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至親至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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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就給本王閉嘴!”
    身後是粗壯的喘息聲。
    刀子嵌入她的肌膚,脖頸上滲出一條細長的血線來。
    “王爺?”
    魏明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來人隱匿在暗處,身上帶著極其濃厚的血腥氣。
    陸晚神經緊繃:“王爺既然逃了,又為何要回來?”
    不怕死嗎?
    但她心裏其實明白,慶王是回來找魏明簌的。
    他心中始終放不下魏明簌,不可能一個人逃的。
    隻是她沒想到,慶王能有膽量再逃回來。
    “馬車就在外麵,你把明兒帶去馬車上,本王便留你一命!”
    他是來帶魏明簌走的。
    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落入別人手中。
    此戰已敗,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又怎會放過他的孩子和妻子?
    他會想到辦法的,將魏明簌和孩子藏起來,現在他誰都信不過,陸晚擅蠱人心,將明兒騙的團團轉。
    他的軍隊為何會敗,慶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此女心機深沉,不輸他半分。
    “王爺帶走王妃,可曾想過王妃肚子裏的孩子?”
    “王妃生產在即,王爺不過一個叛逃者,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反賊,閆侯已下了通緝令,您又能逃到哪兒去?”
    他為什麽要回來,而不是死在外麵?
    隻要他死在外麵,魏明簌就沒有牽掛了。
    “你住口!”
    他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了,刀子更近了一分。
    “王爺,不要!”
    為冥思眼裏蓄滿了淚:“不要……不要傷害她。”
    “宣義夫人,你讓我走吧。”
    魏明簌勉強笑著,纖長細軟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似要記住她的模樣,說:“我會記住你的。”
    “王爺是我的夫君,此生夫君在哪兒,我便在哪兒。”
    哪怕是死,她也會追隨自己的夫君。
    她這一生,遠離親人,痛失孩子,她不能……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夫君了。
    “你會死的。”陸晚說:“你的身子……”
    “不會的。”
    魏明簌搖頭,微微俯身,認真地看著她:“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王爺,我都會好好活著。”
    她臉上笑容明媚,落在她臉上的眼神像是要告別。
    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為了孩子而活,為了夫君而活,所以她什麽時候才可以為自己而活呢。
    她知道,魏明簌這一走,以後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閆侯手段了得,他此番前來必然是上京天子親口交代的。
    “既然要走,那便走吧。”
    陸晚放棄掙紮了,也許係統說的對,她不該幹涉這個世界任何人的命運走向。
    可她沒有上帝視角,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如何,她隻是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挽留魏明簌。
    但仔細想想,她與魏明簌又是何種關係呢?
    至親至疏夫妻。
    他們是夫妻,他們才是這世上關係最親密之人,相反,她才是那個外人。
    “王爺盡管朝著南門口的方向去,那裏沒有人看守。”
    他能悄無聲息混進來,必然是對裏麵的情況有所了解的。
    其實這個時候陸晚完全可以大喊一聲,那些守在外麵的士兵就會立馬將這裏包圍,活捉慶王。
    可是……可是魏明簌在這裏。
    隻要有她在,她就做不到這樣。
    魏明簌是牽製慶王的一張底牌,如今又何嚐不是用來牽製她的?
    慶王知道陸晚一向詭計多端,即便她這麽說了,他對她也沒有完全信任,而是一路抓著她,讓她跟著一起到了南門。
    “王爺,王妃!”
    他們的人果然早早就守在外麵了,連馬車都備好了。
    她親眼看著魏明簌上了馬車,簾子被掀開一角,露出她那張美麗如月光一樣的臉龐,眼神依舊溫柔似水。
    她似晚霞般迤邐生輝,又似月色皎皎。
    “宣義夫人,此去一別,或許此生再無相見可能,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的。”
    她的胸口似被堵了一塊兒大石頭,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始終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最終也隻得化作一聲苦笑。
    “王妃保重。”
    府裏的人終究還是發現了異常,趙元烈帶著人追來。
    “王爺,快走!”
    馬車迅速離開,她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來不及說。
    “不用追了。”
    趙元烈竟然出奇的沒有追。
    “大人,為何不追,那可是叛軍!”下屬不理解。
    “他們敢來,就必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路上少不得設下了埋伏。”
    這樣的虧,他們從前已經吃過了,況且邊城戰事已穩定,隻剩下上京和中州腹地的一些禍亂戰事還未平定。
    “娘子!”
    他看見了陸晚脖子上的猩紅血線,陸晚摸了一把,拿帕子捂住自己的脖子。
    嘶——
    她這會兒才覺得疼。
    慶王那該死的王八蛋,剛剛是真的想要殺了她,那刀子要是再近一分,她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回府!”
    屋子裏點了燈,陸晚對著鏡子給自己處理傷口,但實在是有些不順手。
    “我來。”
    趙元烈微微俯身,用溫水一點點擦幹她脖頸上的血跡,再用棉球沾上藥粉,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那是陸晚自個兒弄的傷藥粉,用來治療外傷效果奇佳,就是有點兒疼。
    藥粉塗上去的一瞬就跟針紮似得,疼得陸晚差點兒就麵目猙獰了。
    “疼?”趙元烈擰起了眉心:“那我輕點兒。”
    “明日若是爹娘瞧見了,又要憂心。”
    陸晚嗯了聲:“擋住吧,這傷藥粉兩三天就能好。”
    “如此……”
    趙元烈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去翻找東西了。
    翻出了一條狐裘圍脖,上麵還有一顆用寶石點綴的扣子。
    “用這個,正好可以擋住,也就不用擔心爹娘會看見了。”
    陸晚摸了摸,手感柔軟舒適,再看那寶石,幹淨純粹,隻怕是價值不菲。
    “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
    這該不會是什麽戰利品吧?
    “四清在京城掙的,他還給小海棠也留了一條,還讓我捎了一些東西帶回來。”
    “他掙的?”
    他不是在軍營裏當兵麽,如何能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