落，何芷煙已劃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青銅匣。
    血色紋路蔓延的瞬間，馮禦塵突然扣住她手腕渡來內力。
    青銅匣爆開的毒霧被星圖扇罡氣絞碎，露出半幅繪著駱駝商隊的殘缺羊皮卷。
    何芷煙瞳孔驟縮——這正是三日前她在糧草營見過的西域商隊標記。
    "看來趙副統領不僅賣了我們行軍路線。"馮禦塵用扇尖挑起羊皮卷，看著"碎葉城"三個字被血跡暈染，"連西突厥可汗的商路都敢當作投名狀..."
    地道上方突然傳來巨石挪動聲。
    何芷煙將青銅匣殘片收入懷中，冰凝匕首已架在馮禦塵頸側："你早知軍師是雙重傀儡？"
    "何姑娘不也早發現星圖扇藏著獻祭陣破解法？"馮禦塵笑著握住她持匕的手，引著刀刃割斷自己一縷發絲，"三日前你故意打翻我的犀角燈，不就是為了讓叛徒相信我們已生嫌隙？"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裹著鱷魚紋戰船的殘骸撲向密室。
    馮禦塵星圖扇展開結界時，何芷煙看見他後背被毒霧腐蝕的傷口正在滲血。
    她咬破舌尖發動時空回溯，在金光籠罩兩人的刹那，突然伸手覆住馮禦塵結印的手掌。
    "這次換我教你。"她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拂過他顫動的眼睫，"馮家秘術第七式，要配合月華..."
    逆轉的時空亂流中，馮禦塵反手與她十指相扣。
    當兩人出現在敵軍營地外的胡楊林時，東方既白的天際線正泛起魚肚白。
    何芷煙低頭看著不知何時被係在腕間的孔雀翎絲絛，聽見身後傳來輕不可聞的歎息："何姑娘可知，月華要映著心上人的眼睛才能發揮十成功力？"
    二十裏外的王城突然響起示警鍾聲。
    何芷煙握緊殘缺的羊皮卷，望著沙丘盡頭若隱若現的駱駝商隊，突然將冰凝匕首拋給正在包紮傷口的馮禦塵。
    "馮公子可認得碎葉城的月光？"
    匕首柄部鑲嵌的藍寶石在晨曦中流轉光華，映出馮禦塵驟然收縮的瞳孔——那寶石內部分明封存著半枚鱷魚紋銅符，與兩人在祭壇所見枯骨手中的信物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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