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茶話驚聞衛州變 追凶暗隱勢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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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收回目光,詫異地看向對過而座的幾人,片刻呆滯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是閑來無事,聽個熱鬧罷了。”
先前開口之人微微一笑,顯然是對宋元這番話不大相信,但也沒有拆穿什麽,扭頭看了那談論晉梁之爭的一桌人一眼,這才緩緩道。
“不瞞少俠說,我等本欲至魏州地界做買賣,誰料想趕赴千裏居然碰上了這出事......”
說話的是個青年人,性子倒是豪爽的很,像是藏不住話一樣,自來熟般朝宋元介紹著。
宋元心中無奈的同時不免多了些疑惑,有些摸不清這家夥究竟是借著茶足飯飽之際與自己攀閑,還是另有目的?
不清楚青年的目的,宋元自然也就不敢多言,生怕禍從口出,倒是那青年口無遮攔,提完戰亂之事就又提起了途徑各州城遇到的動蕩,提及了不少門派勢力。
宋元心思動了動,隨即不動聲色詢問一句。
“據你這般所說,在下先前途徑衛州看到街上多了許多行乞之人,難不成都是因戰禍逃亡而去的流民?”
宋元歎著氣,似乎對這現狀十分無奈。
誰料青年聞聲卻是搖了搖頭,但又像是略有顧忌,目光四下打量一番後,這才湊前了一些,出聲道。
“少俠,此事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啊!”
宋元故作疑惑,“嗯?此話何解?”
“少俠看樣子初入江湖並不久吧?”
宋元不知青年這話緣何而起,但沒有出聲,倒是青年解釋道。
“在這江湖之中,凡是和尚、乞丐、刺客人數超過常理的,便意味著三大勢力要出手了!”
“哦?哪三大勢力?”
宋元擺出一副無知模樣,聽的青年一急,歪著腦袋脫口而出一句。
“那當然是少林、乞義門和隱殺門啊!少俠莫不是連這幾個勢力都沒聽過吧?”
宋元這才恍然,“自是聽過,不過這也不絕對吧?難不成天下所有的和尚乞丐都跑到他們那裏去了?”
宋元淡淡一笑,寫盡怡然。
青年卻不敢苟同,鼻子抽了抽,頗有深意道。
“這可難說了,天下間佛門不少,但成規模的卻寥寥無幾,以乞丐為幫眾的勢力同樣少之又少,能如此興師動眾的便隻有一個,那就是乞義門!”
聽著青年言之鑿鑿的話,宋元忍不住反問一句。
“那照閣下所言,先前衛州出現的那些乞丐都是乞義門之人?難道說乞義門的人要在衛州生事?”
看著宋元一臉無知的模樣,青年不自覺挺了挺胸脯,為宋元解答疑惑。
“生事?少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這衛州可是明教的地盤,乞義門明擺著就是衝著明教去的!”
說著,青年又神秘兮兮道。
“而且少俠應當離開衛州有段時間了吧,我昨日剛從那邊回來,如今整個衛州都被乞義門占據了,明教留守衛州的人馬據說被乞義門屠殺了大半,聽聞整個衛州城屍橫遍野,連節度使那邊都驚動了,遣派大量軍士前往鎮壓,嘖嘖,這年月還真是夠亂的!”
青年越說越激動,越口無遮攔,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調都高了幾分,引得周圍幾桌客人紛紛投來目光。
宋元麵露驚色,忍不住好奇問了句。
“明教與乞義門不是同等存在的勢力嗎,難道明教就這麽放任乞義門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青年嘴角扯了扯,不屑一笑。
“明教?你指望他們?明教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不提教主護法,就是那些旗主之間都爭鬥不斷,有事隔岸觀火,這都已經成了江湖廣為流傳的笑話了!”
宋元擺出一副像是第一次聽聞一般的模樣,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這樣的勢力居然也能做到這麽大,這江湖當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這算什麽,江湖中各個勢力都有其獨到之處,莫看明教行事冷漠,但也正因如此,其手下之人個個都是憑著真本事一步步走上高位的,正是這般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作態,才讓明教無論是哪一支拿出去都能獨當一麵!”
宋元點點頭,此言倒也不差,隻是如此一來,明教內部便沒有了任何感情勾連,純屬是為了一己私利做事,若是有朝一日明教遇難,隻怕是難以團結一致了!
當然,這不過是基於宋元此刻認知的猜測,這些能在亂世之際達到如此地步的大勢力,畢竟不是土雞瓦狗之輩,或許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底牌也說不準。
略微晃了晃神,宋元才繼續出聲詢問。
“那想必以明教中人的脾氣,也不會任由乞義門的人安然紮穩腳跟的吧,就算是其他地域的人隔岸觀火,原本就駐守在衛州的明教人斷然不能咽下這口惡氣才是,否則往後又怎能在明教存活下去?”
