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無‘無’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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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雲赫不想去,奈何拗不過自家王爺的一個眼神,手中拿著佩劍,一臉不情不願的跟在林樂知的身後,往田老家的方向走去。
    “小屁孩,你走的這麽慢,我們怕是天黑前都走不到。”
    話音剛落,身後果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走路聲,對著林樂知喊道:“你叫誰小屁孩!”
    林樂知笑了笑,回應道:“當然誰應了,誰就是小屁孩咯。”
    “你……!”
    被林樂知同樣的話術懟回來,相當於又落入了林樂知的陷阱一次,自己又被同樣的話激到,倒真顯得自己幼稚了。
    自知又上了套,柳雲赫一陣麵紅耳赤,你了半天,便再也吐不出別的字,隻好“哼”了一聲,持劍雙手交疊到胸前,將頭扭到了一邊,不服氣道:“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趁路上人少,林樂知湊到柳雲赫的麵前,調侃還不忘了損薑憐安一嘴。
    “哎,小屁孩,我到底是做了什麽惡貫滿盈的事情,讓你這麽不喜歡我,是因為……你家公子?”
    聽到林樂知提起自家公子,柳雲赫轉過頭眼中帶上了一抹厲色,將手中的劍抵到林樂知的頸間威脅道:“我警告你,不許傷害我家公子!”
    林樂知往後躲了躲,用手指將劍鞘往旁邊頂了頂。
    “哦呦~小孩子別這麽大火氣,再說了,就你家公子那樣的,他不欺負我就不錯了,我哪能傷害的了他啊,他幾斤幾兩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的哄騙,我家公子怎麽會去牙人莊那種地方。”
    “說話可要講道理,出發前的那晚你也在場,我可是讓你勸他不要去的,是你公子非要賴著我,連你都勸不了他,我有什麽辦法。”
    被林樂知一下子說到了關鍵點,柳雲赫也知道王爺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插手,氣焰降下來一分,劍撤回原位,即便不占理也依舊沒什麽好臉色的說道:“我家公子想做什麽自然有他的道理,公子於我有恩,你如果做出傷害他的事情,我一定饒不了你。”
    林樂知眼睛微眯,忖度了片刻,看向柳雲赫試探性的問道:“你這麽說,難不成……我以前傷害過你家公子?”
    “我跟那個叫阿憶的真的很像嗎?”
    林樂知又接著補充道:“不然按道理說,我們在客棧理應是第一次見麵,你沒道理對我一個陌生人如此戒備吧。”
    接連幾句問話,柳雲赫的臉上明顯慌了一下,剛才還滿眼厲色盯著林樂知的眼睛,這會倒不敢看了,眼神開始躲閃起來。
    見柳雲赫不回答,林樂知歎了一口氣,神情隱著落寞說道:“我失憶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孤零零的在這世間一個人,你一直排斥我,我也是很難過的。”
    “這幾日我一直很自責,擔心自己做了傷害別人的事情,所以……哪怕一點點關於我的事情,告訴我也好。”
    林樂知的話讓柳雲赫再度看向了林樂知,見林樂知一臉失落的神情望著自己時,柳雲赫如觸電般再度將視線避向一旁,而後眨巴著眼睛,垂下視線嘟囔道:“你倒也沒做過什麽傷害我家公子的事情,隻是……”
    話說說到一半,柳雲赫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連忙改口道:“我……我家公子是何人,凡是接近他的肯定都不懷好意,不是你說要早去早回,話還這麽多!”
    說完,柳雲赫走快了幾步,與林樂知拉開了距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過套了幾句話,恨不得把所有的思緒都寫在臉上。
    林樂知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而後跟了上去,走在柳雲赫的身側坦言道:“放心吧,我並沒有接近你家公子的用意,也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等這裏的案子一結束,我就會離開了。”
    林樂知抬起手,揉了揉柳雲赫的腦袋,笑著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被林樂知揉了腦袋,柳雲赫倒也沒有什麽反感之意,隻是神情隱隱不快,伸出沒拿劍的那隻手將林樂知的手推了開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別這麽對我。”
    田老一家住在一處胡同的深處,因為做的是讓人又敬又怕的活,所以就在年輕時,把家搬到了這裏,不會太引人注目。
    田老剛逝去一月,還不足百日,所以門口還掛著白色的燈籠和白布,子女們身穿麻衣孝服在院子裏閑聊。
    聊的不過是些家長裏短,旁邊的幾位女子,一臉滿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
    看到門外有人來,幾位兒女立刻抱成一團,掩麵痛哭。
    見柳雲赫要走進去,林樂知連忙拉住了柳雲赫,然後對著院子裏田老的兒女們說道:“遊曆到此,不知此處有人故去,還望節哀。”
    院落裏的人哭的更凶了,哭喪著臉同樣對林樂知回禮。
    看著林樂知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胡同裏,哭聲便停止了。
    出了胡同之後,柳雲赫不解的說道:“不是你說要來田老這裏看的嗎,怎麽到了門口反倒不進去了。”
    “因為沒有必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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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
    林樂知一邊走一邊看向柳雲赫說道:“知道我為何不讓你家公子過來,也不叫其他人過來,單叫你過來嗎?”
