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那我先提前恭賀你，程大將軍，如何？”
    一句程大將軍讓程嘉衍十分受用，哼唧了兩聲，下巴一抬，頗為傲氣：“這還差不多。”
    “等我成了大將軍，到時候就給你個副將軍當當！”
    開什麽玩笑呢，那副將軍是他想當就能當的？
    一切還得憑實力說話嘛。
    “是是是，小的多謝程大將軍！”四清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程嘉衍是個鼻子靈的，嗅了嗅：“哎呀，我猜陸嬸子的飯菜應該快好了，我都聞到香味兒啊，好香啊，果然還得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啊！”
    “還得是陸嬸子才能做出這種味道來！”
    夜色已至，飯菜上桌，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什麽醬爆茄子、菘菜燉豆腐、涼拌紅油豬耳，還有什麽薑爆鴨丁，還有一大鍋蓮藕豬蹄湯。
    十幾個菜，桌子上都擺得滿滿當當的。
    “哇，阿娘，這麽多菜呀！”寶珠都看呆了，感覺這一桌子的菜就像是過年一樣。
    “是啊，還有你最愛吃的糖醋裏脊，我給你留了湯汁，待會兒用來拌飯吃。”
    陸晚笑吟吟地摸了摸寶珠的小臉蛋兒，雖然吃甜食壞牙，但架不住小丫頭聽話可愛，陸晚也總忍不住給她弄各種好吃的。
    看孩子吃得開心，她這個當娘的心裏也開心。
    大不了晚上親自盯著她刷牙，吃了待會兒還得漱口剔牙。
    “別看這麽多菜，一會兒你倆就知道了。”
    風卷殘雲似的吃法，他倆活像是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了似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那嘴巴連說話都騰不出空地兒來了。
    “四清哥，你慢些吃，還有很多呢。”
    這飯量，這倆人怕不是十天半個月沒吃飯。
    小海棠給他盛了一碗熱湯，生怕他吃噎著；。
    “我都好久沒吃到阿娘做的飯了，太好了，阿娘做的飯，我想要吃一輩子！”
    “你這孩子，哪兒能吃一輩子娘做的飯？”陸老娘好笑打趣說：“等你日後與小海棠成婚了，你們也就有自己的小日子過了。”
    “況且你們母親，也注定是陪不了你們一輩子的。”
    這話雖然不合時宜，但卻是現實。
    陸老娘想要他們明白，爹娘不是一輩子都可以依靠的港灣，他們也一樣。
    這輩子他們就沒能讓陸晚依靠過他們身上，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閨女自個兒努力得來的。
    四清聽進去了，心裏酸酸的，但他不知道作何回答。
    陸晚靜靜吃著飯，腦子裏也有別的想法。
    “阿娘，你會永遠陪著寶珠的，對嗎？”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小寶珠也能明白一些事情了。
    這世上從來都是分別容易再見難，她唯一一次離開阿娘就是此次逃難，數月不見阿娘，她心中無法安定下去，總是惶恐害怕。
    如今再聽到這些話，心思敏感的孩子總是要尋求一些安全感的。
    陸晚抱起孩子放在自己腿上，蹭了蹭她的鼻尖說：“當然，阿娘會永遠陪著你。”
    “那阿娘不許說謊，要是阿娘騙我的話，我就永遠都不要理阿娘了！”
    然後湊到陸晚耳邊小聲說：“阿娘，最後一句話我騙你的，嘻嘻~~”
    小孩子永遠純真快樂，這是他們在上京安頓下來第一次全家人整整齊齊坐在這裏吃飯。
    當然，趙元烈還在路上呢。
    不過陸晚的心思從來都不在男人身上，所以他在與不在，好似都不太重要。
    等到趙元烈抵達上京時，都未曾來得及回家一趟便被緊急召回軍中，說是外頭的仗又亂起來了。
    慶王雖然死了，可叛軍還在。
    更何況又不止慶王一個人想反，各地藩王諸侯集結火力猛攻不說，他們似乎還和武朝蠻夷勾結，得了大批武朝裝備精良的炮車弩車。
    蠻子們個個生得高大威猛，再加上那一身寒鐵打造的甲衣，內部燃燒著火晶石作為驅動力，其威力陸晚是早就見識過的。
    他們一拳下來，便是稱之為排山倒海也不為過的。
    “阿娘，我與嘉衍都得一同前往應敵，您與妹妹們就在京城，等打完仗我們就回來了，到時候我還想吃阿娘你做的燒鵝！”
    他們在家待了幾日，得了幾日空閑，便覺得這幾日是他們在京城中最美好清閑的日子了。
    往後也一定能再過上這樣的日子的。
    “你們這一去，得去多長時間？”陸老娘滿心擔憂，這好不容易才見著的孩子，才沒幾天呢就又要走了，且這次還是出遠門。
    那戰場上血雨腥風刀劍無眼的，若是有個什麽好歹……
    “快則半年，慢則……一年！”
    其實四清心裏也摸不準的，因為他們也沒得到多少消息，隻知道武朝蠻子們打進來了，諸侯們要分天下，就和蠻子們勾結在了一起。
    他們聽說慶王死了之後，不知道從哪兒得了消息，說是找到了慶王之子。
    所以要推翻今上，另立新主。
    魏明簌的確是為慶王生下了一個孩子，可她生的是個女兒，並非兒子，所以他們口中的慶王之子根本就不是真的。
    隻是隨便從什麽地方找了個孩子來，作為推翻今上的借口罷了。
    如此荒謬，竟也引得各地諸侯們紛紛聯手勾結外邦賊子，踐踏國土，屠戮百姓。
    陸老娘總是事事貼心，軍營裏發下來的衣服鞋子，大多又硬又糙，很多還都是從戰場上別人身上扒拉下來，洗洗幹淨再穿的。
    陸老娘給他們納了新鞋子，苗翠花則是縫了兩身軟乎的裏衣讓他們穿在裏頭，不至於那麽磨皮膚。
    程嘉衍接過東西鼻子一酸：“謝謝陸奶奶，謝謝苗嬸子，我們都皮糙肉厚的，哪裏用得著穿這麽好的衣裳。”
    “別說那些，我們也就希望你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早日凱旋。”
    苗翠花如今也是越發穩重了，心中牽掛頗多，又不好叫孩子們看出來。
    “嗯，會的！”程嘉衍在心裏暗暗發誓，說：“我定要將那些蠻子打的屁滾尿流，叫他們敢覬覦我大雍國土！”
    “等我們驅趕外地，家國安寧後，我……我還要吃陸嬸子做的飯！”
    陸晚笑道：“那等你平安歸來，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