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都不得，你脾氣越來越大了。”
    賀辰飛“嘖”了聲，“要升早升了，你還問，不是在自己找罵。”
    “是是是，我找罵。”
    郭睿崇氣笑，“關心你一下，你說我自己找罵，就該讓你自己喝悶酒去。”
    賀辰飛皺眉，本想說不用人關心，突然想起沈舟的話，悶聲悶氣道“瞎操心，該升時不就升了？”
    “這話都聽了幾遍了，上回你也這樣說。”
    上回是什麽時候，郭睿崇自己都不記得了。
    可見時間相隔之久。
    “別老瞎操心”
    賀辰飛溫吞的聲音響起，裏麵仔細聽，還有些暖意。
    餘暉中，幾人的身影越拉越長。
    眼看就要放年假，朝廷突然發生了一件令眾人完全意想不到的大事。
    周宏海上奏，言明陝西府縣多地，存在賦稅不一的情況。
    賬麵上的賦稅低些，實際上收取的賦稅高些。
    從中賺取差價。
    這單看差價，相差不大，但抵不過數量多。
    這數量一多，這些人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的。
    在個個都賺的情況下，自然沒人去揭發此事。
    就算有人之前不想同流合汙，隻要略施手段，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隻要離不開那方土地，總能把人拉進坑。
    周宏海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將證據收齊，趁著去往下一個地方時，派人進京，把這些東西交到皇上手裏。
    戶部實施這個因地製宜賦稅一事，也有些年頭了。
    剛開始時，因著多方注意，管得嚴些。
    沒成想，這才多久，就有人敢在私下裏動手動腳了。
    這並不是周宏海第一個到的地方，但卻是第一個查出來的地方。
    皇上自然震怒，直接嚴懲此事。
    連帶著，這股怒氣，直接蔓延到了與巡撫私下較為親密的大理寺卿傅高翰身上。
    沒想到這一查，傅高翰也並非清白之身。
    私下收取賄賂給他人行便一事被人揭發。
    整個大理寺被嚴查整頓。
    短短幾日，朝廷的局勢又變了一變。
    整個朝堂氛圍變得緊張了起來。
    沈舟清清白白，倒是沒有多大察覺，他照常做著自己的事。
    除了抽空學習他國語言文字外，便是翻譯他國的書籍，然後再去翰林院那邊轉一轉。
    為了不耽誤放年假一事，眾人皆是同心協力，莽足勁來處理大理寺一事。
    很快，此事便得到了解決。
    在人證物證具在的情況下，主犯皆處以斬立決，而從犯，則年後發配邊疆。
    受此事牽連，朝廷肅清了一部分貪汙受賄的官員。
    位子空了出來，自然就要有人補上去。
    賀辰飛哪裏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補上去的名單裏。
    早朝上，被喊到的人員皆從隊列中站出來。
    沈舟看著前麵人群裏賀辰飛的身影，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賀辰飛整個人都是懵的。
    當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麵緊跟著大理寺右少卿這個官職時，他腦子更是糊塗了。
    皇上竟然，真給他升官了。
    可明明，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
    有人高高興興，有人麵色忍不住的難看。
    明升暗降，沒有實權，隻有一個好看的名頭。
    比原先的官職還要差。
    賀辰飛也聽到了別人的升官內容，心裏泛起一絲怪異。
    他還以為大家都是往上升的，原來，還有人是明升暗降的。
    可他這個官職，是實打實的實權。
    難不成，真像沈舟說的那樣，他一直在多想？
    “賀兄，恭喜了。”
    退朝後，沈舟特意找了個地方等著，沒一會，便見賀辰飛往自己這裏走來。
    賀辰飛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一臉笑意，“沒想到，讓你說中了。”
    沈舟覺得好笑，“你身上有功績，本來也不需要擔心這些。”
    “嘿嘿嘿，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賀辰飛緩過神了，心情好，什麽好話都往外蹦。
    兩人邊走邊聊，賀辰飛道“蕭正青說想請你去酒樓一起聚一聚。”
    “你也去？”
    “我去啊。”賀辰飛瞪眼，“怎麽，你不想我去？”
    沈舟挑眉，“是隻有我們三個？”
    賀辰飛疑惑，“你有想邀的人？”
    “沒有，你們日子定好了跟我說就成。”
    “行。”
    大乾往年都是在臘月十九，二十或者二十一這三天裏選擇一日封印放年假。
    眼瞧著到了二十這日，欽天監那邊還未有消息傳來，眾人便也知道是二十一這天封印了。
    沈舟正在書房裏整理著東西，打算趁著放假這會，把這些書都拿回去翻一翻。
    門外傳來胡明義急促的聲音。
    “沈尚書，宮裏來人了。”
    沈舟一頓，放下手裏的書籍，拍了拍手起身披上披風就過去開門。
    他剛想問是誰來了，便見劉順的身影正往這邊走來。
    沈舟走上前，“劉小公公，可是皇上找我？”
    劉順緩了口氣，笑道“沈尚書，皇上讓你過去一趟。”
    “好。”沈舟轉頭看向胡明義，讓他幫忙把書房裏的書籍收拾好。
    胡明義立馬道“沈尚書您放心去，我一定給您收拾好。”
    “辛苦了。”
    沈舟說了句，跟劉順匆匆出了戶部。
    因著天冷，又吹著寒風，沈舟和劉順路上並未說幾句話，兩人埋頭直往前走。
    劉詹遠遠便見兩人往這裏走來，連忙接過暖爐，就迎了上去。
    “沈尚書，快拿著暖暖手。”
    “多謝劉公公。”沈舟沒有客氣，伸手接過，原本冰冷的雙手慢慢暖和過來。
    三人走到簷下，沈舟拍落身上的冰渣子，跟劉詹說了聲，便走了進去。
    一進去，暖氣便鋪麵而來。
    沈舟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他解下身上的披風，掛在大門旁邊的架子上，才往裏走去。
    還沒走進去，沈舟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再定睛一看，皇上麵前正放置著一個溫酒架子。
    這會酒壺口子正呼呼冒著熱氣。
    趙驁聽見腳步聲，抬眼看去，淡聲道“來了就過來坐吧。”
    “是。”
    沈舟沒想到皇上會以這樣的方式麵見自己，但能坐下說話，他自然也樂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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