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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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的家裏,趕自己走?
    張曉一臉愕然,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你……你在說什麽?”
    見季白一臉認真,不像在玩笑。
    張曉有些憤怒,不過更多的是無力感,她知道自己,跟季白硬拚,沒有一點勝算。
    她有些無奈。
    “讓你幫忙扶個人,犯不著賠你個房子吧?”
    季白搖搖頭,走到輪椅旁邊,將骷髏推到張曉麵前。
    “我的意思是,你該回去了。”
    剛進門時,張曉請求他幫忙,季白也曾疑惑過。
    哪怕一個弱女子,也不會扶不動二三十斤的骷髏。
    季白本來以為,骷髏在女子眼中是另外形象,所以重量也不一樣,扶不動合情合理。
    但是後來,張曉寧可跟自己發生衝突,也不願意自己去扶。
    再加上各種手段探測,季白終於確信,不是張曉扶不動,也不是她不願意扶。
    而是因為……
    “你極力讓我去幫忙。”
    “是因為,你根本,無法觸碰到你的父親。”
    張曉渾身一震,這是埋藏在她內心的秘密,季白如何知道的?
    其實,剛開始父親發病時,她還能觸碰到他。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父親病情越發加重,直到有一天,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接觸到父親了!
    哪怕伸手去摸,也會直接穿透過去。
    而自己父親,不光身體逐漸衰弱,就連精神,不斷萎靡下去,說的話,也逐漸的,隻有自己能聽到。
    直到現在,父親再次張嘴,隻會說出兩個字。
    自己的小名,曉曉……
    “張小姐,你可能誤會了。”
    一旁,季白開口,將張曉的回憶打斷。
    他有些無奈,這個女人,怎麽會這麽笨?
    “你父親做出的一切舉動,從來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
    張曉臉上,有些不可思議。
    “你難道還不明白麽?”
    “你和你的父親,並不在同一個世界。”
    “從來都沒有什麽阿爾茨海默病。”
    “病的人,不是你父親,而是你自己!”
    季白的話,如同一道雷電,劈中了張曉,讓她呆立當場。
    許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神情有些難以置信。
    “你是說……”
    “快回去吧,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你的父親,還有你的親戚朋友,都在那一邊等著你。”
    聽到這裏,張曉猛地捂住腦袋,蹲在地上。
    此時,她的腦海,傳出一陣強烈的刺痛。
    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過,張曉沒有起身,而是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她,想起了所有一切!
    自己並不是什麽白領上班族,而是個大學生。
    有次,去和同學旅遊時,發生了車禍。
    依稀記得,車輛翻了好幾圈,身邊的同學發出慘叫,而自己則渾身劇痛。
    最後的記憶,定格在救護車的鳴笛,父親的哭喊,和一陣歎息中。
    再次醒來,自己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張曉此時,已經淚流滿麵。
    季白看著的女孩,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快回去吧,你和那個世界的聯係,正在逐漸減弱。”
    “甚至,你父親的呼喚,你都要聽不見了,如果再不回去,就永遠回不去了”
    “到時候,你那個世界的肉身,將徹底死去。”
    張曉擦幹眼淚,問道:
    “我該怎麽回去?能不能幫幫我?”
    季白搖搖頭。
    “這個,隻能靠自己,任何人都幫不了你。”
    張曉似乎明白了。
    “謝謝您。”
    她向季白深鞠一躬,隨後,走向輪椅。
    而骷髏,似乎明白了什麽,嘴巴不再開合,而是看向張曉。
    刺眼的光芒,從張曉周身散發而出。
    而她的身影,也在光芒中,緩慢淡去。
    在最後時刻,張曉突然看向季白。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麽。”
    “季白。”
    她露出開心的笑容,在自己胳膊上畫了一道什麽。
    隨後,身影徹底消失。
    ——
    s省,第一人民醫院。
    u病房中。
    此時,張易滿臉憔悴,神色有些悲傷的看著床上的女孩。
    五年前,他的女兒出了車禍,頭部受到巨大的損傷。
    雖然經過搶救,保住了性命,但從那以後,便一直處於昏迷中。
    這些年來,無數親戚朋友,都勸他放棄治療,甚至醫生都暗示過無數次。
    “病人腦部已經停止活動,哪怕繼續救治,再次醒來的幾率,也十分渺茫。”
    多年來,持續不斷的巨大花銷,將本來殷實的家庭,拖的近乎垮掉。
    不過幸好,很多人聽到這對父女的故事後,紛紛捐款,維係住了張曉的治療。
    而醫院,也盡量免掉了所有的費用,僅僅收取最低的治療成本。
    如果僅僅是這樣,張易哪怕再艱難,也會維係住女兒的生命。
    可是,前幾天,醫生告訴他一個沉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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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兒,機體的各項指標,正在快速衰退,如果三個月內,還醒不來的話……”
    “請您做好最壞的打算。”
    也許是不忍看到男人的神情,醫生說完後,便匆匆離去。
    “曉曉……”
    男人開始呼喚,這是他每天都要進行的工作。
    他不願意放過一絲機會,哪怕十分渺茫。
    突然,張易瞳孔微縮。
    女兒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嘴裏更是不停呼喚。
    直到確認,女兒手指再次動了一下。
    見狀,張易興奮的大叫。
    聲音很快引來醫生。
    聽到張易的訴說,醫生隻是一臉同情。
    “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注意休息,這樣吧,我安排人幫你值守,你安心睡一覺。”
    對於張易,醫院上下十分同情,盡可能的給到便利。
    至於他所說的,醫生認為是張易睡眠不足,精神過於恍惚,產生了幻覺。
    畢竟,植物人再次醒來,概率太低了……
    低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是幻覺!我真的看到了!”
    對於醫生話語間的意思,張易怎麽可能聽不懂,他有些憤怒,跟醫生爭辯道。
    可是,還未爭辯幾句。
    “爸……爸爸!”
    身後的病床上,傳出虛弱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卻傳遍了整間病房。
    讓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不管是張易,還是醫生。
    張易身影凝住,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不敢轉身,生怕剛才那一聲呼喚,真的是幻覺。
    腦海中,是一片空白,滾燙的液體,從他眼中滴落,劃過嘴角,啪嗒,掉砸地上。
    直到他看見麵前的醫生,一臉驚愕的看向自己背後。
    他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抬手,擦拭了下眼睛,轉過身,看向女兒。
    隻見張曉,眼睛已經睜開,剛醒來的她,似乎還是有點虛弱。
    “爸……”
    張易早已控製不住喜悅,嘴角卻止不住的顫抖。
    “曉曉……”
    清淚,從張曉眼中滴落。
    “不哭,孩子不哭!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張易嘴上勸說著曉曉,自己卻早已哭成了淚人……
    “爸,我餓了。”
    雖然十分虛弱,但是張曉依然說道。
    “想吃啥,爸爸帶你吃。”
    “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
    ……
    一個月後,張曉身體各項技能,恢複的十分好,讓醫生都不禁感歎。
    叮囑張曉定期前來複查後,便讓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雖然家裏已經一貧如洗,但是張易找到了新的工作,他本身就是個勤快人,日子也有了盼頭。
    張曉也回到了學校,開始未完成的學業。
    對於冥界,這幾年的經曆,張曉總感覺,如同在做夢一般。
    有時候,甚至會恍惚,這一切到底是否真實。
    不過,她無比確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在她手臂內側,是她在冥界刻的兩個字。
    那是,她恩人的名字。
    “季白。”
    ——
    冥界
    住宅中。
    隨著張曉離去,提示音從季白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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