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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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人從林子中回來,眾人拿起東西,繼續朝林子的深處走去。
林樂知把鞋底的蒼耳子清理幹淨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彎下腰去拿立在一旁的塵微劍。
一陣微風吹過。
一片青色的樹葉,從樹上輕悠悠的落了下來。
落在了布袋的上方。
布袋上還有零星的幾片葉子,從葉子的含水狀態來看,剛落下來不久。
順著落葉停落的位置,林樂知的視線微微偏移,看向布包的邊緣處,被布袋的下麵,青黃的葉子相疊著。
落下來許久的樹葉,已經枯黃斷裂。
握住劍起身的時候,林樂知收回了視線,跟著隊伍的行進方向繼續前行。
清川和蕭以禍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一直忘了問你,你之前出門在外都用肖寒這個名字,為何突然改用了煦這個字?”
清川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似是沒想過清川會問這個,蕭以禍的眼中劃過了一絲訝異,隨之眸色一暗,平常的語氣回應道:“沒什麽特別的含義,隨口取的,為何要問這個?”
清川的視線往蕭以禍的方向側了一眼,嘴角淺笑道:“隻是覺得從莊上見到你後,不太像從前我認識的那個你了。”
“是嗎?”
“至少……以前的你可不會當眾給別人難堪,算上之前在客棧,這是第二次了吧。”
蕭以禍知道清川說的是什麽,笑著說道:“我隻是如實說罷了,在客棧也是他親口許諾過的。”
“如實說?”清川笑了笑,不拆穿但也如實道:“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兩個人相隔的距離並不遠,可你方才走過來的時候,腳程是不是慢了一些。”
“……”
就算衣服的麵料再好,也不可能寸球不沾。
他剛才確實有意把身上弄幹淨了,才走過去的。
被清川點破,蕭以禍的臉上也不見半分窘迫,嘴角淺笑,麵色坦然的說道:“即便如此,事實如此。”
林樂知走在前麵,自然不知道後麵的人在說些什麽,每經過一處被翻找到的棄物時,林樂知的視線都落上一眼。
雜七雜八的,什麽東西都有。
隨著一路找尋雜草中的棄物,越往前走,地勢逐漸起高,一行人終於見到了林子的出口處。
透過林子的縫隙,可見山石,還有那一縷緩緩上升的青煙。
有了青煙的準確位置,走在前麵的人不必在找尋草叢中的棄物,隊伍的前行速度,也快上了許多。
為確保安全,洪明旭交代了昨晚一同與他查探的兵卒,先行過去查看信煙的位置。
“報——!”
兩位兵卒,叫喊著跑了回來,額間布滿了細汗,眼間驚恐狀,像是見了鬼一般的神情。
見此狀態,程肅皺緊了眉頭。
洪明旭出聲訓斥道:“讓你們去找信煙的位置,慌慌張張的成何樣子,可有找到信煙的位置!”
“找…找到了,就…就是……”
“就是什麽?”程肅眼見的十分不悅,看上去在即將發火的邊緣。
兩位兵卒滿臉恐懼的對視了一眼後,其中一位,在喉結上下翻滾後,低下頭抱拳說道:“將軍,那信煙是從一個村中的一間灶房中冒出的。”
“昨晚我帶你們來此的時候,不是已經查探過了,一個灶房何至於如此驚慌?”
“回洪校尉,那信煙放在土灶的灶突上,那灶突上除了信煙外,還…還有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程肅麵色嚴肅的問道。
“回將軍,是…是一個死人的頭骨,信煙就置於頭骨內。”
“什麽!”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死人頭骨的事情,很快便在隊伍中傳遞了開來,在場的所有人皆露出驚慌的神色。
“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現死人的頭骨。”
“這吳三山死的本來就蹊蹺,現在又發現了死人頭骨,這…這島上不會真埋伏著凶手,暗中殺人吧。”
“都別吵——!”
看到程肅緊皺的眉頭,洪明旭轉過身來對著眾人喊道。
在場的眾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在洪明旭的喊聲在林中消散後,此時,再聽到林子裏的葉動鳥鳴聲,看著幽深的密林,隻覺得脊背發寒。
程肅一臉不悅的問道:“你們都是將士,戰場上死傷萬千,僅是一個頭骨,至於怕成這樣。”
“回將軍,那頭骨我們自然不怕,隻是整個村中都透露著古怪。”
“古怪?”程肅的視線暗了暗。
“昨日我們跟著洪校尉查探完整片平海湖,之後夜裏隨洪校尉來到島上,那時村中的屋門明明都是打開著的,可剛才我們去查探的時候,除了燃有信煙的那間屋子開著,其他的屋門全都關死了。”
“對,將軍,我們怕當中有詐,便立刻回來稟報。”
“將軍昨夜我帶他們來的時候,屋門確實是開著的,聽聞之前有很多人登島,便沒在意,這……”洪明旭也知此事蹊蹺,沉下眸色請示道:“將軍,現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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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肅看向四周的林子,沉著眸色說道:“如此深山幽林,我們走進來都十分困難,敵在暗我們在明,若是此時退,說不定才是正中凶手的下懷。”
“那…將軍的意思是?”
程肅看向一旁的薑憐安問道:“薑詭探對此事怎麽看?”
薑憐安頷首作禮道:“將軍考慮得當,以進為退,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辦法,村中至少比這深林之中視野開闊,隻需派人守住村口即可。”
常飛章看向身後的林子,磕絆著走上前幾步,滿眼驚慌的說道:“將軍和薑詭探所言即是啊,我們快些進村中吧。”
程肅看了常飛章一眼,不悅的收回了視線,看向前方說道:“走。”
接到程肅的指令,洪明旭朝向停滯的隊伍高聲喊道:“所有人,繼續前行——!”
出了林子,便看見了靠山而建的村子。
村子並非平地而建,而是順著山的走勢而建,道路兩側的屋舍幾乎都靠山而建,高低錯落,與四周的景物完美的融合著。
若非出了此等事情,也是一處風景秀麗,景色宜人,適合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位於左側靠山,最高處的一處村宅裏。
那縷青煙,再無遮擋的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不過,比之在湖對岸所看到的青煙,要少上許多也淡了許多,看上去就快要燃盡了。
仿佛連他們到此的時間,都算好了一般。
於村口處,有一塊石碑。
石碑周圍生滿了雜草,隱約可見石碑上刻有懷風村三個字。
村子中寂靜無聲,在進村時,所有人都緊著一口氣,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進了村子,地上隨處可見被丟棄的棄物,常年無人進的村子,雖然雜草不及林中密集,但也覆蓋了不少的雜草。
很多屋子的屋頂,都被長出的大樹頂破,磚瓦掉落一地,村中屋門緊閉。
眾人順著青煙的位置的走去,走到了那處燃有信煙的屋舍,信煙從夥房屋頂的磚瓦破洞處冒出。
進到院子中,向青煙的方向看去。
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灶突上的頭骨。
頭骨沒有與土灶平齊,而是側立而放,但對於站在門口的人而言,卻是正對著的。
空洞的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已經沒剩多少的青煙,從頭骨的七竅之中徐徐飄出,飄在頭骨的周圍,令人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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