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林樂知，表情寫滿了林樂知是怎麽知道的。
    林樂知俯身靠近柳雲赫，鼻子微微輕嗅了下，笑著說道：“你難道沒聞到，自己的身上有股很濃很濃的中草藥味嗎？”
    柳雲赫臉色一驚，連忙低頭聞自己的衣袖，卻不知這個舉動已經出賣了自己。
    不過，柳雲赫是真的深信不疑，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能聞到的地方，統統聞上一遍。
    “這也沒有味啊。”
    柳雲赫一臉懷疑自己鼻子的表情，抬起頭來看向林樂知，卻發現林樂知正在擋嘴憋笑，柳雲赫這才後知後覺，林樂知是故意的。
    “林樂知，你居然誆騙我！”
    林樂知“欸”了一聲，講道理的說道：“我這可不算騙你，頂多是拋出了一個魚鉤，而你是願者上鉤。”
    “你居然說我是魚！”
    “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
    柳雲赫一副要跟林樂知理論的表情，林樂知連忙打住道：“這排隊呢，馬上就快到我們了， 咱倆要是不小心出了隊，可就得重新排了。”
    林樂知提醒柳雲赫往隊伍的末尾看去，這才不一會，隊伍就排出去了好長一溜。
    柳雲赫也隻好作罷。
    再加上，柳雲赫心裏也沒想跟林樂知計較。
    柳雲赫不解的問道：“若不是通過我身上的氣味，那你是如何判斷，在門口放藥包的人是我呢？”
    “這個嘛……”林樂知笑了笑，賣起了關子接著道：“你不妨自己先想想看。”
    “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
    “在州慶鎮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想進天地閣，為這世界增添正義嗎，我總得看看你有沒有斷案的天賦。”
    聽著自己豪言壯誌被林樂知念了出來，柳雲赫的臉頰莫名有些發燙，扭開頭小聲嘀咕道：“我也沒說我一定要進那天地閣，而且……”
    “而且什麽？”
    柳雲赫意識到自己又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連忙指著林樂知的身後說道：“沒什麽，你看，郭永他們出來了。”
    等林樂知回過身去，柳雲赫趕緊鬆了一口氣。
    還好後半句話，自己還沒說出來。
    剛才差點說出，“你還說要當我師父呢。”
    看郭永一行人臉上洋溢著笑容，林樂知開口問道：“郭大哥 ，怎麽樣？”
    郭永從懷中掏出了一塊足足有十量重的銀錠子，一臉得意的在手中顛了顛說道：“我們哥仨都拿到了，接下來就看林兄弟你們的了。”
    “好嘞。”
    “再進來五個——！”從帳篷中出來的洪明旭朝著隊伍喊道。
    林樂知剛進入程肅的帳篷，程肅和薑憐安的視線，馬上就落到了林樂知的身上。
    然而，林樂知一進帳篷，視線就掃到了桌案上放著銀錠子的盒子，眼睛都快拔不出來了，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兩個人正在看著自己。
    看林樂知這樣，程肅倒也不惱，隻是剛想問些什麽，常飛章神色慌張的從帳篷外疾步走了進來。
    進來後，常飛章看向一旁的百姓，示意程肅先把百姓送離。
    程肅坐在那神情嚴肅的命令道：“明旭，給後麵來的百姓都發一鬥米糧，今日的應征到此為止。”
    “是！”洪明旭領了命後，立刻出帳篷安排兵卒發放，除了林樂知和柳雲赫，在聽到可以領一鬥大米後，便不在帳篷裏了。
    安排好後的洪明旭回來，發現林樂知和柳雲赫還在帳篷裏，神情不悅道：“你們兩個怎麽還不走！”
    薑憐安剛準備開口，不料，程肅先開口解圍道：“無妨，他們兩個上午的時候就在，讓他們兩個留下來吧。”
    “是，將軍。”洪明旭恭敬道。
    程肅看向常飛章說道：“說吧，查到吳三山的來曆了嗎？”
    話音剛落，常飛章到程肅的麵前跪了下來，一臉惶恐的說道：“回…回將軍，下官辦事不利，未能查到。”
    程肅大怒道：“廢物，連個人都查不到，還敢回來稟報！”
    常飛章嚇得連忙磕頭，解釋道：“可能吳三山並不是他的本名，所以並未在籍冊上找到。”
    “沒去查訪同村的百姓嗎？”
    “回程將軍，若查訪百姓，恐令百姓受驚，違背將軍不可聲張的初衷。”
    程肅震怒道：“放肆，你這麽說倒是我的錯了！”
    常飛章把頭壓的更低了，連忙說道：“下官絕無此意，是下官辦事不利，還請程將軍責罰。”
    程肅不悅的冷“哼”了一聲。
    薑憐安出麵解圍道：“程將軍請息怒，今早我們去海北村的時候，得知吳三山把喬螢托付給了村長王和為。”
    “根據王村長所說，吳三山不喜與人結交，直到認識了喬螢才不是孤單一人，吳三山既有意隱瞞自己的來曆，又加時間久遠，想必調查起來卻有難度。”
    聽薑憐安這麽說，程肅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
