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連李為都已經起了疑心，吳正義不禁心裏發慌，但表麵上還是極力保持著冷靜，不敢再讓李為看出任何端倪。
    “我怕什麽？我怕的就是違法犯罪的壞人逍遙法外！就是怕有人給他們當保護傘阻礙警方的行動！李大隊長，你肯定不會為了曾經的下屬跟法律法規對著幹吧？”
    李為：“當然不會，你以為我是你啊？”
    “那太好了！”
    吳正義扯開李為的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體麵地整理好儀容儀表，對爪牙們抬了抬手。
    “那我按照法律法規抓捕劫持人質的罪犯，你應當沒有異議了？”
    李為擋在了一眾警員和吳正義麵前：“歐陽是我的人，要抓也是我親自抓他回去，還輪不到你動他。”
    吳正義囂張地摳了摳鼻子，惡心地將鼻屎彈飛，招呼手下也把執法記錄儀打開。
    “怎麽了李大隊長？我身為警察局長，抓捕一個犯人有什麽問題嗎？”
    “你剛才問我在害怕什麽？那我現在倒想反過來問問你李隊長，你又在害怕什麽呢？”
    “我怕什麽老師您應該心知肚明啊……”李為也不藏著掖著，當著執法記錄儀的麵直截了當說出大實話，
    “我怕您公報私仇，抓人不為執法查案，而是為了殺人滅口。”
    “哈哈哈哈！李隊長可真會開玩笑！他是犯人我是警察，我抓捕他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吳正義笑得虛偽至極，
    “我跟他無冤無仇，怎麽會殺人滅口呢？李隊長啊，我看你是案子辦多了，產生幻覺了，怎麽看誰都像壞人？要不這樣吧，回頭我就跟局裏申請，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這是操勞過度了啊，老師看著真心疼。”
    “這些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吧？”李為絲毫不給老師麵子地冷笑道：
    “我今天就是要帶他走，您打死我？再用您手槍裏的子彈打向一個警察，這種事您做起來得心應手！”
    “李為你胡說什麽？你讓開！”
    眼見根本壓不住李為的吳正義氣急敗壞，
    “你是警察，是我的同事！我怎麽可能開槍打你呢？”
    “他是罪犯！還傷害了人質！我為了保護人民群眾逼不得已才開槍打他！你是警察！不要因為個人私情阻礙執法！”
    李為無語發笑：“他傷害誰了？”
    “一地的血！”吳正義情緒激動地一邊吼叫一邊緊急翻出現場照片，
    “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一個小時前他在中央大街劫持人質的犯罪記錄！滿地都是血！你還敢說他沒有傷人？！李為，你不是清潔工！沒你這樣為罪犯洗白的！你可是個警察啊！”
    “警察又怎樣？”
    “李警官！”一道虛弱的聲音穿過人群，眾人紛紛回頭，見歐陽跌跌撞撞地從花壇裏爬出來。
    “你們不用為了爭頭功吵架內訌……我既然自首，還帶你們來找屍骨了，就說明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
    “我跟你走……”
    歐陽看著李為的目光忽然轉向吳正義，
    “吳局長。”
    李為皺起眉頭，吳正義和一眾爪牙大笑著無比得意。
    “不好意思了李隊長，辛苦你大老遠的跑這一趟，回頭我給你爭取個辛苦獎，給你頒個大紅花戴！你們這些窩囊廢可不許眼紅我們李大隊長，啊？哈哈哈哈！”
    吳正義一邊大聲嘲笑一邊拍著李為的肩膀，下一秒就被李為擰住手腕拽到麵前。
    李為緩緩低頭，在吳正義耳邊輕聲說道：“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非要殺他滅口，也不知道他手裏到底捏著什麽指向你的證據能讓你這麽畏懼？但是我早晚都會知道的。”
    “你最好老實一點，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可千萬別讓我逮住了。你和你的人要是敢在期間動他一根頭發，反而正好給了我整死你的機會。”
    “老師，您是知道我的，按照我李為的脾氣，對事不對人，您要是乖乖按照司法程序走，不搞什麽小動作，法律最後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但你要是敢動他，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放過您。”
    李為冷笑著扔了吳正義的手，吳正義揉著手腕慢慢站直身子。
    “好啊，那我們就騎驢看賬本——走著瞧吧。”
    又對身後的爪牙們抬了抬手：
    “收工。”
    兩名警員給歐陽戴上手銬拽了過來，臉色蒼白的歐陽在路過李為時被故意狠狠拖拽了一把，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
    李為及時伸手攬住歐陽，歐陽摔在了李為堅實的手臂上。
    “犯人也是人！也有人權！你再暴力執法一個試試！”
