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與您的想法不同，但臣明白您為何要這樣做。”
    趙驁一語道破沈舟的委婉，“愛卿心裏，怕是不認可偏多。”
    沈舟搖頭，說出自己的顧慮。
    “臣隻是擔心，這樣一來，朝廷會不會被弄得烏煙瘴氣的？”
    他就怕到時候，朝廷不像朝廷，倒成了爾虞我詐的決鬥場了。
    “愛卿不必擔心，朕不會放任太多，該收拾的，朕都會收拾。”
    有皇上這話，沈舟放心不少。
    關於育子方麵，沈舟也是新手，比皇上好不到哪裏去。
    他自己還在摸索中，也無法給皇上太多參考。
    更何況，朝廷這麽多能人，到時皇上自會找適合的人過來教育幾位小皇子，他無需擔心這幾位皇子的三觀教育問題。
    沈舟回歸正題，“皇上，楚尚書那邊，臣要不要派人看著？”
    “朕早已派人看著了，愛卿若要派人，也可。”
    趙驁想了想，又道：“你安心做你的事便罷，其餘的，朕來安排。”
    聞言，沈舟也不糾結派不派人看著了，“皇上放心，臣知道了。”
    一盞茶後，沈舟從殿裏出來，才發現這小雪點下大了。
    天色倒也明亮，但太陽被雲層遮掩，還是有些昏沉之意。
    跟劉公公道別後，沈舟走進一片白茫茫之中，孤單的身影漸漸走遠。
    沈舟提議的事，隻有高尚書知道。
    戶部現在熱鬧得很。
    眾人從退朝回來到現在，討論聲就沒有停過。
    沈舟提議這事，看著是對戶部好。
    可也讓一些人少了些額外的收入。
    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裏進行的事。
    明麵上的，誰也不敢提出來。
    隻能借著討論這個製度的事，暗中摻雜一些自己的埋怨。
    “你說沈侍郎也是的，悶不吭聲，就弄出一個大事來，倒讓我們一點防備也沒有。”
    “就是，上回是這樣，這回也是這樣，好像整個戶部，都是他的一樣，一點不把高尚書和李侍郎放眼裏。”
    “我看也是，他盡賣弄自己的才智，隻想著在皇上麵前出盡風頭，一點不考慮我們。”
    “考慮你？嗬嗬，人家要的，可是皇上的賞識，是積累功績，是升官加爵，考慮你作甚？”
    “小聲點，若被人捅到那邊，誰也救不了你。”
    “這有甚，上回李固他們說的被聽到了，忐忑了幾日，後麵不是也沒事？”
    “那是沈侍郎大度，心胸寬廣，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你們倒是把沈侍郎的大氣當愚蠢了？”
    胡明義本是想暗戳戳聽著，到時再去沈舟那邊說一說這事。
    可聽著聽著，他實在是忍不住走了出來。
    幾人一驚，連忙回頭，見是胡明義，臉上露出不耐。
    “怎麽又是你，你老盯著我們作甚？”
    有人麵色難看，“你莫不是又要去沈侍郎那邊說我們壞話？”
    “獻殷勤也不是你這樣的，你這樣，有什麽好處？他能給你什麽？”
    “就是，說不準，隻是利用你罷了。”
    胡明義皺眉，“明明就是你們不對，還躲在這邊說人壞話。”
    “我們躲起來聊些私事，你倒好，還跟過來偷聽，胡兄此舉，實在是讓人唾棄。”
    “就是！”
    胡明義臉皮到底薄，被人說得一時間忘了反駁。
    他這個樣子，倒是讓他們抓住了把柄，說的話更是難聽。
    文人罵起人來，那是不帶重樣的。
    胡明義又羞又氣。
    羞的是自己的偷聽行為，氣的是自己這張嘴不懂說話。
    又氣他們說話實在難聽，竟是一點顏麵都不留。
    周圍聽到動靜的人都走了過來，這幾人見此，才閉上了嘴。
    其中一人低聲警告胡明義，若是胡明義敢把這些話說出去，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胡明義臉色越發難看，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偏要說，你們敢？”
    “你敢說，我們就敢做！”
    幾人也是氣胡明義一根筋，順著台階下不就好了，非要弄成這樣。
    胡明義氣得聲音都變了，“我就要說！”
    眼看氣氛弄得僵硬，眾人正在不明所以地看著好戲，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外圍響起。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隱隱帶著熟悉感的聲音讓胡明義的心髒砰砰砰地快速跳起來。
    他連忙轉身，便見一道頎長，帶著清貴氣質的男子出現在眼前。
    “沈侍郎！”
    胡明義又驚又喜，“你回來了？”
    “嗯。”
    沈舟緩步上前，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眾人，又看向被圍在裏麵的胡明義幾人。
    “你們鬧事了？”
    胡明義看了眼周圍，猶豫著要不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話說出來。
    這幾人緊張地看著胡明義，生怕他當著眾人的麵把話挑明。
    這私下說是一回事，擺在明麵上，那就不好看了。
    再者，他們也隻是找個角落發發牢騷罷了，又不打算做什麽，何必要鬧得這樣難堪。
    胡明義頂著眾人的眼神，緊張得口幹舌燥。
    他微微低下頭，沒敢直視沈舟的眼神，“沈侍郎，我們，沒鬧事，就是爭執了幾句。”
    聞言，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暗道胡明義窩囊歸窩囊，但有時候這窩囊反而是好事。
    就像現在。
    別看他們私下說得多有誌氣，多有理，多解氣。
    實際上，在沈舟麵前，他們哪敢說什麽，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然，這也不是慫，隻是認清局勢，懂得低頭罷了。
    幾人的臉色變化太過明顯，沈舟都看在眼裏，但胡明義說沒有，他也不再問。
    “既然沒鬧事，你們也不要都聚在這裏。”
    沈舟環視一圈，緩緩道：“事都忙完了？”
    此話一出，眾人連忙拱手告辭。
    幾人互看一眼，趁機也告辭走了。
    很快，便隻剩下了沈舟和胡明義。
    胡明義躊躇著，想跟沈舟說什麽，又擔心這會改口給沈舟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這般瞻前顧後的樣子，沈舟豈能看不出。
    但他並沒有開口詢問。
    沈舟也知道，自己隻要問一句，這會四下無人，胡明義肯定會選擇都說出來。
    但他也有自己的選擇，他選擇忽視。
    “胡郎中要是沒事，也回去吧。”
    沈舟轉身，回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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