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血色浸染的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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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回來的人,在他們的帶領下,通過牙人莊主屋後麵的一處隱秘暗道,被帶進了另一側的院落之中。
原本寂靜無聲的另一側院落,此刻隨處可見的站滿了人。
眾人神色各異。
清川靜靜地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神色。
有人驚恐,有人憤怒,有人失魂落魄,也有人神色如常,隻是不知道這份如常,是早有預料,還是事不關己。
清川的身後,跟著楊翰采和那四位主顧。
楊翰采跟在後麵,瑟瑟發抖的說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裏又是哪啊?”
“是啊,還以為終於出了這個鬼地方,這下又被帶回來了,誰成想兩位當家的還在出口的地方設了埋伏。”
“這……怎麽不見薑公子和肖公子,難不成……”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瞎說什麽呢,兩位公子都是好人,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
“對對對,你看我這嘴,該打該打。”
“…………”
胡老板聽著眾人的議論,再看看守在各處的人牙子,整個人惶恐不已,哆哆嗦嗦的對著一旁的三位主顧說道:“該…該不會是因為我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兩位當家的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按胡老板這麽說的話,要殺的人也應該是胡老板你才對啊。”旁邊的一位主顧出聲譏諷道。
胡老板一聽便急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死的可是官府的人,若我有事,你以為你們就能逃脫得了關係嗎!”
“我們隻是與刑莊主有生意往來而已,並不知內情,也有可能是胡老板因索要錢財不成,才殺的人啊。”
“你……!”胡老板被懟的語塞,捶胸頓足道:“早知道我就不來這鬼地方了,別說賺錢了,這下命也搭進去了,我圖什麽呀這是!”
“事到如今,生氣和後悔隻是徒增煩惱,諸位還是稍安勿躁,別傷了和氣。”一旁的女主顧麵色坦然,出聲和解道。
說是和解,但其實是點明利害關係。
商人最重的就是,利字當先,誰壞了這利,這長灤縣就別想安身立命了。
這是彼此深知的共識。
因為距離隔得近,楊翰采把周圍的話聽的真真切切的,越聽心裏越慌,連忙快走了幾步走到清川的身旁,壓低了聲音問道:“清川公子,你說薑公子他們不會真的出事吧……”
看到清川投來的不快視線後,自知不該說這種話,漸漸地沒了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清川收回了視線,語氣很輕但不失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他們會沒事的。”
“清川公子說的對,老天保佑,他們定然不會有事的!”
在人牙子的帶領下,他們逐漸往林子的深處走去,周圍到處都是肆意生長的花草樹木,遮擋了陽光,若無人帶領,難以辨認方向。
最後,眾人在拐過最後一個彎的時候,看到了跪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大當家和三當家兩個人,手被縛在身後,兩人不斷地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很快就會被旁邊的人牙子給按下去。
他們的身後,還有不少人牙子,也同樣雙手被縛,但是情況比起兩位當家的要好的多,最起碼沒有跪著,臉上也沒有掛彩。
原以為是大當家和三當家派人將他們抓回來的,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人在幕後操控著整件事情。
“他們這是起內訌了嗎?”楊翰采湊近清川,輕聲問道。
清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大當家好像不明狀況一般,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很快腿上就被踹了一腳,大當家的“嘶”了一聲,立刻怒著臉,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他叫囂道:“反了你們,平常老子怎麽對你們的,敢這麽對我,不要命了,快給老子鬆開!”
然而,站在一旁的人牙子,並沒有理會他的叫囂,反而對著大當家‘啐’了一口,冷聲道:“你們隻配跪著,老實點!”
“你說什麽……”大當家的咬牙道。
“大哥!”
順著三當家的視線,大當家的看了過去,好幾個人牙子,搬著嚴經義和二當家的屍體放到了他們兩個麵前。
大當家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態度,立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也不顧自己是不是跪著的了,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
死於夏季的兩具屍體,即便存放在陰暗的地牢之中,被砍斷的地方也開始腐爛,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倒是那個‘奴’字,異樣的清晰。
不管是味覺上還是視覺上,都令人難忍不適,遮擋口鼻。
“拿走,拿走,別讓這東西對著我!”
