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強憋悶地悶哼一聲，終究還是跨進了屋門，隻是那原本還算從容的神色，此刻已蕩然無存，餘下的唯有幾分尷尬與狼狽。
    李老太敏銳地察覺到屋內緊繃的氣氛，趕忙笑著對許晴說道：“許晴啊，你們今兒回來得太突然，我這都沒來得及準備啥，桌上盡是些自家菜園子裏種的青菜，還有小虎平日裏打來的一些野味，別嫌棄啊。”
    “娘，是我們不好，沒提前跟您和爹打聲招呼，這次回來，也是我一直惦記著，想趁著小萌還沒上學，回來看看您二位。”許晴倒是個通透大方的女子，說話不卑不亢，臉上始終帶著溫婉的笑意，言語間滿是真誠。
    李老太和李老頭一聽許晴這稱呼，心裏頭那叫一個熨帖，臉上也忍不住綻出笑容。
    可一瞅見坐在一旁的李小虎，又生生將那股子喜悅按捺了下去，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沒事沒事，我跟你爹都這把年紀了，隻要你們在那邊過得順心，我們也就放心了。”李老太忙不迭地擺手，說道。
    李老頭也不願在這話題上過多糾纏，清了清嗓子，招呼道：“都別愣著了，坐下吃飯吧，小虎今兒個問診忙了一整天，肯定餓壞了。”
    “對對對，趕緊動筷，飯菜都快涼了。”李老太也跟著附和，手腳麻利地給眾人盛飯。
    飯桌上，李小虎時不時地夾一筷子菜，輕輕放進李小萌的碗裏，那寵溺的模樣，讓許晴不禁對他好感大增。
    可一想到李小虎對李信強那疏離冷淡的稱呼，又忍不住暗暗頭疼。
    她早前也旁敲側擊地了解過李信強的過往，知曉一些李小虎和他母親的事兒，這次回來，本就做好了被李小虎抵觸的心理準備。
    沒成想，這孩子對他爹冷淡至極，對自己反倒客客氣氣的，尤其是看向李小萌的時候，那眼裏的喜歡簡直藏都藏不住。
    “小萌，你吃過烤兔子嗎？”李小虎突然開口，打破了席間略顯沉悶的氣氛。
    “沒有，哥哥，烤兔子好吃嗎？”李小萌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盯著李小虎。
    李小虎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笑著賣了個關子：“那明天哥哥請你吃烤兔子，等你嚐過就知道好不好吃啦。”
    “好呀，謝謝哥哥！”李小萌興奮得小臉通紅，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這一場聚餐，就在這般有些詭異又微妙的氣氛中結束了。
    小丫頭臨分別時，還戀戀不舍地拉著爹娘的手，一步三回頭，那小模樣看得人心都化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蒙蒙亮，李小虎就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身晨練。
    他近些日子感覺李家功法似乎遇到了某種瓶頸，難以突破，尋思著換換路子，便轉而跟著李心學起了剛猛的八極拳。
    等到早上九點來鍾，陽光灑滿小院，李小虎手提兩隻野兔、一隻野雞，大步流星地邁進家門。
    剛一入院，就瞧見李小萌早早地搬著小板凳，乖巧地坐在院子當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口，那望眼欲穿的小模樣，顯然是在等他。
    “啊，哥哥，你回來啦！”小丫頭一見到李小虎，立馬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頭紮進李小虎懷裏。
    李小虎趕忙將手中的獵物擱下，擦了擦手，彎腰一把抱起小丫頭，笑著逗她：“哥哥可給小萌弄到了兩隻野兔，咱們今天中午就把它們全烤了，小萌跟媽媽一人一隻好不好？”
    “不要，我跟哥哥一隻，爸爸媽媽一隻。”李小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奶聲奶氣地反駁道。
    李老太在一旁看著，笑眯眯地打趣：“那爺爺奶奶怎麽辦？”
    小丫頭一聽，小眉頭微微皺起，陷入了短暫的“頭腦風暴”。
    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的，脆生生地說道：“那我跟哥哥、媽媽一隻，爺爺奶奶跟爸爸一隻。”
    “哈哈哈，小萌真棒！”眾人被小丫頭這天真無邪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
    等到中午，天天來老宅蹭飯的李作仁、李作彤一下課，就直奔李小虎這兒。
    可剛一進門，瞧見李小虎身旁的李小萌，兩人頓時愣在原地，臉上滿是驚訝。
    “小虎叔，這個小妹妹是誰呀？”李作仁眨巴眨巴眼睛，率先開口問道。
    “這個可不是妹妹哦，這是我的妹妹，你們得叫小姑姑。”李小虎笑著解釋，眼中滿是寵溺。
    李作仁跟李作彤對視一眼，看著李小虎，滿臉困惑，顯然不明白為啥看著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卻要叫小姑姑。
    不過，為了能順利蹭上這頓午飯，兩人還是機靈地順著李小虎的話，乖巧叫道：“小姑姑。”
    李小萌也不認生，脆生生地回應：“哥哥、姐姐好~！”
    李小虎一聽，一拍腦門，哭笑不得地糾正道：“你不能叫他們哥哥姐姐，這可是你的侄子、侄女。”
    李小萌卻倔強得很，小腦袋一揚，依舊堅持：“哥哥、姐姐。”
    李老頭中午恰好回家，瞧見這一幕，笑得合不攏嘴，擺擺手說道：“他們還小，隨他們去吧，等長大了自然就知道該怎麽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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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虎見狀，也無奈地放棄了掙紮，揮揮手讓三小隻自己去玩，自個兒則走到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嬉笑打鬧。
    “小虎，你四伯晚上喊你爹他們去吃飯，你去不去？”李老頭走到李小虎身邊，輕聲問道。
    “不去，他們喝酒我去了也沒意思。”李小虎頭也不回，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一整天，李小虎除了接待了幾個上門問診的病人，剩餘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陪著李小萌玩耍上。
    晚上，李小虎剛洗漱完畢，準備上床睡覺，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
    “誰啊？”李小虎一邊問，一邊趿拉著鞋快步走到門口，抬手開門。
    門剛一打開，就見李信強滿身酒氣地站在門口。
    “有事？”李小虎眉頭微微一皺，眼神淡淡地問道。
    “我想跟你聊聊。”李信強舌頭都有些打結，眼神卻透著幾分執著。
    李小虎側身讓他進屋，順手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後在椅子上坐下，語氣平靜地說道：“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的。”
    “你娘去世時，我正在執行……”李信強剛開口，就被李小虎毫不留情地打斷。
    “別說了，軍隊幾百萬人，就缺不了你一個？你說這些，無非是想在我麵前為自己的自私找理由罷了。”李小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聲音也冷了幾分。
    “還有，以後你就過好你自己的生活，你的兒子已經死在人販子手中，我與你毫無瓜葛，你的工資也不用寄了，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你的任何資助。”李小虎一字一頓，說得斬釘截鐵。
    “你……”李信強一聽這話，頓時怒從心頭起，揚起手就要朝李小虎打去。
    李小虎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目光冷峻地直視他的眼睛：“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看在爺奶的麵子上，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
    說完，李小虎猛地一甩手，李信強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退了一米多才勉強站穩，臉上滿是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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