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覆巢無完卵

字數:6044   加入書籤

A+A-


    這句詩如果不去解句子的原意,單從字麵意思來解讀,除去用來象征愛情的翡翠和芙蓉,剛好可以對上箱子中的事物。
    蠟照半籠,麝熏微度。
    可是錯了一個字。
    不及林樂知開口說話,蕭以禍在一旁說道:“這句詩錯了一個字。”
    “哦?”林樂知佯裝不知道,看向蕭以禍說道:“哪個字錯了?”
    蕭以禍緩緩解釋道:“這首詩所講,是表達了對一位遠隔天涯的女子的思戀之苦,因現實無法相見隻能於夢中相見,所以隻能寄情於文字。”
    “翡翠和芙蓉常被人視為愛情之物,這一點並沒有問題,而有問題的就是這裏。”蕭以禍伸出手指向盒子裏麵,蠟照半籠銀翡翠的‘銀’字說道:“原句所寫是金翡翠,而非銀翡翠。”
    “那依你看,刑天棋為何要留下這樣的詩句,而且還故意寫錯一個字。”
    看林樂知一副輕鬆愜意,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十有八九林樂知已經知道答案了,卻不說將問題拋給自己。
    蕭以禍笑了笑說道:“刑天棋卻故意寫錯了一個字,我想他是想告訴我們,謎底就在我們的眼前。”
    林樂知饒有興趣的聽著,但蕭以禍卻遲遲沒有了下文,林樂知笑著問道:“怎麽不繼續說了,謎底是什麽?”
    “我也想聽聽看,憐安認為這謎底是什麽?”
    林樂知眉毛微挑道:“你想考我?”
    “難道你不是嗎?”
    “好。”林樂知端正好了身姿,笑著說道:“這大晚上的不動腦子,確實容易犯困,就當猜個詩謎活躍一下腦子。”
    蕭以禍點了點頭,示意林樂知可以開始了。
    接著蕭以禍的話往下說道:“這句詩乃是詩人在夢中看到的,說明詩中所提到的金翡翠和繡芙蓉,並非眼前實物,盒中也並未出現這兩樣東西,但他卻故意用錯了一個字。”
    “正如你說的,謎底就在眼前。”
    林樂知對著蕭以禍伸出了手,蕭以禍了然拿出了懷中的火折子,遞給了林樂知,而後扶起了封有半層蠟的盒蓋。
    林樂知吹燃了火折子,將火源靠近了封蠟的邊緣處。
    在火源的徐徐加熱下,蠟逐漸化了開來,露出了裏麵封存的物件。
    裏麵有一塊用銀包邊的玉佩,玉佩通體白潤,可以看出是上乘的白玉,可惜玉的表麵,即便是肉眼也能看清有五六道裂痕。
    是因為用銀將其包裹,所以才將玉重新合到了一起。
    “蕭狐狸,你看這玉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看著麵前的白玉,蕭以禍並未過多思考,開口說道:“這玉的材質,應當與刑家的印章同屬一玉所出。”
    此時,盒蓋中的花,因旁邊蠟液的溫度,還在慢慢融化著,靠近盒蓋邊緣的地方,露出了一小角透明的物體。
    林樂知和蕭以禍對視了一眼,然後用手中的火折子靠近那一角的邊緣,隨著蠟液不斷地融化,那物件從封存的蠟液中滑落出來。
    在看到東西的原貌後,兩人皆是一臉震驚之色。
    這……
    這東西除了通體透明和一端缺了一部分以外,跟刑家的印章長的一模一樣,沒缺角的那一端刻有‘刑’字。
    怎麽會這樣?
    這兩個物件本身並沒有什麽玄機,那刑天棋將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一定是想傳遞出什麽訊息。
    “可有看出什麽?”
    林樂知搖了搖頭說道:“刑天棋想要傳遞什麽樣的訊息,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著地室中的小白花有關。”
    林樂知將玉舉了起來,中間的部分損毀最為嚴重,但因為雕工精湛,所以還是能辨認的清上麵雕刻的事物。
    乃是一朵花。
    林樂知將玉上雕刻的花,與花盆中的小白花作為對比,不論是花朵的外形,還是玉的成色,都與花盆中的小白花無比接近。
    “按照你所說,蠟封在盒頂並未至盒口處,盒子能令人隨意開合,密封性極其的差,盒子中又是毒性極強的浮生醉,而恰巧這間地室密封性卻十分的好。”
    “可不管是刑天棋和我們都未中毒。”
    “說明,這房間中一定有克製浮生醉的東西。”蕭以禍開口說道。
    “沒錯。”林樂知將視線投到了一旁的花盆處,眼神十分肯定的說道:“這樣東西就隻可能是在屋中尚存生機的小白花。”
    林樂知走到花盆前蹲下身子,有些好奇的說道:“這花看起來其貌不揚,也不知道叫什麽,沒想到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清川知曉很多可用於藥物的草木,可以帶回去一朵讓他看看,但這畢竟是浮生醉,眼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
    林樂知站起身來說道:“是得離開這裏,不過這些浮生醉也不能再留在這裏了,以免有人誤入此處。”
    “嗯,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將浮生醉收回了盒中,臨走時,蕭以禍從一旁的花盆中折下了一朵小白花,放到了隨身攜帶的帕子裏,繼而收進了懷中,從地室返回了地麵。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蕭以禍回到房間中,將帶回來的木盒用蠟封好,然後收了起來。