大當家發了瘋一樣,瘋狂的向後挪動著,不過很快就被站在身後的人牙子按住了肩膀,重新壓著他跪回了地上。
近距離的靠近兩具屍體,大當家的忍不住的陣陣幹嘔,自己的眼球比那兩具屍體凸的還要厲害,身體不斷地扭曲著,想要逃離。
臨近正午。
像是祭奠一般,一旁的人牙子陸續從懷中掏出了冥幣,不斷地撒向空中,而後漫天的黃色冥幣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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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幾張冥幣,落到了嚴經義的頭顱斷裂之處和額頭上。
薄薄的黃色冥幣,很快便被血色浸染,與周圍尚未幹涸的血跡融為一體。
看著這一切的百姓都沉默著,沒有人敢說話,明明是夏日,卻絲毫感覺不到炎熱,望而生寒。
在這漫天的冥幣之下,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 ,從樹後拿著一把刀子緩緩的走了出來,刀把的位置纏繞著一圈白布。
身著黑衣的人,手持刀子在大當家和三當家的麵前站定,但因為帽子壓的很低,所以兩位當家的看不清此人的麵容。
大當家已經嚇的神誌不清,三當家的好保留著一絲鎮定,看著眼前的人說道:“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
身著鬥篷的人笑了笑,笑聲中帶著一絲淒涼,轉而看向地上的兩人說道:“你當然不會知道我是誰,但我卻知道你們是誰,梁高成,段宏誌。”
十三年未被人叫過,快要被舍棄的名字,再一次被叫了出來。
“還是說……我該叫你們梁二牛,還是段小狗。”
即便是保持著鎮定的三當家,這會臉上也出現了慌亂的神色,對著身穿鬥笠的人,失了神威般落魄的喊道:“不許喊那個名字!”
“是啊,老牛敦實溫厚,狗更是忠誠護家,你們也不配用這樣的名字。”
“不過有了新的名字,卻也不曾想你們如此忘恩負義,這十幾年你們做的所有惡事,你們忘了沒關係,我都替你們記著呢。”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乃是天理昭昭,你們做的事情不會一直深埋於地下的,你們對曹安做的事情,今日我定要加倍奉還給你們。”
身著鬥笠的人,抓起大當家的頭,就要衝他的腦袋上劃去。
“可若你這麽做的話,跟他們又有何分別呢?”
不遠處的樹上,傳來了一道聲音。
聞聲,眾人全都向樹上看去,身著鬥篷之人,也停住了手中的刀子。
借助樹上的枝條,林樂知與蕭以禍一起從樹上落了下來,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而後林樂知獨自走到了身著鬥笠之人的麵前。
“你準備這麽大的一場局,我相信對你而言,有比殺了他們更重要的事情。”
見林樂知緩緩的朝著自己走過來,對方將刀子收了起來,冷聲直言道:“我自然不會讓他們這麽容易死掉,我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代價,痛苦的死去。”
林樂知覺得那刀子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不過對方收的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
“不過薑公子,如何斷言我有比殺了他們更重要的事情,若你不插手,我剛才就已經取了這二人的性命。”
“有三。”
那人笑著說道:“竟有這麽多嗎?”
“這第一……”林樂知的眼神,看向周圍的人牙子,淡淡道:“看如今這番情景,這牙人莊的大半人牙子,想必早就被你的人所替換。”
若非人牙子中,混入了安插好的人,他根本沒有機會逃走。
“隻要你想,哪怕隻是端杯奉茶之時,都可頃刻間取掉他們的性命,用不著兜這麽大的圈子,也不用通過做假賬,在牙人莊引發動亂,讓這讓牙人莊的兄弟徹夜不眠,人人自危。”
“第二,你若單純的隻是想殺此二人,為何要讓這些本已經送出去的百姓,再次回到這裏,讓百姓親眼看到你手刃此二人。”
“你這牙人莊的兄弟雖多,但若真的算人頭,百姓們一旦出手反擊,你未必能占於上風,更何況殺不幹淨的話,這裏的事情終會被外人知曉,你,還有這裏所有幫你的人,都難逃罪責。”
聽到難逃罪責,站在原地的身著鬥篷之人,身形有了些許的晃動。
看向周圍的人牙子,神情有些遲疑。
“那第三呢?”