    薑憐安看向常飛章問道：“常縣令，你可有去搜查過吳三山的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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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此事我才如此慌忙的趕來。”常飛章臉色驚慌道：“我在縣衙沒能查到吳三山的來曆，想那漁船可能會有線索，船上又掛有喚魂鈴，定會很好找尋，所以便立刻去尋了，可我查遍了原在平海湖的漁船，並未找到吳三山的漁船。”
    “我覺得此事怪異，所以趕緊前來告知將軍。”
    程肅的目光沉了下來，臉色嚴肅道：“吳三山是兩個月前離開的，封船令是一個月前下的，怎麽會沒有！”
    “程將軍，下官所說，絕無半句虛言。”常飛章抱拳，眼神肯定道。
    程肅沉默了片刻，繼而看向薑憐安，神情凝重道：“薑詭探，你認為此事如何？”
    薑憐安垂眸想了想，而後看向程肅說道：“根據王村長所說，在吳三山離開後的日子裏，吳三山的船隻一直靠在平海湖的岸邊，若被封鎖的船隻裏沒有找到吳三山的漁船，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程肅問道。
    薑憐安冷靜的分析道：“在封鎖船隻之前吳三山有偷偷回來過，故意將船隻藏了起來，以免被人發現。”
    “他還真以為自己能遮人耳目。”程肅眼神冷厲，說話間收緊了拳頭，繼而看向洪明旭說道：“明旭，你換身平民衣服，親自帶人去搜查平海湖，記住，不要放過每一寸，也不要驚擾到百姓。”
    “是，將軍！”
    領了命後，洪明旭就立刻出了帳篷。
    因為封船一事耽擱了數日，程肅看著常飛章就來氣，言語不悅道：“你還跪在這幹什麽，還不趕緊退下！”
    常飛章不敢看程肅的眼睛，頷首抱拳道：“將軍，下官還有一事要詢問將軍的意見。”
    “說。”
    “今晚便是月圓之夜，往時，百姓們都會都平海湖放花燈祈福，如今封船令已開，這禮俗是否也要放開。”常飛章不確定的問道。
    程肅仿佛聽到了一句廢話，不悅道：“這還用問，若繼續封著，豈非讓百姓對怪事更為憂慮，既然我已決定查清此案，就不會讓這些繁雜小事影響民心。”
    說著，程肅的語氣稍微緩了些，接著說道：“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時刻警惕，畢竟吳三山現在還不知身在何處，避免影響到百姓，你安排些衙役以百姓的著裝參與其中，以防出現變故，我也會同樣安排人手的。”
    “謝過程將軍。”常飛章抱拳感激道。
    “行了，下去準備吧。”
    “是。”
    待常飛章也離開後，程肅看向林樂知和柳雲赫說道：“你們兩個怎麽還不走。”
    林樂知神情無比自然的說道：“我這不是還想為將軍出一份力嗎？”
    想起了剛才林樂知看向錢盒的神情，程肅笑著問道：“說說看，你會些什麽？”
    “我會劃船，還會遊泳，遇到危險也能自己解決，絕對能讓大將軍專心查案，不給大將軍添任何麻煩。”林樂知嬉皮笑臉的回應道。
    “就這些？”
    “程將軍還需要我會什麽？”
    程肅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薑憐安，繼而看向林樂知眼中升起一抹探究之色道：“薑詭探可是對你讚歎有加，說此次前往湖島若帶上你，定會對我有助益，既然是薑詭探舉薦之人，我相信你一定還有其他過人之處，即便你隻會劃船，又豈有不用之理。”說到“舉薦”二字之時，程肅有意加重了語氣。
    “程將軍深明大義，體恤百姓，若願意用我，自當是我的榮幸，願為大將軍效勞。”
    程肅開懷的笑了笑說道：“好，明日卯時準時到此處來。”
    說完，程肅第一次主動站起身來，走到放滿銀錠子的盒前，拿出了一錠銀錠子朝林樂知的手中送去。
    林樂知樂滋滋的伸出雙手去接，不過銀錠子沒拿到，反倒手被程肅抓住了。
    程肅看著林樂知的手心，手心上細小的傷痕清晰可見，程肅並無詆毀之意的輕“哼”了一聲，言辭確信道：“我果然沒想錯，你就是那晚的乞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挑釁我的威嚴。”
    若非那晚是林樂知幫了薑憐安，薑憐安又怎麽會向自己舉薦林樂知。
    林樂知臉色一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並未否認。
    “將軍……”薑憐安臉色慌張的站起身來。
    趁程肅無防備之意，柳雲赫打開了程肅的手，將林樂知拉了回來，眼神擔憂的問道：“沒事吧。”
    林樂知微微甩了甩自己被捏的發痛的手，好意提醒道：“我沒事，不過你好像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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