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塵拔出長劍，縱身飛到明德帝那邊，“為一己私欲插手朝綱、禍害百姓，你們才是北離最大的毒瘤，該死！”
    掌心乍然出現一團幽光，將龍鳳卷軸燒成灰燼。
    他斜挑唇角，輕蔑地俯瞰如跳梁小醜般的三人。
    “諸位琅琊軍將士，陛下是不是個稱職的帝王，天下有目共睹。若你們還是北離人，就不要被宵小蒙蔽雙眼，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蕭淩塵反水了。
    這個變故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濁森的臉黑如鍋底，趕緊穩定局麵，“蕭淩塵，你認賊作父，不配為琅琊王之子！”
    “我的兒子配不配，與你何幹！”
    台階之上，一個宮人挺直腰板，撕開臉上的人皮麵具。
    即便光影暗淡，也能辨認出他那張臉和蕭淩塵有七八分的相似。
    “蕭蕭若風！”濁森指著對方，神色萬分驚恐，“你還活著？”
    蕭若風點頭，周身散發出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
    “琅琊軍將士們，一切事端全因五大監而起。我與陛下為保護北離安定，謀劃了一場假死……”
    簡潔地講述了下事情原委，接著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將士們放下武器投降。
    辛苦籌謀二十多年的計劃破滅，濁心、濁洛和濁森無法接受。
    三人交換個眼神，決定破釜沉舟。
    “可惡！你們耍弄我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們招出隱匿於將士中的手下，不要命似的發動猛攻。
    殺戮不可避免，明德帝閉了閉眼，微微抬手，“誅殺奸賊，降者收押！”
    “是！”
    得到命令，蕭若風、蕭淩塵、蕭楚河、雷無桀、蕭崇等人也動了。
    宮門口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鮮血浸染了青色的石板磚，殘破的屍體隨處可見。
    濁心三人資曆老、功力深，奈何年紀太大，抵擋不住小輩們的集體圍攻。
    無極棍貫穿濁心的胸腔，蘭月侯砍掉濁洛的頭顱，蕭若風打碎了濁森的骨頭。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輸了！”濁森像一灘爛肉軟軟地倒在地上。他雙目赤紅地環顧周遭，最後定格在明德帝身上。
    呸！
    他吐出一口血沫子，五官猙獰起來。
    “你們也沒贏！蕭若瑾、蕭若風，權力惑人心。你們想要，五大監想要，這天下芸芸眾生不稀罕的才是少數。
    等著吧，我們的死不是終結，是下一段開始。”
    濁森掙紮著坐起身。
    一柄柄武器對準自己，圍成了一個圈。
    他大致估算了下與每個人的距離，咧開嘴狂笑，“要死一起死！”
    嘩啦！
    褪去厚重的外袍，裏麵黑色的火藥暴露到大眾視野中。
    所有人震驚地瞪大眸子，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推算火藥的含量和威力。
    “我不僅自己裝了火藥，還命人綁上火藥埋伏在周圍。萬一失敗了，就同歸於盡。”
    大監沒有家眷子嗣，無牽無掛，平生唯一能抓緊的、依靠的便是權勢。
    趕他們去守皇陵，終生不得出，無異於要他們的命，所以才鍥而不舍地搞事情。
    現在也一樣，他們無顧慮、無弱點，能生則生，要死同死。
    濁森暗暗催動內力爆破火藥，“我準備的火藥足以炸毀整個皇宮，桀桀桀！”
    蕭楚河眼尖，第一時間發現濁清的圖謀，剛要出手，火藥引子已被點燃。他邊後退，邊大喊：“快閃開！”
    一眾人火速後撤。
    轟~
    引子燒完的瞬間，一頂透明大鍾從天而降，牢牢罩住了濁森。
    濁森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隨著軀體攀升的熱度一寸寸裂開，“啊！”
    轟隆隆！
    大地爆發猛烈的抖動。
    透明大鍾裏鮮血噴濺，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下碎成了一堆肉泥。
    “陛下！”姬雪和司空千落趕到現場，“天啟內衛司清剿潛伏餘孽時，收繳了許多火藥，該如何安置？”
    明德帝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若風，此事由你督辦。”
    姬雪是百曉堂堂主，現任白虎使，隸屬於琅琊王麾下，讓蕭若風去主理最合適。
    “是！”蕭若風應下，帶著姬雪和司空千落離開。
    兩份龍鳳卷軸皆銷毀，明德帝的心無比安寧。
    人一放鬆，有心情關注旁的事。
    沾滿血跡的透明大鍾逐漸化為虛無，他眯著眼打量，好奇地問：“那是何物？”
    蕭楚河瞥了眼，回答：“佛修第一人忘憂大師有一門絕學般若心鍾，曾傳授給兩個弟子無禪和司糧官。
    想必這個鍾，是出自司糧官獨女雲滄希。”
    忙著收拾殘局的齊天塵眼皮子一跳，暗忖不妙。
    出乎意料，明德帝沒有繼續追問，扶著瑾宣的手臂，轉身走向清平殿。
    齊天塵大大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鬆得太早了。
    微風習習，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飄過來一句話：“帶她來見孤。”
    齊天塵的心“咯噔”一下，如死了全宗門般哭喪著老臉。
    兩刻鍾後，寬廣威嚴的清平殿內站滿了人。
    核桃酥乖巧地跟著自家叔叔，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放肆。
    “司糧官家的小姑娘，過來。”上方傳來一道沉靜的聲音。
    她往前走幾步，抬起頭，坦坦蕩蕩地和明德帝對視。
    “大膽！”瑾宣尖細的嗓音略顯聒噪。
    核桃酥鼓了鼓腮幫子，極力憋住罵人的衝動。
    明德帝被小姑娘鮮活的樣子逗笑了，招招手，讓她走近一些。
    核桃酥很聽話，走到桌案前才停下。
    她扇動著長長的睫毛，主動出擊：“陛下，您是要賞賜我嗎？我對權勢名望不感興趣，給錢就行。”
    明德帝：“……”
    其他人：“……”
    咋還挑上了？
    “哦？你喜歡錢？”
    明德帝調整好情緒，勾起一抹暗沉的笑，“你家境優渥，為何會執著於俗氣的金錢？”
    帝王的話不好回複，稍不留神就掉進坑裏。
    齊天塵和蕭淩塵幾人緊張地看著核桃酥，生怕她說出什麽狂放之詞，觸怒明德帝。
    核桃酥沒什麽顧慮，誠實地說：“錢俗氣嗎？我阿娘常說錢比男人靠譜，阿爹沒錢，她不可能娶他進門的。”
    撲哧！
    人群裏響起斷斷續續的竊笑。
    連明德帝的笑意都真切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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