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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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3月,春寒尚未完全褪去,呼瑪縣靠山屯的鄉間小路上,一輛慢悠悠的牛車緩緩前行,車上坐著李小虎和李心,他倆正幫著大爺爺前往鎮上,迎接分配而來的知青。
時光飛逝,轉眼間李小虎來到這個世界已然六個年頭,如今 11 歲的他,因著這幾年夥食充足,個頭躥得飛快,身高已然達到 160,比大他一歲的李孝平還要高出半個腦袋。
不過,那張臉蛋依舊是一副稚嫩可愛的小正太模樣,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讓人看了心生歡喜。
這幾年,靠山屯的變化著實不小。
回溯到 64 年,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太爺離世了。
太爺這一生曆經風雨,身上落下不少暗傷,能熬過這麽多年,多虧了李家世代相傳的功法。
可歲月不饒人,最終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候。
令人揪心的是,太爺走後還沒滿一個月,太奶也跟著去了。
這接連的打擊,讓李小虎悲痛萬分,畢竟太爺太奶平日裏對他那是極盡寵溺。
太爺臨終前,特意將祖宅留給了李小虎,還把一些關於李家的隱秘往事跟他細細說了。
太爺的眼神裏透著期許,並沒有強求他日後定要成就什麽大業,隻是語重心長地叮囑,讓他在力所能及之時多多幫扶族人,末了,神色凝重地特別告誡他,千萬不要輕易對人施展特殊能力。
太爺、太奶一走,大爺爺兩口子便搬回了自己家中居住,這些年他們守在祖宅,主要也是為了照料兩位老人。
李小虎前世雖說沒正經上過學,可也讀過幾本近代史相關的書籍,憑借著那些記憶,他知曉未來將會有一段動蕩的風暴期。
思來想去,他找到大爺爺,神色凝重地商量著把李氏祖宅改建成村裏的學堂。
起初,大爺爺麵露驚訝之色,可聽了李小虎一番懇切言辭,又想到這孩子平日裏的聰慧機靈,便應下了。
況且,大爺爺可是村裏為數不多知曉李小虎有些奇特之處的人另一個自然是李心,李老太跟李老頭單純以為小虎運氣好罷了),對他的決定自是支持。
說幹就幹,大爺爺雷厲風行,當即召集村委會議。
會上,村幹部們一聽這事兒,心裏一盤算,既不需自己勞心費力,又能給村裏帶來好處,當即全票通過。
沒過多長時間,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李氏祖宅就煥然一新。
祖宗牌位和那些珍貴書籍,都被大爺爺小心翼翼地妥善藏了起來,至於祖宅裏的家具,則由大爺爺他們幾個兄弟平分了。
寬敞的正房被打通,改造成了一間明亮大氣的教室,太爺生前居住的東廂房暫且保留,成了李小虎的住所,西廂房搖身一變,成了廚房兼食堂以及李心的房間,至於那幾間耳房,如今堆滿了雜物,成了雜物間。
一番忙碌之後,直到去年夏天,靠山屯小學總算初步建成。
不過,考慮到實際情況,還沒去縣裏報備,畢竟,總不能上報說讓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屁孩當老師吧。
雖說如此,李小虎心裏卻跟明鏡似的,知道很快就會有“得力幫手”前來,這不,今兒個他就和李心趕著牛車來接這群“生力軍”了。
兩人一路顛簸,好不容易到了鎮上,放眼望去,隻見好多大包小包的青年男女,熙熙攘攘地分成一個個隊伍。
在這個激情燃燒的年代,下鄉的知青們大多懷著滿腔熱血,響應號召,報名投身農村建設,不少隊伍正宣讀紅書,唱著紅歌。
李小虎和李心徑直來到知青辦一問,得知靠山屯的知青還沒到,要等到中午才能到。
兩人這次是獨自趕著牛車來的,時間充裕,便尋思著先去姑姑那歇歇腳。
念頭一閃,牛車便朝著國營飯店趕去,他姑姑的丈夫趙建國,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姑姑嫁人後也跟著進了國營飯店當服務員。
“姑姑,我來啦~!”剛一進店門,李小虎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那脆生生的聲音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
“喲,小虎,你今兒個怎麽有空出來啦,不在村裏教學生了麽?”姑姑正在跟人嘮嗑,聞聲轉過頭,見是李小虎,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的笑容,趕忙迎了上來。
“今天我幫大爺爺來接新來的知青,這會兒人還沒到,我就先來你這兒歇歇腳。”李小虎笑嘻嘻地解釋道。
廚房那邊聽到動靜,姑父趙建國也走了出來,看到小虎,同樣開心不已:“小虎,想吃啥,姑父給你做。”
前些年,姑姑一家回靠山屯看望李小虎,李老太熱情好客,拿出各種野味招待,可把兩口子驚到了。
尤其是身為大廚的趙建國,當時眼睛瞪得溜圓,立馬就打聽起這些野味的來曆。
知曉是李小虎弄來的之後,趙建國靈機一動,跟李小虎談妥了一樁“交易”:以後每月李小虎提供野味,他拿到飯店換成糧食給小虎。
打那以後,李小虎再也沒為糧食發過愁,姑姑也能隔三差五借著送糧的由頭回娘家轉轉,一家人的關係愈發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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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這還沒到飯點呢,放心,今天肯定讓你請我吃大餐。”李小虎眨眨眼睛,俏皮地說道。
“哈哈,盡管吃,一頓飯還能把你姑父吃窮了不成。”趙建國爽朗地大笑起來。
李小虎湊近姑姑和姑父,壓低聲音說道:“我心哥在外麵,牛車上有昨天剛打的野豬,你看看怎麽處理?”
趙建國眼珠子一轉,心領神會,對著姑姑說道:“小虎難得來一次,你回去幫我把給咱爸買的酒拿過來,下午讓他帶回去。”
姑姑立馬會意,“行,那我現在就回去拿,等會兒飯點就要忙了。”
姑姑前腳一走,趙建國就跟李小虎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不過,他這會兒心思大半都在那頭野豬身上。
這幾年,托李小虎的福,他在鎮上的地位如同坐火箭般躥升,結識了不少鎮領導和廠領導,就連飯店經理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地喊一聲“趙哥”。
沒一會兒,姑姑就帶著李心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壇散酒。
夫妻倆對視一眼,姑父就笑著說道:“小虎,姑父先給你倆下兩碗肉絲麵,一會兒飯店人多就顧不上你了。”
“行~”李小虎歡快地應道。
不一會兒,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麵就端上了桌,那麵碗裏,肉絲堆得滿滿當當,幾乎占了三分之一。
李小虎和李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也顧不上形象,頓時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尤其是李心,如今 16 歲的他,個頭徹底躥開了,182 的大高個,身材魁梧壯實,在靠山屯那也是獨一份,就是長相有些粗獷,濃眉大眼配上寬厚的嘴唇,透著一股憨厚勁兒。
兩人風卷殘雲般吃完麵,又陪著姑姑聊了一會兒家長裏短。
眼看到了飯點,店裏客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倆很有眼力見兒地起身告辭,來到知青辦門口,靜靜地等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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