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小包間裏。
    沒有什麽特別顯眼的裝潢，但是布置的很溫馨。
    衛向東：“不是說了，大食堂就行。”
    蘇鬱白聳了聳肩：“那您今天來的可真不夠湊巧的。”
    “今天我們大食堂不開火。”
    衛向東疑惑道：“不是說你們單位休息日也是一天兩頓飯嗎？為什麽不開火？”
    蘇鬱白：“都去搶酒了。”
    “大家辛辛苦苦忙碌了小半年，反正實惠也輪不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上，還不如體恤一下我們自己工人。”
    衛向東眼皮跳了跳：“你小子，找抽呢是吧？”
    當著他的麵說這些？合適嗎？
    一旁陪坐的鄭懷遠和易通還有王國維也都是麵麵相覷，眼觀鼻口觀心。
    這話也就蘇鬱白敢說的這麽直白了。
    蘇鬱白賠著笑：“您老一大把年紀了，怎麽氣性還這麽大？”
    “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啊。”
    衛向東沒好氣道：“你說，我看你小子能說出什麽花來。”
    蘇鬱白：“我做這些可不是故意使性子。”
    “您也知道，每個單位都有自己的一些內部福利。”
    “比如紡織廠可以讓工人購買一些殘次品之類的。”
    “煙草單位也有福利煙。”
    “可是我們酒廠呢？大家從建廠開始，忙活了大半年，都沒有享受到該有的福利。”
    “現在我隻是提前把要在哪裏鋪貨的消息通知了下去。”
    “又不是不花錢，我們的工人也是消費者，憑什麽不讓他們買？”
    衛向東無語：“你小子就鬧騰吧，什麽時候鬧騰出事了，你就滿意了！”
    蘇鬱白咧嘴一笑，給衛向東倒了杯石髓酒：
    “我保證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衛向東瞪了他一眼：“最好是這樣！”
    看向一旁的王國維：“國維。”
    王國維連忙端正坐姿：“老領導。”
    衛向東：“石髓酒廠這邊，現在一共有多少人？全部算上。”
    王國維不假思索道：“酒廠職工304人，養殖基地職工32人，家屬區老幼53人，福利院全體職工＋嬰幼兒197人。”
    “一共586人！”
    衛向東有些驚訝：“福利院這麽多人了嗎？”
    王國維沉聲道：“本縣之前的福利院現在已經轉移到了這裏，還有市裏的一些。”
    衛向東連忙問道：“那待遇呢？是按什麽指標發放的？”
    王國維硬著頭皮道：“是酒廠這邊自行負責。”
    衛向東的聲音冷了下來：“那國家發放的補貼呢？被你們吃了？”
    蘇鬱白連忙接話：“是我們單位和市裏經過商議後決定的。”
    “現在國內經濟這麽緊張，我們這邊和養殖場好歹每個月都有盈利。”
    “國家的補貼，可以用在其他更有需要的人身上。”
    “現在這個困難時期，我們隻有齊心協力，才能跨過難關。”
    衛向東沉默少許，長歎一聲：“要是國內多一些你這樣幹實事的就好了。”
    蘇鬱白有些不好意思：“衛老別這麽說，我也不是一點條件也沒有。”
    “市裏答應幫助我們填補我們欠缺的醫療團隊和師資力量。”
    衛向東瞥了眼王國維：“這難道不是他們應該做的嗎？”
    “什麽都要你們單位自己做，還要他們這些人幹什麽？”
    王國維訕訕一笑：“我們已經在做了，您放心。”
    衛向東沉聲道：“既然這麽多人，那麽隻有一個代銷點應該不夠。”
    “改成百貨商店吧！”
    王國維連忙點頭：“我們也有這樣的想法，最近還打算和這邊通車！”
    衛向東：“有想法就趕緊落實，不然光有想法有什麽用？”
    王國維：“明白！”
    見衛向東沒有再說話，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
    蘇鬱白應了一聲，兩個大媽端著飯菜走進來。
    標準的四菜一湯。
    衛向東看著滿是油光的菜肴：“怪不得別人舉報你們。”
    “這麽大的油水。”
    雖然其中兩道菜隻是土豆和白菜，但是油水大了，炒鞋墊子都香。
    蘇鬱白：“好歹我們也有個養殖場，不說天天吃肉，但是熬點豬油還是足夠的。”
    “您剛才參觀了車間，也知道我們工人的可都是力氣活。”
    “要是沒這點豬油撐著，早就累垮了。”
    “還有這剩下的三道菜，這是我自己打的，本來是想給我媳婦兒補身子的，也就是您來了。”
    衛向東搖頭失笑：“行了，別表功了，知道你們辛苦。”
    .
    送走衛向東，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出去買酒的人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家裏，江清婉正在午睡。
    旁邊的收音機中還播放著戲劇。
    蘇鬱白拿起旁邊滑落的毯子，小心翼翼的蓋上。
    江清婉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老公你回來拉。”
    蘇鬱白走過去坐下：“吵醒你了？”
    江清婉搖頭：“沒睡踏實。”
    蘇鬱白疑惑道：“怎麽了？”
    江清婉的睡眠質量一直挺好的。
    江清婉眨了眨眼：“因為你不在啊，總感覺少點什麽。”
    蘇鬱白啞然失笑：“那我去洗洗換身衣服，身上都是煙酒味，陪你躺會。”
    江清婉搖了搖頭：“不用，都是衣服上的，你身上又沒味。”
    她早就發現了，蘇鬱白別管是在酒桌上，還是煙霧繚繞的會議室，身上本身就沒有多少味道。
    就算有，也很快淡去。
    蘇鬱白挑了挑眉，警惕道：“你不會又打什麽主意吧？”
    江清婉嬌嗔道：“你才想亂七八糟的呢，我是節約用水。”
    蘇鬱白將信將疑，走過去躺下。
    “老公..”江清婉鑽到蘇鬱白懷裏，把毯子分了一半給他，然後眨了眨眼。
    蘇鬱白：“不行！”
    江清婉哭笑不得：“你還沒說呢。”
    蘇鬱白低下頭，冷笑道：“我太了解你江清婉了。”
    江清婉抬手在蘇鬱白腰上掐了一下，嗔怪道：“我根本沒想。”
    “我是有事跟你說。”
    “今天有人找小姑說親..”
    蘇鬱白臉色刷的冷下來：“誰特麽這麽不要臉？”
    江清婉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珊珊她們。”
    “是給咱大姑。”
    蘇鬱白皺了皺眉：“給大姑？誰活得不耐煩了？”
    江清婉嗔怪道：“你先別生氣啊。”
    “這事好像咱爹娘也知道。”
    “要不是我今天過去蹭飯，不然也不知道。”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蘇鬱白臉上的冷意消退了一些，既然父母都知情，應該排除有預謀的接近。
    畢竟之前他說過類似的話。
    而且聽江清婉這麽說，對方顯然是他很熟悉的人。
    不過他身邊年齡合適，沒有妻子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你不會說的是王國維吧？”
    江清婉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蘇鬱白沒好氣道：“還真是這個老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