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選宣傳部長啊？”徐建偉急不可耐地往前跨了一步，舉著手，臉上堆滿熱切，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福生，那積極勁兒，就差沒把手舉到天上去了。
    王福生微微低頭，目光掃向台下那一片知青，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知青先自行內部協商，推選一男一女兩個候選人名單提交上來，最後由我們大隊部開會討論決定。”
    話音剛落，知青們瞬間像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劉慶雲和徐建偉目光在空中交匯，短暫對視的瞬間，仿佛有火花迸濺。
    徐建偉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滿臉不屑，一甩袖子，轉身帶著自己那幫子人，大踏步地率先離開了。
    這邊，李小虎瞅準時機，像條靈活的小魚，三兩下就穿梭到女知青這邊。
    他湊到徐婉兒跟前，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婉兒姐，能不能勞您大駕，幫我找些人，把老宅修繕一下唄。”
    那語氣，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徐婉兒一聽，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裏直犯嘀咕：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免費工具人了？
    “哼，你自己去找！”徐婉兒氣呼呼地回了一句。
    “好嘞，那我去找了啊！”李小虎哪管那些，他本就是來知會一聲的，目的達到，腳底抹油，麻溜地轉身就跑，眨眼間就沒影了。
    徐婉兒身後的幾個知青見狀，麵麵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沒等她們開口問個究竟，就聽到外麵李小虎扯著嗓子大喊起來：“村裏沒結婚的小夥們，我婉兒姐需要幾個人幫忙，有空的到老宅集合啦！”
    “好，小虎，我馬上就去！”大爺爺那一支脈的一個堂哥，人高馬大，性格豪爽，聽到呼喊，立馬大聲回應。
    “我也去！”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一時間，應和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李心跟在李小虎身後，也跟著湊熱鬧，幫著大喊：“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啊！”
    剛走到大隊部門口的徐婉兒，腳步一頓，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她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這個小子，皮癢了是吧！秀秀，下午給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好的，交給我，正好跟昨天的仇一起報了。”林秀秀在一旁，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就等著下午好好捉弄李小虎一番。
    李小虎這邊呢，可不管那些，今天這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老宅裏那些個帶著老傳統印記的東西，都得想法子處理掉，實在弄不掉的，也得想法子遮擋起來。
    就憑他和李心兩個人，就算累斷了腰，沒個三天三夜，根本幹不完。
    這下可好，身後跟著一群精力充沛、身強力壯的小年輕，跟打了雞血似的，幹勁十足。
    “婉兒姐，人齊了，我先帶人上去幹活了！”李小虎朝著大隊部門口的徐婉兒一行人，扯著嗓子喊道。
    徐婉兒遠遠看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心裏那個氣啊：這死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這一天，大隊部停工，整個村子都忙碌起來，家家戶戶都跟螞蟻搬家似的，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
    這年頭，誰家還沒幾件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呢？大家都得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出麻煩來。
    大爺爺下午忙完自家的事兒，一刻也沒停歇，帶著自家一幫子子侄，匆匆趕到老宅幫忙。
    大夥齊心協力，在盡量不破壞老宅內部結構的前提下，能包起來的，都用破木板子嚴嚴實實包了起來，就像給房子穿上了一層破舊的鎧甲；
    那些實在沒辦法包起來的，就糊上泥巴，讓它們看起來髒兮兮的，毫不起眼。
    原本古樸典雅、透著曆史韻味的老宅，經過這一整天的折騰，頓時變得破敗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為了讓這“破敗”看起來更真實，大夥還特意在屋頂鋪上些破瓦，星星點點地散落著。