    李為發起火來的樣子很嚇人，嚇得那名小警員差點把脖子縮進鎖骨裏去，連忙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歐陽抓著李為的胳膊慢慢站直，李為見他的狀態不太好，像是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還想去扶他，歐陽卻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晚上謝謝你，之後的事……別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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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歐陽用力捏了李為的手掌一下，隨後就鬆了手跟吳正義等人走了。
    李為默默握緊了拳頭。
    頤江市監獄。
    歐陽被獄警粗暴地推進了一間單人獄室。
    緊接臉上被扔了一套藍白相間的衣服，伴隨著一聲不耐煩的命令：
    “換上！”
    歐陽無語地看了那人幾秒，歎了口氣，默默從地上撿起獄服。
    剛要脫衣服時，發現那人還在直勾勾地盯著他，歐陽皺眉：“你能不能先出去？男人換衣服有什麽好看的？”
    “我怕你在裏頭自殺……”
    明明監獄裏都有監控，完全不用在跟前看著，但獄警說得正義凜然，
    “必須看著你。都是大老爺們還害羞呢？你有的玩意兒我啥沒有？嘖，少廢話，快脫！我今天事情還多著呢！”
    歐陽察覺到獄警每說一句話，眼神就會下意識往監控探頭那兒瞟。
    歐陽輕笑。
    果然，從這就開始了。
    他知道監視器對麵是吳正義，所以故意走到監控下麵一把脫了衣服，衝著監控囂張笑說：“要看就看個夠！好看嗎？想看過來看啊，躲在監控後麵偷窺多沒意思？”
    監控室裏的吳正義不為所動，湊近屏幕仔細去看歐陽的胸膛。
    歐陽也知道他在看什麽，索性主動幫他指了出來。
    他左胸口處有一塊不起眼的血痂，是在天台上被吳正義開的第二槍打中留的傷口。
    當時不隻是站在歐陽身邊的李為驚詫，吳正義更是疑惑不解。
    他分明精準地打中歐陽的心髒了，可歐陽卻像個沒事人似的連叫都沒叫一聲。
    “局長，您的槍法跟您這個人一樣，爛透了……”
    “兩槍都沒能打死我，您這警察局長幹什麽吃的？您信不信，我用腳都比你射的準？”
    說著，歐陽輕描淡寫地抬腳將拖鞋踢飛，拖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監控上。
    監控室裏的鏡頭黑了一瞬，這一腳像是重重踢在了吳正義臉上，氣得吳正義老臉通紅，恨不得立刻衝進監獄將那囂張的臭小子捏死！
    “喂喂喂！你幹什麽？都進監獄了還不老實？我告訴你別給我惹事啊，再來勁，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獄警狐假虎威地用電棍威脅歐陽，下一秒就被歐陽把手腕擰過了320度按在牆上。
    “疼疼疼疼疼！手斷了斷了！”
    獄警叫苦不迭，慘叫聲迅速引來了三名同事。
    “你幹什麽你！造反了？！”
    歐陽把獄警扔還給他們，把地上的電棍踢過去，
    “我不喜歡打架，但是真打起來你們不是個兒。大家相安無事最好，誰也別狗仗人勢給我蹬鼻子上臉，大不了我一命換一命，你們誰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幾名獄警對視了一眼，覺得吳正義給的好處還不足以賠上自己的性命，於是撿起電棍關上了門，不再找歐陽的麻煩。
    “咳咳咳咳咳！”
    歐陽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扶著欄杆坐到床邊，彎腰抓緊了胸口。
    帶著血絲的口水緩緩滴在地板上，歐陽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慢慢張開了手。
    他染血的手逐漸透明，畫麵一轉，與李為的手重合。
    刑偵組辦公室裏隻亮著一盞台燈，李為看著手心裏斷成兩截的金筆沉默。
    這是歐陽被帶走時塞進他手裏的，他當初賠給歐陽的金筆。
    歐陽一直把這支筆放在衣服胸口處的口袋裏，沒想到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
    吳正義那時確實打中他了，兩人都沒眼花，隻是子彈正好打在了衣服裏麵的金筆上。
    歐陽把斷成兩截的金筆還給李為，也是告訴李為從今以後兩人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兩人也像這支金筆一樣，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瓜葛，誰也不要再管誰……
    可是李為辦不到。
    重情重義的他不可能放任著歐陽去送死，也不可能眼睜睜地像那些無聊看客一樣事不關己地冷眼旁觀自己的好兄弟一個人跟吳正義鬥。
    李為拿起桌上的膠帶快速把金筆纏了幾圈，揣進兜裏就往外走。
    “刑偵大隊所有人員，準備行動！”
    對講耳機裏迅速傳來所有人的回應。
    “吳正義要鬥，那我們就跟他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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