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晦氣，到手的飛龍竟然飛了。”
    “誰叫你不瞄準點，光盯著它翅膀打。”
    兩個身高超過一米九，虎背熊腰的壯漢，一前一後進了家門，兩人都背著一杆單筒獵槍。
    倆人把獵槍放下，脫掉腦袋上的狗皮帽子，捂熱的帽子，冒出一團團熱氣。
    “這狗日的天，冷得厲害，山上雪太厚了，虎子，回頭你去跟隊長說一下，這幾天還是別上山了。”
    “二哥你就放心吧，回頭吃完飯我就跑一趟。”
    兩人正是李香花的弟弟，李龍和李虎。
    兩人是孿生雙胞胎，無論身高還是體型，都十分相似。
    區分他倆也很簡單，鼻子右邊有顆大黑痣的是李龍，沒痣的是李虎。
    看門牙也行，李虎小時候調皮，門牙磕在石頭上，缺了一角，一說話就漏風。
    “哎，哥，奇了怪了，今天咱家咋這麽安靜啊？”李虎納悶道。
    往常這個時候，他娘和他姐都會激動地跑出院子，問他倆可打到獵物了？
    今天咋這麽安靜，讓李虎覺得有點兒反常。
    “別不是出事了……”李龍眉頭一皺。
    倆人正要往屋裏頭走，就聽到他娘吳愛榮嚎啕大哭聲：
    “香花，你要是死了，娘可咋整啊！”
    “娘就你這麽一個閨女！香花啊，我的兒！”
    李龍李虎二人對視一眼，瞳孔一震，趕緊朝屋裏跑去。
    進了屋，李虎就看到他大姐李香花，站在板凳上，拿著一根麻繩子丟到房梁上鑽過去，接住了麻繩另一頭，係了個死結。
    隨即，麵無表情一臉生無可戀的李香花，把脖子朝著麻繩上靠，雙腳還搖晃著板凳。
    李虎一看，眼睛頓時直了。
    大姐這是要上吊啊！
    “大姐！！”李虎趕緊衝了過去，和二哥李龍一起抱住大姐的雙腿。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名聲都沒了，我嫁不出去了，活一天都是受罪！”
    李香花掙紮著，聲音帶著哭腔，一副老娘今天就是要上吊，老娘今天就是要死給你們看的樣子。
    “娘，我姐這是咋回事啊？”李虎忍不住問道。
    這出門前還好好的，大姐咋現在一副想不開的樣子？
    “今天李浪不是來咱們家提親？”李龍這時候想起一件事。
    “難道……和李浪那小子有關？”
    “哎，真是作孽啊，那小子不想娶你姐了，還說你姐是個喪門星，娶回家要克死男人的！”吳愛榮一屁股坐下來，唉聲歎氣道。
    一邊給李龍李虎解釋，一邊給李香花使眼色。
    閨女，差不多了，可別上頭了。
    上吊這玩意，可不是開玩笑的。
    “媽的，這個臭小子，我姐這麽好看，他敢不娶？還抹黑我姐？”
    “他媽的，這個孫子！”
    聽著老娘的話，李虎火冒三丈，一下子就上頭了。
    “姐，你放心，老子這就去找那小子，給你討個公道！”
    “他媽的，敢欺負我姐，我弄死這孫子！”
    李虎氣得直爆粗口，火急火燎地跑出門，走之前還把獵槍給帶上了。
    吳愛榮一看小兒子這個架勢，心裏頭一個咯噔，
    閨女，壞了，咱們玩大了！
    正在“上吊”的李香花臉色也是一白，她三弟虎子，真要一個衝動，拿槍傷了人，這事兒可就大了呀！
    “大龍，你趕緊去，看著虎子！”李香花連忙催促道。
    李龍比李虎冷靜多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老娘和大姐一眼，尤其大姐李香花，隨即連忙追了上去。
    ……
    李大海家。
    “李浪！你他媽的給老子出來！”
    雙水村不大，兩家相距不遠，李虎很快就趕到了李浪家。
    李虎剛成年，才19歲，就長得人高馬大，遠遠看去，就是一頭大熊罷。
    他嗓門天生就大，一吼嗓子，就跟打雷一樣，把屋裏人嚇了一大跳。
    “誰啊？”李大海拿著菜刀跑了出來，他這會兒在廚房忙活呢，準備給兩個閨女燉豬肉吃。
    “哎呦，是李虎啊，你咋來了？”李大海一看是李香花的弟弟，有點意外說道。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菜刀，覺得這樣有點冒昧，連忙丟到了一旁。
    “老東西，我問你，李浪那孫子呢？”李虎來勢洶洶，咄咄逼人。
    李大海一看這陣勢，知道對方來者不善，這是衝他兒子來的！
    李大海趕緊陪笑臉解釋道：
    “李浪他去黑瞎子山套兔子去了。”
    頓了頓，李大海又繼續說道：
    “虎子，你姐和小浪這事，是叔不……”
    “誰他媽讓你叫虎子了？老子跟你很熟？”李虎瞪了李大海一眼。
    “我看李浪那王八蛋不敢出來見人吧！”
    “這個孫子，欺負我大姐，誰給他的狗膽！”
    李虎一口一句“孫子”“狗膽”，氣得李大海血壓都高了。
    李浪那是我兒子，我這個當爹的都不舍得罵，你一個外人也配？
    他板起臉，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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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你姐和李浪這事，是我們家做得不對，不過事出有因，我們家確實拿不出彩禮錢，我們已經給你姐賠禮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李大海也來了氣，好說歹說，還拿笑臉相迎，這李虎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屋後，李甜看那李虎來勢洶洶，怕老爹和他動起手來，忙囑咐小妹去隔壁找鄰居王大爺，自己則是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去黑瞎子山找他哥李浪去了。
    “老東西，我姐一個黃花大閨女，你兒子說不娶就不娶了？那我姐的名聲呢？我姐以後還怎麽嫁人呢！”
    這個時代，被退婚是一件丟人的事，尤其在村裏，一旦有女孩子家被男方退婚，那不出一會兒，就要傳遍整個村子，甚至隔壁村子！
    風言風語傳出去了，添油又加醋，白的都能說成黑的，謠言害死人啊！
    李虎就是怕村裏人有人在背後對著大姐指指點點，戳她脊梁骨！
    這個時代，名聲對女人來講，太重要了！
    李虎越想越氣，死死握著手上的雙筒獵槍，朝前邁了一步，一腳踢掉李家院子裏的籬笆門。
    “老東西，我再問你一句，李浪那孫子在哪！”
    “我都說了，李浪不在家，他出去了。”
    李大海有點後悔了，他膽戰心驚地盯著李虎手上那杆獵槍，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剛才咋能跟李虎說兒子去黑瞎子山了呢。
    “兒子啊，你千萬，千萬別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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