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開到一半，皇上就離開了。
    皇上不在，眾人也不再拘束，開始離座交談或者敬酒。
    賀辰飛自然跟沈舟湊到了一塊。
    “你說，皇上會不會以為我們是商量過的？”
    “不會吧。”沈舟哪能猜得透皇上的心思。
    賀辰飛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十分豪邁。
    “算了，反正有你陪著。”
    沈舟端起杯子，輕輕碰了下賀辰飛手裏的酒杯，“這麽巧，我也是這樣想的。”
    寂靜的殿裏，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劉詹帶著幾個太監緊隨其後，伺候著皇上換上舒服的便服。
    等一切準備完畢，劉詹使了個眼神，讓幾人安靜退到外麵等著。
    “皇上，賀禮都讓人查過了。”
    “嗯。”
    趙驁睜開眼，抬步往外走。
    “拿上來。”
    “是。”
    很快，一行人手裏各捧著一件賀禮從外麵走進來，排成幾排。
    趙驁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劉詹反應極快，看向第一排的幾人，招了招手。
    幾人低頭排隊上前，劉詹走到前麵，打開蓋子。
    “皇上，這是楚尚書的。”
    稍等了會，見皇上沒出聲，劉詹了然蓋上蓋子，揮了下手。
    第一個捧著賀禮退下，第二個上前。
    劉詹再次打開蓋子，開口道：“皇上，這是齊尚書的。”
    趙驁看了眼，沒出聲。
    劉詹看著，擺手。
    第二個退下，第三個走了上來。
    朝中位高權重的，為大乾付出良多的，趙驁都會給個麵子看一眼。
    當然，也有拿出來認真查看的。
    斷續地看了兩三個賀禮後，劉詹看了眼麵前這個雕花盒子，緩緩道：“皇上，是沈侍郎的。”
    趙驁放下茶碗，抬眼看去。
    精致的盒子裏麵，放著用綢布綁著的畫卷。
    趙驁默了默，沒出聲。
    劉詹沒等來皇上的反應，遲疑地舉手擺了擺。
    心裏嘀咕，不會吧......
    太監看到指示，躬身往旁邊退。
    劉詹正要打開下一個官員的賀禮，低沉的聲音響起。
    “拿過來。”
    劉詹瞥了眼，見皇上視線在沈侍郎那個盒子上，忙招手讓人回來。
    從太監手裏接過盒子，劉詹雙手呈上前。
    “皇上，這盒子上，好像有字。”
    趙驁低頭看去，上麵可不就是字。
    淡淡瞥了眼識字的劉詹，趙驁什麽也沒說，打開蓋子，拿出畫卷拆開。
    有了賀辰飛這幾年送的字畫作對比，沈舟畫的山水畫確實不錯，能從中看出一點包容萬物的溫潤和諧，色調溫和。
    趙驁看著，神色未變。
    “掛起來吧。”
    “是。”
    劉詹接過畫卷，卷著卷著，把畫卷放回盒子裏後，讓太監端著盒子到一旁站著。
    流程繼續。
    一連看了將近二十個後，趙驁擺手，“把賀辰飛的拿上來。”
    “是。”
    劉詹喊了一聲，後方有個太監低頭端著盒子走了上來。
    看到盒子的那一刻，劉詹不由看了眼皇上。
    趙驁挑眉，目光在盒子上麵那幾顆尤為亮眼的寶石上停留了兩秒，才打開盒子。
    劉詹瞥了眼，暗道賀郎中真是一點新意沒有，又是送的字畫。
    也難得皇上每次都打開看一看。
    若是別人，怕看都懶得看了。
    ......也不對。
    劉詹心念一轉，視線往沈舟送的那個賀禮上瞄了眼。
    該看的，皇上還是給麵子看的。
    就比如這位......
    賀辰飛畫的，還是人物景象畫。
    趙驁看著這幅熱鬧賀年圖，垂眸卷吧卷吧放回盒子。
    “掛一起吧。”
    “是。”
    劉詹揮手讓人到一旁站著，才看向上麵那人。
    “皇上，可還要繼續？”
    “不了，讓他們退下。”
    趙驁揉了揉眉心，“讓陳太醫過來給朕按按肩背。”
    “是。”
    劉詹帶著人退下，吩咐人去把陳太醫帶過來後，劉詹領著兩人去了偏殿。
    “張掛起來，就掛這邊吧。”
    等張掛完畢，劉詹站在前麵看著這兩幅毫無相關的字畫，神色複雜。
    劉順看了眼，上前提醒。
    “劉爺，這兩個盒子要放起來嗎？”
    聞言，劉詹轉頭看向兩人手裏端著的盒子。
    想著皇上的態度，劉詹道：“好好收著。”
    “是。”
    年初，賀辰飛邀沈舟去酒樓聚了一下，蕭正青也在。
    兩人出發在即。
    沈舟也知這一趟生死未卜，前途不知。
    兩人算是上了他的賊船。
    沈舟心裏是有些虧欠的。
    想了想，到底也沒隱藏什麽，跟他們聊了一下這條路線將會遇到的地點。
    他沒明說，隻道這半年來看了不少書，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地點也沒明說，但高風險，會發生海難的航線，沈舟讓他們莫要犯險。
    尤其這塊死亡之角，沈舟用朱砂特意畫了個圈，標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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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同時，沈舟也畫了另一條路線。
    既然通往另一邊的道路能在以後被開辟出來。
    那為何不能是他們大乾開辟。
    另一邊的東西，沈舟可是稀罕得很。
    隻是還是一句話，這事急不得。
    得一步一步來。
    圖紙沈舟前陣子就開始準備了，就算賀辰飛不邀他出來。
    臨走前，沈舟還是會找他見一麵。
    將手裏的圖紙交出去後，沈舟心裏也輕鬆了一些。
    至少，他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沈舟能看出兩人臉上的疑惑，以及對圖紙的驚疑。
    問的問題，也是直擊要點。
    他單用看了很多書的理由，並不能說服這兩個聰明腦袋瓜。
    但他不改口，兩人也沒法問出什麽。
    至於兩人相不相信他說的，以及他交出去的圖紙，沈舟並不擔心。
    賀辰飛隻要對此有猶豫，便說明，裏麵包含有相信。
    半信半疑，才會產生搖擺，才會猶豫。
    憑著兩人的情誼，沈舟知道，到了最後，賀辰飛一定會相信自己。
    沈舟也沒猜錯，賀辰飛回去之後，拿著圖紙看了又看，對著沈舟說的那些話也是反複斟酌考慮。
    想了又想，最終決定相信沈舟。
    沈舟的性子向來沉穩，大事上從來不出錯，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賀辰飛心裏一下決定，就自己照著沈舟畫的圖紙畫了好幾份，天剛亮，他就拿著東西出了門，直到天黑，才回了家。
    翌日一早，賀辰飛帶著行李，趕到城門前與出發隊伍集合。
    沒一會，蕭正青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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