    柳雲赫不解道:“為什麽?”
    林樂知指了指柳雲赫又指了指自己:“因為就你我,看起來穿的最窮啊。”
    還以為是非自己不可之類的原因,這麽一聽,柳雲赫的臉上立馬掛不住了,直嚷道:“你什麽意思!”
    “當然是誇你的意思。”
    林樂知耐心解釋道:“就你家公子的穿著打扮,還有官府的人,豈不讓人家一眼便看出,我們是有意而來,他們還會放鬆警惕嗎?”
    “這麽說……你已經知道田老何因而故了?”
    林樂知看向柳雲赫說道:“你剛才可有看清他們的穿著?”
    “粗布麻衣,家中有人逝去都會這麽穿,有哪裏不對?”
    “確有不對,你隻看見了他們的衣著,可有看見他們身上所佩戴的飾品。”
    柳雲赫努力回想了一下,一邊想一遍說道:“我記得,他們的身上都帶有很多玉飾和金飾,那玉石的成色,雖比起我家公子的差了一些,但也絕非凡品了。”
    “看不出來,你跟著你家公子還真是長了不少的見識。”林樂知讚許道。
    柳雲赫難掩得意的說道:“那是自然,可……這有什麽問題?”
    林樂知駐足看向柳雲赫說道:“這州慶鎮不過是一方小地,我來問你,你從來到這州慶鎮,可有見過比你家公子還有錢的人嗎?”
    “那自然是……”柳雲赫察覺到了林樂知話裏的意思,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你是說,田老的死跟他的兒女們脫不了關係。”
    林樂知微微點頭,而後眸色沉了下來,沉了一口氣緩緩道:“慈烏尚反哺,羔羊由跪足,終究是枉著人子皮罷了。”
    柳雲赫沉著眸子說道:“那不把他們抓起來嗎?”
    “若他們被抓,恐怕會牽連更多無辜之人,暫且留著他們的性命吧。”
    說完,林樂知緩了一會才將視線落到柳雲赫的身上,結果發現柳雲赫難掩眼中的亮色,看著自己眼睛亮閃閃的。
    林樂知對上柳雲赫的視線,笑著說道:“怎麽樣,是不是被我的斷案能力所折服了,是不是後悔之前對我態度不友好了?”
    “才不是!”柳雲赫連忙將視線移到一旁,否認道:“論辦案,你比起天地閣的池非白可差遠了。”
    “天地閣?”
    “對!這天地閣乃池非白所立,池非白不僅有絕高的武藝,斷案也十分厲害,被很多江湖中人敬仰。”
    “天地為證,含冤可昭。”柳雲赫一邊比劃,一邊難掩眼中期許的說道:“這世間是非黑白,真假難辨,池非白便立誓以天地為證,隻要有天地閣一天在,就要將這天地間的所有冤案,一一蕩平!”
    “總有一天,我也要去那天地閣,為這世間增添正義!”柳雲赫雄赳赳,氣昂昂的立誓道。
    正可謂,少年意氣。
    “說的好!”林樂知忍不住拍手叫好,接著道:“那等你去了那裏,可別忘了跟那的閣主通融通融,看能不能把我也招進去。”
    說完,柳雲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如實的說道:“我覺得你不用去那天地閣,你隻要走自己的路就好了。”
    林樂知倒是有些吃驚,不解道:“為何?”