林樂知垂眸,眸中有些許動搖,但轉而還是輕歎了一口氣,看向那人緩緩道:“第三,表麵上是我自己的意願到這裏來查案的,但實際上所有的一切,皆是你有意而為的,是你引導著我來調查此案。”
那人冷笑了一聲,卻並無反對之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樂知毫不猶豫的說道:“原因是你剛才自己說的,天理昭昭,你想要的不是殺了他們,而是還曹安一個公道,讓當年的事情大白於天下。”
“所以,你一早就找上了我。”
“薑公子這麽說,好像知道我是誰一樣。”
“我也希望我想錯了,可是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並未說出自己的姓名吧,你是如何知道我姓薑的。”
“這不是薑公子,昨晚親口承認的,昨晚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怎麽……薑公子比我記性還不好?”
林樂知的目光暗了暗說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昨晚。”
“行吧,那我就說的再清楚一點。”
林樂知看著眼前的人,接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算上這次,這是我們見的第四次麵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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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玉龍村我調查新嫁娘一案時,我到過一次廢宅所在之地,那裏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在那裏我並未提過自己的名字。”
“那麽請問你是如何在我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也就是那個窄巷,直接開口喊我薑公子呢?還邀我說,倘若我有一日混不下去了,可以跟你一起在這長灤縣討飯,不知我記得可對,我是不是該叫你小鵬?”
聞言,身著鬥篷的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隨即摘下了自己頭上的連帽,過長的額前頭發遮擋著眼睛,笑著說道:“我竟沒想到我暴露的這麽快,我以為我掩藏的很好呢,薑詭探果然名不虛傳,我石鵬佩服!”
聽到石鵬二字,大當家和三當家對視了一眼,卻依舊不清楚這個人是誰。
“其實你,很早就暴露了。”
“是嗎?”石鵬的眼中劃過了一絲訝異,隨即坦然道:“我還以為我藏得挺好的,看來在薑詭探麵前,我還是班門弄斧了,還希望薑詭探可以讓我知道個明白。”
“好,那我就從頭開始說。”
林樂知往大當家和三當家的方向走了走,看著兩人跪地的後方位置,有條不紊的說道:“那具少年的屍骨出現的時候,根據你的描述,那天早上隻有你起了個大早,發現了院落中的銅錢,然後一路隨著銅錢,才到了廢宅那處隱秘的角落,發現手中的銅幣變成了冥幣。”
“是這樣沒錯。”
“對,話是這樣沒錯,但是人,是會騙人的。”說著,林樂知將視線重新放回了石鵬的身上。
“你說……隨著你的叫喊聲,驚動了前院的其他人,可是那名少年枯骨所在的位置和距離,單純叫喊聲,是不可能傳到前院的。”
“這一點,通過後麵來的楊知府,就足以證明,楊知府帶著衙役到廢宅中時,陣仗並不小,帶的衙役更是虎虎生威,想必一路上沒少叫喊,可是卻直到近處,才得以聽到衙役的叫喊聲和腳步聲。”
楊知府在聽到林樂知點自己的名字後,往清川的後麵縮了縮身子,想借此弱化自己的存在。
“我說的對吧,楊知府。”說著,林樂知將視線,投向了人群裏的楊翰采。
“啊?”
聞言,齊刷刷的視線,都紛紛射向了楊翰采。
這下,楊翰采沒法藏了,隻能嘿嘿笑著站了出來,連聲應答道:“對,薑公子所言甚是,這個距離不可能聽得到的,我回去一定讓他們說他們。”
說完,又默默了隱了聲。
林樂知移回了視線,看向石鵬說道:“在一個聽不到距離,卻因你的叫喊聲,圍滿了同在廢宅居住的其他人,如果你所言非虛的話,那說謊的人便隻是他們了,是他們聯合起來設的局,誘你發現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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