    徐婉兒幾人也跟著忙了半天，累得腰酸背痛。
    趁著休息的間隙，徐婉兒看著這煥然一新的“破舊”老宅，滿心疑惑，忍不住問道：“小虎，為啥要把老宅弄成這樣啊？”
    李小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喘了口氣，解釋道：“咱們不是要破除四舊嘛，這些都是做給外麵人看的，要是讓人瞧見咱們這兒還有這麽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保不準會說咱們隻做表麵功夫，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可是這老宅不是用作學校了麽？”徐婉兒還是不太明白，眉頭緊鎖，繼續追問。
    “那些人可不管你這房子用來幹啥，隻要是看著舊的，在他們眼裏，就都得破除，咱們這也是以防萬一，再說了，房子功能又沒變，就是模樣醜了些，不算啥大問題。”李小虎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這也太野蠻了吧！”林秀秀在一旁，聽著李小虎的解釋，忍不住插了一句，臉上滿是憤慨，仿佛在為老宅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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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這就是未雨綢繆，畢竟以後的事兒誰知道呢？~~啊～！”李小虎話還沒說完，冷不丁，臉蛋就被繞到身後的林秀秀使勁掐住，疼得他“哎喲”一聲。
    “讓你得瑟，還敢不敢拆我台了？”林秀秀咬牙切齒地說道，手上的勁兒又加大了幾分，李小虎的臉都被掐紅了。
    “啊啊啊，喔戳惹～”李小虎疼得話都說不利索，含糊不清地求饒著。
    徐婉兒這時也走上前，板著臉，嚴肅地說道：“以後不許再打著我的名義，找人幫忙，不然還讓秀秀收拾你。”
    “窩字道戳惹～”李小虎疼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隻能含含糊糊地應承著。
    “好了，秀秀，放過他吧，我們還要回去跟他們開會呢，也不知道他們討論得怎麽樣了？”徐婉兒看了看天色，又瞅了瞅李小虎那狼狽樣，心軟了下來，開口勸道。
    “好吧，這次就放過你了，你下次再背叛我，你就死定了！”林秀秀鬆開手，惡狠狠地瞪了李小虎一眼，仿佛在說：你給我小心點！
    李小虎等幾人走遠，才敢伸手揉了揉被掐得通紅的臉蛋，嘟囔道：“有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下次我還用~！”
    “你不怕再被收拾啊~！”李心在一旁，看著李小虎那副模樣，既好笑又無奈，忍不住問道。
    “這點算什麽，毛毛雨~”李小虎一仰頭，滿不在乎地回道。
    ......
    知青大院
    此時，男知青這邊正吵得不可開交，臉紅脖子粗的，每個人都跟鬥雞似的，互不相讓。
    讓徐婉兒幾人吃驚的是，裏麵爭吵得最激烈的，並不是大家原以為的劉慶雲和徐建偉。
    馬立新漲紅了臉，怒目圓睜，大聲怒道：“你們才來多久啊？對靠山屯了解多少？選你們，純粹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新來的滬上知青張衛東也不甘示弱，下巴微微揚起，滿臉不屑地回道：“哼，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是負責搞宣傳的，論專業，我不懂？難道你懂？”
    “你既然幹過宣傳，那正好可以協助下麵的人展開宣傳工作，但宣傳部長可是要統籌調度、管理整個團隊的，這個位置，正好適合熟悉靠山屯的人來幹。”馬立新據理力爭，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被氣得不輕。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已經展開了一場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拉鋸戰，誰也說服不了誰，屋子裏的氣氛緊張得仿佛能點燃空氣。
    徐婉兒站在一旁，看著這混亂的場麵，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既然所有知青都在這兒，就由所有人不記名投票選舉吧。”
    兩人此時也沒了別的辦法，聽到徐婉兒的主意，相互對視了一眼，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也隻能無奈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兒就簡單多了，投票、唱票、計票，一番忙碌之後，最終張衛東以微弱的比分 12：10，險勝對手，獲得了男宣傳部長的提名名額。
    馬立新雖然心裏不服氣，覺得自己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但這麽多人當場選出來的結果，他也沒辦法改變，隻能暗自咬牙，憋著一肚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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