    柳雲赫把視線移向別處,小聲的說道:“你之前跟公子去牙人莊查案的時候,我有跟別人打聽過你的名號。”
    “是嗎?那我倒想聽聽看,大家是怎麽說我的。”
    “這百姓都說,你薑憐安斷案,不畏權貴,隻論於心,雖然你失憶了,但我覺得一個人品行是不會因為失憶而消失的,天地閣是很厲害,你也不比那天地閣差。”
    林樂知笑著,忍不住上前揉了揉柳雲赫的頭說道:“既然你這麽說的話,不如你幹脆拜我為師好了,他天地閣能教的我也能教,怎麽樣?”
    聽林樂知這麽說,柳雲赫倒還真的有考慮過一瞬間,不過很快回過神來,拿開了林樂知的手繼續往回去的方向走著說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哪有那天地閣氣派。”
    自覺此話不妥,柳雲赫連忙找補道:“啊,我不是說你一個人可憐的意思,隻是我眼下的要務是保護公子,那天地閣我也不一定會去的。”
    林樂知會心一笑,自己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被一個毛頭小孩的話治愈到了,第一次笑的如此舒心,林樂知跟上前說道:“我明白的,謝謝你。”
    柳雲赫的臉微微泛紅,步伐走快了些說道:“謝…謝什麽,我隻是照實說而已,公子他們還等我們把消息帶回去呢,快點走吧。”
    “等下,這件事,我們還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
    “相信我吧,這是為了你們家公子好。”
    兩人沉默著,並肩走了一會,柳雲赫突然神情別扭的小聲說道:“其實,你隻要不做傷害我家公子的事,你也可以不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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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這是肯接納我了?”
    “才不是,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才不管你。”
    跟林樂知所說一樣,兩個人隻出去了一會,便返回了縣衙,沒把難題交給柳雲赫,剛到縣衙的後院,不等眾人詢問便主動提道:“去看過了,沒有問題。”
    柳雲赫乖乖的站回蕭以禍的身邊沒有說話,蕭以禍看在眼裏,亦沒有說話。
    未時,長灤縣府衙,公開升堂,公堂外圍滿了前來圍觀此案的百姓,當中最多的便是廢宅的百姓。
    林樂知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張掌櫃。
    段宏誌與梁高成,還有嚴經義與二當家的屍首,都被衙差帶上了公堂之上。
    一聲“威武——!”,驚堂木拍下,將此案的原委全部道的一清二楚,還十三年的枯骨冤案以公正,也將玉龍村的河神嫁娘一案牽連而出。
    即便不知曉案的百姓,在聽過之後也為之動容,久久不能從驚歎之中緩過神來。
    又一聲驚堂木的拍下,楊翰采對著跪在下麵的段、梁二人說道:“你二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可認罪!”
    段、梁神情木訥的點了點頭。
    隨著最後一聲驚堂木的拍下,塵埃落定,楊翰采抽出了木桶中的令簽,上麵寫著一個用朱砂寫的斬字。
    楊翰采對著堂下的段、梁二人,聲音威嚴洪亮的說道:“牙人莊所有犯案之人,隨意剝奪他人性命,罪惡滔天,國法難容,即刻斬首示眾——!”
    此案一宣判,引得滿堂喝彩。
    段、梁二人如大夢初醒般,癱坐到了地上。
    段、梁二人,包括嚴經義和二當家得到屍首,皆被衙差拉到了衙門外麵,聽過此案憤怒的百姓,將爛掉的菜葉和雞蛋扔到了四人的身上。
    刀子落下之前,段宏誌一臉虧欠的說道:“三弟,是大哥對不起你。”
    梁高成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大哥別說了,能遇上大哥和二哥,這輩子足矣,來世咱還做兄弟,再說能替二哥報了仇,值了!”
    段宏誌的眼眶微紅,喊道:“好——!”
    驕陽似火,烈酒刃刀。
    頃刻間,頭顱落地,血濺當場。
    同樣一個烈陽天,有兄弟三人結拜為兄弟,不求同生,隻求同死。
    那老二的身影,並非牙人莊的二當家。
    沒有人會知道,他們一開始加入山賊,隻是為了給死在山賊手下的老二報仇,可惜權利燒心,漸漸的忘了本心。
    “都靜一靜,讓一讓——!”衙差拿著一張公告從衙門中跑了出來,當著百姓的麵,貼在了衙門口的公告欄上。
    告示上所示。
    自即日起,臨南府下,凡進入北齊的流民百姓重新入籍,再無‘無’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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