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執掌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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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煬一行踏入平陰城沈家駐地,在沈烈帶領下直入內宅。
    行至主廳前,便聽得廳內傳來低聲爭辯之語。推門而入時,廳中已有七八位沈家中堅族人齊聚,有管事長輩,也有幾位修為不低的旁係主脈,各自神色凝重,顯是在商議要事。
    見沈烈歸來,眾人一愣。下一刻,一名身形微胖、滿麵笑容的中年人便快步迎上,熱情開口:
    “哎呀,烈兒可算回來了,這短時間你外出,我等都替你擔憂呢!”
    “此行可有收獲?是否加入了玉華城的丹閣?”
    沈烈冷冷掃了一眼廳中眾人,眼中掠過一抹銳意未斂的冷光。他深吸口氣,站定之後,才緩緩將這一路上的經曆簡要說了一遍。
    待說至“有一夥人半途截殺於他,若非杜前輩及時出手,恐怕已命喪黃泉”時,廳中頓時一片寂靜。
    沈烈說罷,拱手對張煬一禮,言辭堅定:“杜前輩出手相救之恩,不僅是對晚輩的恩德,更是我沈家一脈的救命之舉!”
    廳中一陣沉默。
    可就在這時,一道陰沉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
    “那……我沈家傳承,可還在?”
    說話者是一名瘦高男子,眼神犀利,語氣冷漠,唇角帶著幾分不掩的懷疑。
    此言一出,沈烈神色微變,張煬眼神一斂,而坐於主位上的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卻猛地一拍椅案,冷聲嗬斥:
    “老七,烈兒好歹是你族侄!他被人追殺至命懸一線,你滿腦子隻惦記那點傳承?”
    瘦高男子“哼”了一聲,不卑不亢地道:“三叔,我這也是為了沈家。烈兒既然活著,我便問他個清楚有何不妥?總不能因為回來了就對傳承避而不談吧?”
    張煬站在一側,本不欲理會家族之爭,然見廳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目光各異,或試探、或懷疑、或忌憚、或漠然,一股微不可察的輕蔑之氣在廳中蔓延。
    他眉頭輕輕一皺,下一瞬,神識如潮水般轟然掃出!
    “轟——”
    無形之力陡然降臨,仿佛一道山嶽壓頂,將整個沈家大廳牢牢籠罩!
    在場眾人隻覺神魂震顫,仿佛被天地緊緊擠壓,呼吸一滯,腦中嗡鳴作響。有人踉蹌倒退,有人額頭冷汗涔涔,更有修為稍弱者麵色發白,連站都站不穩了。
    那瘦高男子更是臉色驟變,猛地一口靈氣倒湧,險些跌坐在地!
    張煬神識一收,沈家大廳中依舊寂然無聲,眾人麵色或青或白,不敢作聲。
    他緩緩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平靜,字字如冰冷鋒芒直刺人心:
    “你們沈家內部之事,杜某本不欲插手。”
    “可惜你等族人異心太重,分裂顯而易見。”
    “原本我還有把握,讓千鏡樓那位銅鏡前輩親自出麵庇護你沈家。但現在看來……”
    張煬輕歎一聲,目光掃過廳中眾人,淡淡道:
    “你沈家這般混亂局麵,若千鏡樓真來查探,怕是一見此景,便已心生厭棄。”
    這話說得不重,卻如悶雷滾響,令廳中所有人神色一變。
    沈烈臉色一陣青紅交加,緊咬牙關,額上青筋隱隱跳動,顯然心中怒火難抑。他拳頭緊握,沉默了片刻,終還是抬頭看向張煬,語帶堅定卻也略帶遲疑:
    “杜前輩……那晚輩……該當如何?”
    張煬望著他,眼神微凝,忽而一笑,語氣中多了一分考量後的厚重:
    “你沈家如今什麽情況,你心中最清楚。你問我如何,那我便告訴你。”
    “今日我在,便是你的後盾。你若真想將沈家帶入千鏡樓,那就必須以家主之姿’立威,整合權柄。”
    “否則這烏合之眾,終究入不得千鏡樓之眼。”
    張煬語調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從容與冷冽:“你要記住一句話——千鏡樓也好其他勢力也罷,他們要的是助力,而不是累贅。”
    沈烈聞言,心神震蕩,心頭仿佛被重錘砸中。
    他緩緩轉頭,看向廳中諸位族人。
    那瘦高男子“老七”依舊冷著一張臉,卻不敢再發一語;先前上位的族老麵色微喜,但眉頭依舊緊皺,正低聲與旁人交換眼色,分明在權衡利弊。
    楚宏達站在一側,望向沈烈的目光也不再是往昔的護佑與心疼,而是……一絲凝重的期待。
    沈烈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熟悉卻陌生的麵孔,心底忽然升起一種陌生的清明。
    “我若軟弱,今日之事便無意義。”
    “我若強勢,哪怕流血,也要將這沈家洗去陳腐,重鑄根基。”
    他深吸一口氣,神色逐漸冷峻,終是緩緩躬身,對張煬恭敬一禮:
    “杜前輩所言,晚輩……明白了。”
    沈烈臉色陰沉,目光掃過諸位族人,忽然一步踏前,語氣森寒:
    “我沈烈,願接掌家主之位,整頓沈家,肅清內患!”
    此言一出,廳中頓時炸開鍋。
    “胡鬧!”瘦高男子霍然起身,怒聲道:“你不過是個還未結丹的後輩,也配當家主?誰給你這膽子!?這消息若傳了出去整個平陰城還不笑話死我沈家無人了?”
    “你不過仗著身後有外人撐腰,便敢自立為主,真當沈家是你一人的了嗎!”
    “依我看,你小子是被蠱惑了心誌!”
