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侍郎，可是要走了？”
    “劉公公。”
    沈舟笑著看了眼劉公公手裏端著的托盤，“事情辦好了，我也得回戶部辦事，您快進去吧，別餓著皇上。”
    皇上哪會餓著呢？
    劉詹笑著搖頭，“皇上朝前才吃了些東西，批閱奏折時，都是忌口的。”
    沈舟了然點頭，識趣地沒有往下問。
    劉詹笑道：“沈侍郎要不要吃點再走？”
    預防禦前失態，早朝時，眾位官員都是少吃少喝，以防身體出現問題。
    沈舟自然也是沒吃什麽，不過他剛剛在裏麵喝了碗茶水，倒也不覺得餓。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怎麽好意思。”
    劉詹心下一笑，這也不是第一回，第二回了，沒想到沈舟還會不好意思。
    他正打算開口勸兩句，卻見沈舟從懷裏掏出一塊幹淨帕子。
    “我這回就不連盤端回去了，免得皇上說。”
    家裏現在已經多了兩個糕點盤，夠用了。
    皇上用的東西，就沒有不精致，不好看的。
    沈舟看著，當然也喜歡。
    但為了還有下一頓，這一回，可不能連盤端走了。
    劉詹到口的話憋了回去，看著沈舟一塊糕點一塊糕點往帕子裏疊放，心情十分複雜。
    原來是這個不好意思。
    糕點盤小巧精致，裏麵其實疊放的數量並不多。
    沈舟把盤裏的六塊糕點收好，一臉笑意，“多謝公公記掛著我，您快進去吧，皇上身邊可是少不得您，我這就走了。”
    “好。”
    劉詹還得進去伺候那位主子，也沒多少時間可以跟沈舟說話。
    “那沈侍郎慢走，我就先進去了。”
    沈舟笑著點頭，等劉詹進去，關上門後，才轉身離去。
    糕點還是熱的，還是他喜歡吃的。
    沈舟可不覺得，沒有皇上的旨意，劉公公敢這樣讓他連吃帶拿的。
    果然，他這麽多的努力，還是有點作用的。
    沈舟笑眯眯回了戶部。
    把自己的思路簡單順了順，又把手裏的事忙完。
    眼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他起身出門，往高尚書的書房走去。
    昨日的事，並非沒有影響。
    沈舟掃了一眼周圍。
    不少出來曬日頭的，見著他過來，連忙閉了嘴，笑著跟他行禮。
    沈舟多少看出了他們臉上帶著的一絲尷尬，也沒拆穿，笑著點了下頭，繼續往高尚書那走去。
    “他聽到了？”
    沈舟一走，頓時有人慌亂地開口詢問。
    “噓，小聲點，你想讓其餘人都聽到嗎？”
    被人一提醒，剛剛詢問的人連忙壓低聲音，不安地再次問了一遍。
    他這一問，可是把人給問住了。
    有人嘀咕，“他還笑呢，應該是沒聽到。”
    “我覺得也是。”有人摸著胡子，往沈舟離開的方向瞥了眼，“他走路怎這般輕呢，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他這心髒，差點嚇沒了。
    這無聲無息的，誰頂得住？
    “嘖，聽到就聽到了，怕甚！”
    男子掃了眼麵露擔心的幾人，不屑道：“他既然敢做，又哪裏會怕人說。”
    “真是他？”
    他們聚在這裏，便是在聊這事。
    這話一出，幾人頓時麵麵相覷。
    都拿不準。
    沈舟可不管這些人在聊些什麽。
    他敲響了高尚書的書房門。
    “高尚書，是我，沈舟。”
    高致沒想到沈舟會過來，放下筆，起身往外走。
    書房門並未關著，高致沒走幾步，就見到了站在門前的沈舟。
    昨日發生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高致猜想，沈舟怕是因為這事過來的。
    他看了眼外麵，讓沈舟進來。
    沈舟依言走進來，沒走幾步，便見高尚書過去把門關上了。
    他腳下一頓，知道高尚書怕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沈舟跟著高致往裏走。
    “坐下說。”
    沈舟也不是第一次過來了，笑著應了聲，便坐在了高尚書對麵。
    高致手剛碰到溫著的茶壺，沈舟眼疾手快，端起了茶壺。
    “高尚書，我來。”
    沈舟先給高尚書倒了杯茶水，然後才給自己倒了杯。
    高致摸著胡子，含笑看著沈舟，等他放下茶壺，才開口。
    “昨日的事，你也莫要太擔心，會沒事的。”
    高致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事是沈舟提出來的。
    李義輝可能會出事，但沈舟肯定是不會出事的。
    有皇上在背後護著，這事就鬧不開。
    現在的皇上，已經不是以前的皇上了。
    經過獻王一事，皇上趁機剔除了很多人。
    現在的朝廷，已經不像以前了。
    以前皇上說話，下令，可能還要受到多方牽製。
    可現在，自從沈舟把那些火器弄出來後，皇上的底氣更大了。
    說話做事，開始變得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可以說，獻王的事，是皇上掌控朝廷的契機。
    當然，如果沒有沈舟弄出來的那些東西，皇上不會把控得這般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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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現在來說，皇上若是想保一個人，那就肯定能保得住。
    至於名聲方麵的折損，還有那些流言蜚語，就得看沈舟的心態如何了。
    不過，就高致的觀察，這人怕是也不會太在意這些。
    果然，如高致所想，沈舟並不在意這些。
    “高尚書放心，我知道的。”
    要想做實事，豈能不得罪一些人。
    名聲好，那當然好。
    但名聲不好，也不能說明他的名聲真的不好。
    是非功過，也不過是後人的筆墨描述罷了。
    人死了便是死了。
    沈舟並不關心這些身後事。
    高致看著沈舟的神色，見他始終神色溫和，眉眼含笑，就知道這人真是不在意這些。
    隻是，沈舟過來，不是因為這事，那是為了何事？
    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溫聲詢問沈舟過來的目的。
    沈舟道：“高尚書，我是為了戶部的事過來的。”
    “戶部的事？”
    高致臉色一正，以為是戶部裏出了什麽大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戶部裏有人出事了？”
    沈舟搖頭，“高尚書別擔心，沒人鬧事，是我想跟您談談，關於國庫預算一事。”
    “國庫預算一事？”
    高致愣了下，意識到什麽，他放下茶杯，正色道：“你說，我聽聽是如何預算法。”
    沈舟笑著點頭，喝了兩口茶水潤喉，才徐徐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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