    剛收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蕭以禍走到門前,將門打了開來,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陣酒香。
    林樂知懷裏抱著酒,側身從一旁進到了房間中,邊走邊說道:“就知道你還沒睡,我從店小二那要來的,一起喝一杯。”
    “難得發現了這麽重要的線索,在趙媽媽那裏我還沒敞開懷喝呢,不喝個痛快太可惜了。”
    蕭以禍輕咳了一聲,眼睛中寫滿了難以苟同的情緒,出言道:“你管這叫一杯?”
    林樂知將懷中抱著的好幾大壇子的酒,放在了桌子上,酒壇接觸到桌麵發出了沉重的響聲。
    “這怎麽了,你不會連這點酒都喝不動吧。”
    林樂知言語中的挑釁之意十足,聽之,蕭以禍的眼神暗了一下。
    林樂知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那好吧,那看來王爺是享受不了這些美酒了,我還是帶回房間自己喝吧。”
    林樂知剛把酒搬離了桌麵一寸,蕭以禍將門輕聲合上,笑著說道:“既然憐安盛情相邀,我哪有拒絕之理,今晚我們便一醉方休。”
    “就等你這句話!”
    酒過三旬,兩人都有了些許醉意。
    林樂知看著蕭以禍說道:“其實你正常起來,看著就挺好的。”
    “正常……”蕭以禍低喃著林樂知所說的正常二字,轉動著碗中的酒,眼中隱著淡淡的感傷道:“覆巢無完卵,對我而言不正常才是正常,久而久之,就忘記了什麽才是正常了。”
    蕭以禍笑了笑,打趣般的語氣說道:“其實從見到你開始我就一直在想。”
    “想什麽?”
    “想若能像你一樣失去記憶,或許才能回到你說的正常二字吧。”
    林樂知笑了笑說道:“要照你這麽說的話,其實我也並不正常,一個人忘記自己的來處,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等待著自己的隻有‘未知’二字,怎麽能算的上正常。”
    “這麽說來,咱倆豈不是都不正常,也算是病友了。”林樂知碰了碰蕭以禍的酒杯,笑著說道:“就衝我們是病友,這杯就更值得一起喝了,來—!”
    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林樂知又將二人的酒杯再度填滿。
    “你不是說過,你並沒有忘記所有的事情嗎?”蕭以禍看著林樂知,眸色微暗升起了一抹探究之色,緩緩道:“你說…因為你的失誤,令你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林樂知倒完酒,放下酒壇說道:“沒錯,所以失憶並不是一件好事,有記憶的人,不開心的時候,還可以想想開心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情緒。”
    “可一個失憶的人,若腦海中所能想起的,就隻有一件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即便你不想去想,也會不斷地重複在自己的腦海中。”
    蕭以禍試探性的問道:“你還能記得多少?”
    林樂知的目光沉了沉,神情有些渙散的說道:“我隻記得……有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我的麵前,他是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然後便是一個渾渾噩噩,惶惶不可終日的自己,好像隻要把自己藏起來,一切就都可以消失回到原點一樣。”
    林樂知鼻尖輕笑,笑著說道:“別的就什麽都記不清了。”
    關於這一點,林樂知沒有說謊。
    季航的死,讓林樂知很長的一段時間,活的像個鬼一樣,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自大,季航本不應該死的。
    從那開始,林樂知便不再去涉及跟案件有關的事情,家裏所有關於刑偵探案的書籍,也成了林樂知不敢去碰觸的東西。
    家裏僅有的一張有季航的照片,也被林樂知倒扣在了桌上。
    為了讓自己忘記那些事情,很長的一段時間,林樂知隻能靠酗酒來度日。
    可酗酒,並沒有為自己換來一絲一毫的輕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確實是忘記了,但越不想記起的事情,反而記得越加清楚。
    除非將自己喝到徹底不省人事。
    林樂知也想過不然就死掉好了,隻是……腦海中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自己。
    ‘老天爺既然給了生的機會,就得好生珍惜著。’
    這句話是他生活至今的動力,同時也是桎梏住自己的枷鎖。
    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他終於漸漸地忘記了。
    具體多少年才忘記的,林樂知也記不清了。
    也許三四年,也許五六年,也許還要更長的一段時間。
    終於……
    林樂知成功忘記了。
    那張照片不會再被翻起,連那些有關於刑偵的書籍,蒙上了一層灰了都不知道。
    喜歡當穿書小詭探遇上雙麵王爺之後請大家收藏:()當穿書小詭探遇上雙麵王爺之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