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冒著青煙的頭骨，林樂知的眸色暗了下來。
    頭骨呈棕褐色。
    頭骨的眼睛處可見裏麵放置的信煙，頭骨的下麵的灶突上不斷地向下流淌著透明色的液體，已經流到灶台上的液體，邊緣處已有些泛白，呈乳白色。
    視線向下移去，添置柴火的位置還可見火星之勢。
    眼神向程肅請示過後，洪明旭走進屋內，緩步而警惕的走至土灶前，確認四周沒有危險後，才伸出手將置於灶突上的頭骨拿了起來。
    拿起來的瞬間，頭骨裏麵還未流淌出來的液體，全部從頭骨的下方流淌了出來，放置於頭骨之中的信煙“啪嗒”一聲，掉入了灶台上的液體之中。
    看著稀稀拉拉流淌下來的液體，洪明旭的眼中不免有些嫌棄之色，但還是伸出手指蘸取了灶台上麵的液體，放在鼻間輕嗅。
    “將軍，是蠟油。”
    洪明旭看向程肅，嚴肅的神情中帶有一絲疑惑。
    “蠟油？”
    “將軍是蠟油沒錯，這灶台上已經有些蠟油幹涸了。”說完，洪明旭蹲下了身子，往燒火處看去，“將軍這燒火口裏麵也有蠟油。”
    程肅走進屋中，蹲至燒火口處，於柴火堆旁邊聚集了大量的蠟油，甚至蠟油多到從燒火口處流到了外麵。
    程肅掏出了火折子往燒火口裏麵照去。
    “將軍我來。”洪明旭擔心其中有詐，把頭骨放在了一旁，由於沒放好，頭骨歪倒在了灶台上。
    洪明旭將火折子拿至了自己手中，將火折子探入燒火口中。
    借助火折子的光線。
    可見灶壁上有蠟油從上方流淌下來的痕跡，都是從灶突的位置流下來的。
    站在房門外，看著被放在灶台上的頭骨，林樂知把劍夾到了自己的胳膊下，繼而將自己的雙手舉起來，仔細的端詳著自己的雙手。
    時而並列，時而分開。
    分開時，中間隔有一掌的距離。
    “什麽時候了，你還欣賞自己的手。”
    柳雲赫站在一旁，小聲的嘀咕道，眼中頗有些嫌棄之色。
    林樂知看了一眼柳雲赫，嘴角微微一笑，低聲道：“我不光要看自己的手，我還得借你的手看一看。”
    “哎…”
    林樂知也不解釋，直接把劍扔還給了柳雲赫，繼而將柳雲赫空閑的那隻手拽了過來，舉到自己的眼前，與自己的手並列在了一起。
    看罷，林樂知將柳雲赫的手鬆了開來。
    看著灶台上的頭骨，眸色沉了下來，喃喃道：“果然如此。”
    “林公子可是發現了什麽？”
    薑憐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也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
    程肅站起身朝林樂知的方向走了過來，表情嚴肅道：“你發現了什麽？”
    見眾人的視線都朝著自己掃了過來，林樂知尷尬的笑了笑，繼而看向放在灶台上的頭骨說道：“沒…沒什麽，就是覺得這頭骨有些眼熟。”
    “眼熟？”程肅的目光暗了下來，“說清楚點。”
    “是，不知將軍可否將那頭骨，給草民一看。”
    程肅想了想後，抬手示意洪明旭將頭骨拿過來。
    “給你。”
    “多謝洪校尉。”
    林樂知雙手接過頭骨。
    頭骨的額頭處有一道劃痕，頭骨底端的蠟油已經逐漸風幹，呈現蠟白色。
    林樂知翻轉頭骨，看向裏麵，發現蠟油隻集中在頭骨的底部，裏麵並沒有蠟油的痕跡，隻有被信煙熏過的煙硝之味。
    “這頭骨你怎麽會眼熟，難道你見過？”洪明旭看著林樂知的眼中，升起了一抹懷疑之色。
    林樂知點了點頭，承認道：“確實見過。”
    “什麽？”
    “我是見過，但見過的人不止我一個。”
    “誰？”程肅沉下了眸色，神情嚴肅道。
    “那還真不少。”林樂知想了想後，言辭間沒有半點玩笑之意的看著程肅說道：“真要算的話，程將軍你也是見過的。”
    “你說什麽！”
    見林樂知對程肅意有所不敬，洪明旭一臉不悅，欲要拔出腰間的佩刀。
    見狀，林樂知該認慫就認慫道：“洪校尉您別生氣，我沒有要汙蔑將軍的意思，我是說真的，要是草民哪裏說的不對了，您再生氣也不遲。”
    程肅抬手攔住了洪明旭。
    洪明旭“哼”了一聲，將已經拔出來的佩刀，不悅的推了回去，冷言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實際上，不僅我和程將軍見過，洪校尉，常縣令，薑詭探，還有那天所有到過地室中的人都見過。”
    “林…林樂知你可不能瞎說，我…我們何曾見過這頭骨啊。”常飛章站在一旁，驚恐不已的說道。
    “常縣令，我並非說這頭骨，我所說的是…”林樂知把頭骨舉了起來，眸色沉靜的說道：“我們見過這頭骨的主人，而且現在就在我們的身邊。”
    被林樂知這麽一說，常飛章臉上的神情更精彩了，視線快速的掃過周圍，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
    “林樂知，你…你怎麽大白天的就開始說夜話了，這…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在我們的身邊，玩…玩笑可不是這麽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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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林兄弟，這種地方，可不能開這種玩笑。”郭永也隨著附和道，看著林樂知手中的頭骨，麵色多少有些透著慌。
    “我沒有開玩笑，就在院外，大家隨我去一看便知。”
    此言一出，在場不明就裏的人，身後都起了一層寒意，更沒有人敢隨著林樂知去看。
    “林公子所言確實沒錯，那頭骨的主人確實就在這個村子裏，而且還是被大家親手抬進來的。”站在一旁的薑憐安，突然出聲說道。
    “薑…薑詭探，怎麽連你也說這種話。”一連兩個人都這樣說，常飛章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薑憐安安撫眾人的情緒道：“剛林公子所說，所有去過地室的人都見過這頭骨的主人，我想林公子所指頭骨的主人，並非超出世常之事，而是指吳三山地室中發現的那具無頭屍骨。”
    薑憐安看向林樂知的方向，眼中含笑道：“林公子，不知…我說的可對？”
    “薑詭探說的正是。”
    在聽薑憐安解釋過後，大家揪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眾人來到院子外麵，打開了從吳三山地室中抬出來的棺槨，經過長途的搬運，屍骨的各部位零散在棺槨之中。
    棺槨中還有不少的樹葉，看葉子的新鮮程度，都是落下不久的葉子。
    “怎麽一夜過去，棺槨裏多了這麽多樹葉？”
    在複原屍骨的時候，林樂知湊到一個兵卒身邊，看著棺槨中的樹葉，不解的出聲問道。
    一旁的兵卒聽到了，出聲解釋道：“昨晚從地室裏搬出來後，將軍怕影響百姓的休息，便派我們守在吳三山家中，在院子中停放了一夜，清早才搬到軍營的，這些葉子可能是從棺蓋的裂縫處掉進去的吧。”
    “原來是這樣，多謝兵爺告知。”
    隨著棺槨裏的骨節被取完，樹葉被撥弄到了一旁。
    於棺槨底部，也有著跟棺蓋上同樣的裂痕。
    在搬動棺槨到一旁的時候，有幾片葉子，從底部的裂縫中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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