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萬佛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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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佛窟的入口處,往日繚繞的檀香被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取代。石窟外的菩提樹林葉片枯黃,樹幹上布滿爪痕,幾尊露天的石佛被攔腰折斷,佛首滾落在地,麵目模糊。
“不對勁,這裏的佛光氣息幾乎消失了。”蕭逸風握緊長劍,警惕地掃視四周,“坤元鼎的氣息紊亂得厲害,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壓製著。”
我祭出星辰碎空戟,星芒在指尖流轉:“上次來的時候,窟內佛像雖被幽冥殿汙染,卻仍有殘存的佛力。現在連入口都變成這樣,恐怕裏麵出了大事。”
淩雪運轉《寒月心經》,周身寒氣凝結成冰鏡,映照出石窟深處的景象——無數黑影在窟內蠕動,隱約能看到一尊巨大的黑影籠罩著中央的蓮台,坤元鼎的金光被壓縮成一團,仿佛隨時會熄滅。
“是‘噬佛蟲’!”淩雪臉色微變,“古籍記載,這是上古時期被佛力鎮壓的邪蟲,以佛光為食,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小心翼翼地潛入石窟,窟內的景象比冰鏡映照的更加觸目驚心。原本莊嚴肅穆的佛像被啃噬得殘缺不全,壁畫上的飛天神女被蟲群覆蓋,隻剩下模糊的輪廓。地麵上散落著僧侶的骸骨,顱骨上布滿細密的齒痕,顯然是被噬佛蟲活活吞噬。
“這些蟲子怕火。”我點燃一支火把,靠近時,蟲群果然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地麵上刻著的梵文,“是萬佛窟的‘鎮魔咒’,但大部分已經被蟲群破壞了。”
順著殘存的梵文向前,蓮台方向的氣息越來越壓抑。坤元鼎的金光被壓縮在三尺之內,鼎身布滿黑色的蟲影,而籠罩蓮台的巨大黑影,竟是一隻體長十丈的母蟲,它的複眼閃爍著幽綠的光,口器中不斷吐出新的噬佛蟲。
“難怪蟲群殺不盡,這裏有母蟲在源源不斷地產卵。”蕭逸風劍指母蟲,“它的腹部貼著坤元鼎,顯然是在吸收鼎內的佛力!”
母蟲似乎察覺到我們的氣息,猛地轉過頭,口器中噴出一股黑色的粘液。我揮戟斬開粘液,星芒落在母蟲外殼上,竟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這蟲子的外殼太硬了!”
“用焚天琉璃盞!”淩雪提醒道,“佛力克製邪祟,琉璃盞的離火或許能燒穿它的外殼!”
我祭出焚天琉璃盞,盞內紅光暴漲,化作一道火矛射向母蟲腹部。母蟲發出刺耳的嘶鳴,腹部被燒出一個缺口,黑色的汁液噴湧而出,濺落在地,竟將堅硬的岩石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有效!”蕭逸風趁機祭出天樞劍派的“七星陣”,七道劍光組成星圖,暫時困住母蟲的行動。
我抓住機會,將定海神珠與琉璃盞的力量同時注入星辰碎空戟,星芒與紅光交織成螺旋狀的光柱,狠狠紮進母蟲的傷口。母蟲的嘶鳴聲震得石窟簌簌掉灰,龐大的身軀劇烈掙紮,無數噬佛蟲如潮水般湧向我們,試圖營救母蟲。
“攔住它們!”淩雪的冰魄劍化作冰牆,暫時擋住蟲群,但冰牆在蟲群的啃噬下迅速消融,“林師兄,快!冰牆撐不了多久!”
我咬緊牙關,將靈力催至極限,光柱在母蟲體內炸開。母蟲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開始崩潰,化作無數黑色的粉末。隨著母蟲死亡,周圍的噬佛蟲也紛紛墜地,失去了生機。
蓮台上的坤元鼎終於掙脫束縛,金光暴漲,瞬間淨化了窟內的血腥氣。但鼎身卻開始劇烈震顫,鼎口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虛影——那是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僧,麵容慈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老僧的聲音在石窟中回蕩,帶著滄桑與疲憊,“多謝三位小友出手相救。”
“您是?”我收起碎空戟,恭敬地行禮。這道虛影的氣息純淨而浩瀚,顯然是坤元鼎中沉睡的佛靈。
“老衲乃萬佛窟初代主持,圓寂後一縷殘魂入鼎,鎮守此地。”老僧歎息道,“噬佛蟲本被老衲以佛力鎮壓在鼎底,奈何前段時間有人以幽冥秘法汙染鼎身,佛力大減,才讓母蟲破封而出。”
“是誰幹的?”蕭逸風追問道。
老僧的虛影指向窟壁上一處未被蟲群破壞的壁畫,壁畫上刻著一個手持骨鞭的女子,正在用黑色的液體澆灌一尊佛像——正是玄甲夫人!
“她雖斷臂重傷,卻以殘軀潛入窟內,用‘幽冥汙佛咒’汙染了坤元鼎。”老僧的聲音帶著痛惜,“若再晚三日,鼎內佛力耗盡,整個萬佛窟都會淪為蟲巢,到時候……”
我心中一沉,玄甲夫人明知不是對手,卻仍冒險汙染坤元鼎,顯然是想為幽冥殿餘孽爭取時間。她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前輩,您可知她為何偏偏選擇汙染坤元鼎?”淩雪問道。
老僧沉吟片刻:“坤元鼎不僅是神器,更是上古‘三界鼎’的仿製品,能承載天地之力。幽冥殿主當年曾說,若能以幽冥之力徹底汙染此鼎,便可在鼎內開辟‘小幽冥界’,將修真界的生靈煉化為兵。”
“小幽冥界?”我想起《幽海遺秘》中關於通道的記載,“難道與上古通道有關?”