    另一名偏袒之人也站起身來,冷笑不止:“就你這修為和資曆,憑什麽掌家?”
    “這位杜前輩雖實力很強,但沈家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
    沈烈目光冷厲,聽著那幾名跳得最歡的族人,你一句、我一句,眼中殺機已起。
    他霍然抽出一柄靈劍,長劍出鞘,寒光如霜:
    “我沈烈,身為嫡脈,況且我父親本是家主,若非前些年被人暗害,我沈家現今何至於這般混亂?如今我如何當不了這家主之位?我沈烈肩承沈家血脈,怎可將沈家千載基業拱手送於他族?今日若非我活著回來,恐怕來日我沈家祖業就被你等亂臣賊子送入雲家當做鷹犬了吧!”
    “你等既敢言不屑家主之令,那我便以祖堂家規,先殺幾個不服者祭旗!”
    話音未落,沈烈劍光驟閃,身形疾掠,一劍橫斬而出!
    “住手!你敢——”
    那瘦高男子話音未落,原本還想抵抗,張煬隻是輕哼了一聲,結果瘦高男子整個人直接突然眼神渙散,胸前已被劍氣撕裂,整個人被轟得倒飛撞牆,氣息瞬間斷絕!
    眾人驚呼未落,沈烈已轉身第二劍指向另一人:“你勾連雲家,將我行蹤泄露於外,險些害我命喪荒山,此事如何辯解?”
    那人麵如死灰,驚恐跪地:“烈兒,我冤枉啊——是……是你七叔讓我聯絡雲家!我隻是傳話——”
    “死!”
    劍鋒再落,血濺三尺!
    “好膽!你竟敢——”廳中有老者暴怒而起。
    張煬這時一步踏前,淡淡吐出兩個字:
    “閉嘴。”
    磅礴神識再次擴散,如山海壓頂,將整個大廳死死鎮住。方才暴怒之人霎時氣血逆流,連聲音都卡在喉中,再無一絲反抗之力。
    張煬淡然一笑,看向那滿地狼藉:
    “杜某既為你撐腰,便不會任人掣肘。沈家之亂,需鐵血而治。”
    沈烈收劍而立,長發微揚,目光如電:
    “還有誰……不服?”
    廳中寂然,針落可聞。
    原本那些持反對態度的族人此刻無不低眉垂首,再不敢多言。
    張煬看向一旁麵如死灰的數人,淡淡道:
    “餘下暗通雲家之人,楚道友可一一調查,悉數交由沈烈處置。”
    楚宏達神色凝重,拱手應聲:“是。”
    張煬再度看向沈烈,語氣中已有幾分欣賞:
    “沈家之弊,你已揮劍斷之。接下來該思考的是,如何聚力重塑。”
    沈烈拱手行禮,目光堅定:“沈烈……謹記前輩教誨!”
    而就在這腥風血雨之後,沈烈終於正式登上沈家之主之位。
    沈家大堂血痕未幹,新家主已定,族人口服,但是至於其心是否服氣便要看日後沈烈的手段來了。
    而就在沈烈開始調動家中資源整合各院勢力時,張煬卻於夜半悄然離府,未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往平陰城雲府而去。
    月沉西嶺,夜色幽幽。
    平陰城東,一片朱牆玉瓦的宅邸猶如一頭沉睡巨獸,靜臥於山腳靈脈之上。此地正是雲家祖宅——
    而今的雲家,因有一尊元嬰坐鎮,氣勢正盛,平陰周邊各家勢力皆要俯首三分。
    但就在今夜,一道青袍身影悄然掠入,仿佛虛影無聲,落於雲府主殿之外。
    張煬負手立於殿前,淡聲開口:
    “在下杜預,特來求見貴族元嬰真君——雲常真前輩。”
    此語一落,不過數息,殿中靈光大作,一道身影已然出現在月色之下。
    那人身著月白長袍,眉目淩厲,氣息如山嶽般深沉,正是雲家如今的主心骨、唯一的元嬰修士——雲常真。
    他目光一凝,淡淡掃了張煬一眼:
    “閣下神識不弱,是誰派你來的?沈家?”
    張煬卻未答,隻是含笑拱手:
    “晚輩今日來此,一為交個朋友,二為切磋一場。”
    “若雲前輩勝,晚輩自會離去,不再插手沈家一事;若晚輩僥幸勝出,還望雲前輩聽晚輩一言。”
    雲常真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一聲,眼神微凝:“有趣。”
    “那……便讓我看看你這後生,有幾分本事。”
    話音未落,袖袍一卷,已然祭出一柄古銅長刀,周身靈力呼嘯而起,刹那之間,天地元氣翻湧,殿外鬆柏無風自舞。
    張煬麵色不變,雙指一撚,虛空劃過一道劍意。
    下一刻,兩人身影驟動,靈光如雷霆綻放,交擊於夜幕之間。
    ……
    鬥法隻持續了不過半刻鍾。
    當塵埃落定,雲常真氣息紊亂,臉色微白,身上的白袍破損數處,額角有汗,顯然已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張煬,心中驚濤駭浪。
    ——這後生不簡單啊!看來肯定是出自與某個大勢力的妖孽天驕了。
    張煬卻神色如常,負手立於雲常真對麵,語氣平靜,甚至有幾分客氣:
    “雲前輩,承讓了。”
    雲常真默然片刻,長歎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以結丹修為硬抗本座十餘招,還能將本座衣衫擊碎……你這後生厲害啊,不知你這後生出自那家勢力?”
    張煬微微一笑,坦然說道:
    “晚輩杜預,僥幸而已。至於出身嘛,晚輩隻是一介散修並無背景。今日前來,並非為爭鬥,而是為沈家一事。”
    雲常真目光微沉,卻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