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藥王穀小住幾天，收拾東西回南安城。
    臨別前，他們舉行一個小小的認父儀式。
    蕭若風正式成為核桃酥的第四個爹——亞父。司徒雪升級為亞母，蕭淩塵是名正言順的哥哥。
    蕭家三口人分別送了禮物。
    皇室子弟出手大方，核桃酥的小金庫嘩啦啦又添不少好寶貝。
    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蘇昌河抱著核桃酥、牽著月合，一起離開藥王穀。
    關於歸處，兩人決定買下鶴雨藥莊隔壁的房子，當作他們的小家。待過幾年時局徹底穩定下來，便搬去和蘇暮雨、白鶴淮做鄰居。
    至於當前還是住在司農署。
    有雲滄司農和其他人幫襯著照顧核桃酥，月合不會太辛苦。
    幾輛裝滿禮物的馬車浩浩蕩蕩拉進司農署。
    收到消息的雲滄司農狂奔出來，連鞋都跑掉了，“月合！希兒！”
    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大的沒瘦，小的沒缺胳膊缺腿，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眼中包著一團晶瑩剔透的淚花，握著核桃酥的小手，不斷地重複：“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核桃酥不記得她了，烏黑的大眼睛瞅著阿娘，仿佛在問“這是誰？”
    月合拍拍孩子的小屁屁，溫柔介紹：“這是姑姥姥，阿娘的姑姑，她很疼愛你的。”
    核桃酥當即彎了彎眉眼，露出粉嫩的牙床，咯咯笑。
    直到孩子落在自己懷裏，雲滄司農才確定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並非自己產生的幻覺。
    抹了把辛酸淚，她哽咽道：“外麵風大，我們進屋！進屋！”
    月合的小院日日有人打掃，幹淨明亮，可拎包入住。
    雲滄司農小心翼翼地將核桃酥放進搖籃，輕柔地搖晃著，“希兒乖，我們回家了。”
    核桃酥“哦”了聲，去玩手手。
    她左手腕上戴著白鶴淮送的銀手鐲，雲滄司農早瞧不順眼了，從懷裏掏出一個銜鈴鐺的金手鐲，給孩子戴上。
    叮鈴鈴！
    核桃酥的注意力被鈴鐺聲吸引走。
    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有好奇有疑惑。高舉起小手，她吱吱呀呀地呼喚父母。
    “喜歡嗎？”月合吹吹金手鐲，作勢要取下來。
    “啊！”核桃酥果斷地捏緊拳頭往回扯手。
    小孩子哪鬥得過大人，月合拽緊她的手腕，賣力取手鐲。
    “哇！”
    核桃酥察覺自己幹不過母親，扯著嗓子就開始哭嚎，同時癟了癟小嘴，可憐兮兮地看向雲滄司農。
    一群大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這孩子好聰明，知道找人求助。”
    “哈哈哈！她不認得人，卻清楚金手鐲是好東西！”
    “太機靈了！”
    “誰送的求誰，小小一團，心裏有數著呢！”
    “長得好看，愛笑，還繼承了父母的聰慧，咱們司農署未來可期！”
    “……”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月合停止逗弄核桃酥，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不要這麽早把司農署放到她肩上。
    成年之前，核桃酥的責任是找到自己、做自己。生活開心，身體健康！”
    喧鬧的場麵肅然一靜。
    大家彼此互看，神色訕訕。
    “別太嚴肅。”雲滄司農又拿出一個金手鐲，“我知你心疼孩子，不過早晚的事兒，提前……”
    “不行！”月合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格外堅持。
    她環顧四周，挺無奈的。
    “核桃酥是獨立的個體，不是為司農署或我而降生的。在她長大之前，我們負責保護她、引導她、助力她成為一個‘人’。
    能否智勇雙全，能否扛起重擔，能否名揚天下，這些統統不重要！”
    抓住核桃酥胡亂揮動的小手，月合展顏微笑，周身散發出濃濃的慈母光輝。
    “平安康健，做個正常人，也很好。”
    司農署眾人麵色微沉，內心接受不了。
    月合出類拔萃，蘇昌河武功高強，他們本能地盼望核桃酥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帶領司農署走向更高的位置。
    平安康健？
    正常人？
    這要求也太低了，甚至不如普通人家。
    顧忌著月合的脾氣，她們囁嚅唇瓣，欲言又止。
    蘇昌河眼珠子亂瞄幾秒，上前攬住月合的肩，嘻嘻哈哈道：“諸位，我媳婦兒和閨女路上勞累，有什麽話改日再聊。”
    眾人瞥了眼月合，見其沒反對，便知她默許了蘇昌河的話。
    “行！你們好好休息。”雲滄司農帶著一群人呼呼啦啦離開。
    月合摳鼻尖，眼球凸出，朝核桃酥做個鬼臉。
    “咯咯！咯咯咯！”核桃酥以為母親跟自己玩，高興地抬手、蹬腿。
    月合看她笑了，耐心地講道理：
    “寶貝兒，阿娘幫你保管金手鐲好不好？外麵的哥哥姐姐家裏沒有，寶貝兒有，他們會嫉妒、會搶你的哦。”
    核桃酥一個勁兒地開懷大笑。
    月合的手放到金手鐲上，緩慢地、輕巧地開始行動。
    成功摘掉金手鐲後，她沒立刻收起來，去浴房清洗幹淨，然後塞進孩子手心裏隨便玩。
    蘇昌河站在門邊觀看，突然心領神會。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媳婦兒，我感受到你對核桃酥殷切厚重的母愛。”
    月合拿核桃砸他，“那當然！我是親娘，親的！”
    司農署名望再高，亦是個民間機構。按照這個邏輯，核桃酥的童年玩伴不是暗河弟子，就是老百姓之子。
    窮家人一件破棉襖傳三代，遇見金光閃閃的大鐲子，難保不會起什麽歪心思。
    三歲小兒抱金過鬧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懷胎十月親自生的小寶貝兒，必須處處細致。
    蘇昌河接住核桃，手指聚攏，施加點壓力。堅固如石的核桃“啪嗒”一下碎裂開，顯現出裏麵米白色的果仁。
    扔掉果核，果仁扔進嘴裏，他嚼巴嚼巴吞咽下肚。
    “核桃補腦，媳婦兒，還是你對我好！”
    月合橫他一眼，“什麽時候回暗河？”
    相識七年，聚少離多。每次離別，錐心刺骨般的疼。
    蘇昌河臉上的笑散開，落寞道：“明天吧，今晚我想和你們待一塊兒。”
    月合受寵若驚，“留一晚？”
    蘇昌河點頭，從後麵抱住媳婦兒，“嗯。”
    月合推開他，挑了挑秀眉，“難得一家團圓，要不要來點節目助助興？”
    蘇昌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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