“正是。”老僧點頭,“三界鼎本是封印通道的核心,坤元鼎雖為仿品,卻也與通道有著微弱的聯係。玄甲夫人此舉,恐怕是想借鼎身與通道的聯係,在萬佛窟打開一道裂隙,讓殘存的幽冥勢力逃入其中,伺機卷土重來。”
窟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守界盟的弟子慌張地跑進來:“盟主!不好了!中州各地突然出現幽冥裂隙,無數邪魔湧出,天樞劍閣和百花穀都被圍攻了!”
果然如此!我握緊碎空戟,胸口的天闕劍紋微微發燙,仿佛在呼應著遠方的危機。玄甲夫人汙染坤元鼎是假,趁機在中州各地打開裂隙才是真!
“前輩,坤元鼎能否暫時壓製裂隙?”我問道。
老僧歎息道:“老衲殘魂之力不足,隻能守住萬佛窟這一處。若要關閉所有裂隙,需以五件神器共鳴,重啟上古封印陣。”
“可乾天鏡還在無回穀的封印陣中,定海神珠和焚天琉璃盞在我這裏,坤元鼎離不開萬佛窟……”蕭逸風皺眉道,“根本無法讓五件神器同時共鳴。”
老僧微微一笑:“未必。老衲曾在鼎內見過一段記載,五件神器本為一體,隻要持有其中一件,以守門人烙印為引,便可暫時借用其他神器的力量。隻是這對持有者的損耗極大,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
我心中一動,看向胸口的天闕劍紋。師尊的殘魂雖已複蘇,但守門人的烙印仍在,或許真能做到。
“我來試試。”我語氣堅定,“總不能看著中州淪為煉獄。”
淩雪和蕭逸風同時上前:“我們幫你!”
老僧雙手合十:“善哉。老衲會以佛力護住你的魂府,三位小友多加小心。”
我祭出星辰碎空戟,將靈力注入天闕劍紋。隨著烙印亮起,焚天琉璃盞、定海神珠、坤元鼎同時發出璀璨的光芒,無回穀的乾天鏡、北海的定海神珠仿佛跨越空間,與手中的神器產生共鳴。
五道流光在石窟中央匯聚,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我能感覺到無數精純的力量湧入體內,經脈仿佛要被撕裂,魂府傳來劇烈的疼痛。
“堅持住!”淩雪和蕭逸風同時將靈力渡入我體內,老僧的佛力也如暖流般護住我的魂府。
光柱穿透石窟,在中州上空化作一張巨大的光網,光網所過之處,幽冥裂隙紛紛閉合,湧出的邪魔被淨化成點點星光。
當最後一道裂隙關閉時,我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意識前,我仿佛看到江銘的身影出現在石窟門口,眼中帶著欣慰與擔憂。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萬佛窟的禪房裏,淩雪正用濕布擦拭我的額頭,蕭逸風坐在一旁翻看著醫書,神色焦急。
“我沒事。”我掙紮著坐起,胸口的天闕劍紋雖有些發燙,卻已無大礙,“裂隙都關上了?”
“關了。”淩雪遞過一杯清水,“江前輩趕來的時候,你剛昏迷過去。他說你強行引動五件神器共鳴,損耗了近半神魂,需要好好休養。”
蕭逸風笑道:“不過前輩也說了,你這一手徹底震懾了幽冥餘孽,短時間內他們不敢再妄動。萬佛窟的佛靈前輩還說,等你養好傷,他有關於‘三界鼎’的秘密要告訴你。”
我望著窗外重新煥發生機的菩提樹林,心中明白,這隻是暫時的平靜。玄甲夫人既然能打開裂隙,說明幽冥殿還有隱藏的力量,而那神秘的“三界鼎”,或許才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休養的日子裏,我時常去蓮台看望坤元鼎中的佛靈,聽他講述上古時期的秘聞。原來三界鼎並非封印通道的核心,而是製造通道的工具,當年的上古修士為了阻止通道失控,才將其打碎成五件神器,分散各地。
“若能集齊五件神器,重鑄三界鼎,或許能徹底掌控通道,一勞永逸地解決幽冥之患。”佛靈的聲音帶著期許,“但重鑄之法早已失傳,老衲也隻是在殘卷中見過零星記載。”
我撫摸著胸口的天闕劍紋,心中已有了決定。無論重鑄之路多麽艱難,為了守護這片天地,我都必須走下去。
三日後,我傷勢初愈,告別佛靈與萬佛窟的僧人,帶著淩雪和蕭逸風返回玄天宗。途中,守界盟傳來消息,玄甲夫人的蹤跡在西漠出現,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西漠……”我想起赤沙嶺的靈脈,“她恐怕是想打定海神珠的主意。”
蕭逸風握緊長劍:“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淩雪點頭:“江前輩說,若遇玄甲夫人,不必留手。她體內的幽冥之力已與殘軀融合,早已不是人類,留著隻會禍害蒼生。”
我望著西漠的方向,星辰碎空戟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玄甲夫人,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你逃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