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控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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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呼嘯的山路上,宋詞安竟意外地沒覺得太冷。
    是師尊給的衣袍有禦寒效果嗎?
    還是師尊給的那塊符文玉牌能為他撐開禦寒結界?
    回到陋室,宋詞安想起師尊的話,取出青瓷藥瓶,又倒出一粒解藥服下。
    解藥入喉的苦澀,也敵不過頸側殘留的奇異觸感。
    “橫豎……”他搖搖頭甩開雜念,“也沒損失什麽……”
    宋詞安褪去外袍盤坐在蒲團上。中衣的領口隨著動作歪斜,露出鎖骨下若隱若現的妖異紅痣。
    閉目凝神運轉起《回春功》,任由窗外雪落竹梢的簌簌聲蓋過自己逐漸平穩的呼吸。
    翌日清晨,雪已經停了。
    雪覆山川,靜謐無聲。
    宋詞安踩著蓬鬆的新雪前行,靴底碾碎冰晶的脆響驚醒了林間蟄伏的寒氣。
    鬆枝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裏,他揮斧的節奏忽然被一陣羽翼破空之聲打斷。
    竟然又是那隻白羽孔雀。它昂首睥睨的姿態與那夜如出一轍,琉璃般的眼珠裏凝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宋詞安擱下斧頭時,那禽鳥竟主動湊近,頸間錦囊在晨光中泛著珍珠光澤。
    包裹打開,其內放著兩本秘籍,下麵是幾張描繪著房屋建造的草圖。宋詞安心中存疑,卻還是先將這些東西收入了儲物空間,打算回到屋中再細細探究。
    臨行前,他望向那隻孔雀,問道:“你是打算回師尊那裏,還是去我那裏?”
    不想那孔雀轉身背對著他,抖抖尾巴上的羽毛,飛走了。
    “可能是覺得我屋子破吧!”宋詞安苦笑著自語。
    回到屋中,宋詞安再次打開包裹,重新翻開那兩本秘籍。
    《控靈訣》,這是一本傳授如何更精準和自如地控製靈力的功法。據書中所寫,練至大成,可更高效地吸收和使用天地靈力,也能使靈力更精純,還能同時提升修為和戰鬥力,境界的突破也將比常人迅速。
    《五行生化訣》,這種功法通過特定的咒語和功法運行,以調動、運用和轉化天地間的五種自然元素。生化之道,預示著五行力量的生生不息和變化無窮。通過修煉的提升,可更容易堪破世間幻象。
    另外還有幾張草圖,畫的是幾間房屋的結構和功能。
    其中附著一張字條,書雲:“伐木之舉,實可錘煉體魄,增強肉身之堅韌。念及你心有不悅,故提議以伐得之木,構築屋舍數間。勿純以蠻力,當融合二訣。”
    宋詞安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指節重重敲在桌案上:“煉體?”他盯著字條冷笑,“天下鍛體功法盈千累萬,偏要弟子做這樵夫勾當!”
    目光掃過那本《五行生化訣》,他眼底戾氣更甚。這兩部功法看似玄妙,實則盡是些調理靈息、固本培元的溫吞法門,連半式殺招都無。修來何用?難道要他將來對敵時,用這“控靈訣”給敵人奉茶不成?
    思緒間,宋詞安不禁又憶起忘憂仙君如謫仙般的驚世容顏,轉而又想:師尊定有他的道理,隻是我功法淺薄,看不透其中奧秘。
    心思如此轉過一圈之後,宋詞安終於收攏心神,安安心心研讀起那兩部心法。
    歲月不待,轉瞬已逾月餘,冬日亦漸入尾聲。
    從師尊那裏又取了幾次解藥,並服用之後,宋詞安體內的餘毒幾乎清除。靈力阻滯的問題,也迎刃而解。
    然而,不知何故,他的修煉速度依舊停滯不前。宋詞安自認為並不蠢笨,然而在功法的理解和頓悟上,他總感覺似有一層屏障。這讓他煩惱沮喪不已。
    不過,這個冬天,宋詞安並沒有感到寒冷難捱。
    不僅僅是因為方卓給他帶來的厚實的床鋪被褥,也因為他自己的身體日漸好轉,也能逐漸運轉靈力來驅寒。當然,師尊贈予他的那塊暖陽玉符也功不可沒。
    在五行生化訣和控靈訣的配合應用下,師尊讓他建造的房屋,也被他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以土化石,以石化磚,以磚化瓦。
    又以金石為基,粗木為柱,壯木為梁,琉璃為頂,青石鋪地,青磚築牆。
    幾間房舍在短短時日,便呈現出了大致的輪廓。
    宋詞安也為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他覺得他可以交差了。
    春陽慵懶地漫過飛簷,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宋詞安垂首立在忘憂閣結界外,衣袂被微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那枚始終溫潤的暖陽玉符。
    “進來。”
    那道清泠的嗓音自閣內傳來,宋詞安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往日不過是在院中匆匆數語,今日竟得入內室?他穩了穩心神,抬腳踏入的瞬間,熟悉的冷鬆香撲麵而來。
    “褪去外袍。”
    命令來得猝不及防。宋詞安呼吸一滯,眼前驀地浮現那日裂帛紛飛的場景。
    未敢遲疑,他幾下褪掉了外袍,隻留一件薄薄的裏衣。
    唰——
    靈力氣刃破空的清響劃破寂靜,宋詞安隻覺胸口一涼,單薄裏衣瞬間化作漫天碎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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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僵在原地,十指無措地微蜷著,連呼吸都凝滯了。
    銀紋麵具折射著冷光,忘憂仙君的指尖凝起一縷幽藍靈力,如上次那般撫過徒弟頸側。
    那觸感似雪落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宋詞安喉結滾動,鎖骨下的紅痣在靈力浸染下愈發豔得驚心。
    “忍忍。”
    警告來得太遲。
    一道紫電自忘憂仙君指間迸射,精準劈在那顆紅痣上!
    霎時間,雷光如毒蛇噬咬,宋詞安瞳孔驟縮,劇痛順著脊椎炸開,仿佛有人將燒紅的鐵釺捅進頸脈。
    他本能地抬手欲擋,卻發現四肢早已被無形枷鎖禁錮——定身咒的銀紋正沿著他赤裸的腰腹蔓爬,像冰涼的蛛網層層收緊。
    宋詞安心中驚駭交加,不明所以,於是張口大喊:“師……”
    然而,才一個“師”字出口,宋詞安又被忘憂仙君施了道縛言術。
    這下,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他眼睜睜看著忘憂仙君指尖輪轉五行靈光:先是刺骨寒流灌入血脈,凍得那顆紅痣泛起青紫;繼而烈焰灼燒,皮肉仿佛被烙鐵熨燙;聖光普照時,四肢百骸如遭萬蟻啃噬;最後一道幽冥之氣纏繞而上,竟勾起心底最陰冷的恐懼………
    宋詞安額角沁出冷汗,他看不見自己頸間異狀,更不懂師尊為何獨獨執著於這處。
    想開口質問,卻連舌尖都動彈不得。而仙君緊抿的薄唇如冰封的湖麵,沒有絲毫解惑之意。
    “凝神。”
    冷冽的聲音突然刺入耳膜,宋詞安尚未從劇痛中回神,便見師尊並指抵住自己眉心——
    “我要入你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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