青年點點頭,對宋元這話頗為認同。
“按理說確是如此,但這件事奇怪的很,乞義門這都占據衛州多久了,殘餘的明教人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沒聽到一點反抗的聲,而且啊我聽說,留守衛州的是明教風火雷電四旗中的風旗,此番爭鬥就連旗主都身受重傷,隻怕這次是打算暗中蟄伏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再行奪回之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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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說的有理有據,讓宋元有些好奇,按理說明教與乞義門之間的爭鬥屬於機密之事才對,特別是白憐負傷一事,若非親眼所見,又是從哪裏得知的這消息?
難道說是乞義門故意放出來的,可目的又何在呢?
宋元歪著腦袋思忖著,就在這晌,一行幾人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張口吆喝著。
“小二,還有沒有空地兒!”
大嗓門直接將在場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宋元自然也不例外,但當他看清這一行人的容貌裝扮時,卻是猛地瞪大了眼。
乞義門的人!
而且,其中有一人他還認識,正是先前到酒館盤問的人之一。
宋元急忙側過頭,生怕被這些人看到自己,心中忍不住暗罵一句。
這些家夥真跟狗皮膏藥一樣,怎麽又跑到這兒了?
難不成是來追自己的?
宋元心中困惑,對過的青年也止住了話茬,顯然他也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乞丐還敢這般耀武揚威的,放眼江湖除了乞義門也就沒別人了!
好在這走進的三五人直接在門口落了座,倒是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宋元也沒敢再看他們一眼,生怕被察覺,甚至連麵前的飯菜都索然無味起來。
但宋元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他眼下沒有任何有關於乞義門與明教的消息,若是能從這幾個人嘴裏套出些話來的話,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宋元就這麽靜靜坐著,對麵的青年和那幾個同伴自打乞義門的人進來以後也同樣沒有再出聲,似乎......
他們也和宋元是一個心思!
不過這時候宋元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幾人身上,倒是沒有留意到對麵的情況。
隻可惜,乞義門那幾人坐的位置與他們隔著四五桌,整個館子哄吵的厲害,隻能看到他們嘴皮子在動,卻壓根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半晌後,宋元放棄了,起身朝著青年幾人拱了拱手,便一聲不吭地向外走去。
那幾人所坐的位置剛好是進門的右手邊,宋元全程低著頭,不敢走的太快怕惹人起疑,隻好保持著平常速度,不時扭頭朝相反方向看去。
途徑幾人身後,宋元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
“你們說那小子會來這地方嗎?”
“不好說,他要是想去衛州,就必須得從這兒過!”
“可是衛州現在都被咱們占了,他去能幹什麽?”
...
雖然隻聽到了寥寥幾句,但宋元心中已然確定,這些人果真是來追自己的。
看這架勢,自己恐怕是已經暴露了,甚至......
有可能錢雍藏身的地方也已經暴露了,否則這些人又是從什麽地方了解到自己的動向的呢?
宋元的思緒轉的很快,也在這個時候徹底走出了茶館的門,有驚無險,並不曾被發現。
但這時候,其中一個乞丐似乎是留意到了他,忍不住伸長脖子朝外望了一眼,卻剛好和扭回頭的宋元對視了一眼。
宋元心下一驚,這人正是先前在酒館有過一麵之緣的家夥!
當下,宋元顧不得任何,急忙埋倒頭朝城南而去。
這地方已經不能待了!
但其實那人隻是看到了他的半張臉,餘下的半邊臉被門框擋著,並不曾看的真切。
饒是如此,那人還是皺了皺眉,似乎是覺著有幾分熟悉一般,忍不住歪著腦袋回想起來。
其他幾人還在交談著,突然,那人終於是反應了過來,猛地拍桌而起。
“不好,剛才出去的那個小子好像就是我們要找的,瑪德,我說這張臉怎麽這麽眼熟!”
“不早說!”
“還不趕緊追!”
幾人徹底沉不住氣了,當即朝門外追了出去,可來到街上,望著人來人往的長街,卻是壓根沒有宋元的蹤跡。
“你們兩個留下,聯係城裏的弟兄搜查,我們出城追!”
為首的一人當機立斷,幾人分頭行動,隨著馬蹄聲響起,幾騎迅速消失在了街頭,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直至乞義門的幾人走遠,先前與宋元攀談的青年幾人才從茶館內走出。
看了眼幾騎離去的方向,青年眯了眯眼,輕聲說了句。
“你們繼續盯著,我回去報信。”
說罷,青年便徑直朝著城西而去,一路穿插在小巷中,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個看樣子像是荒廢了許久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左右掃視一眼後,青年這才上前叩響院門,快三下慢三下。
片刻,院門開啟,青年閃身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院內雜草叢生,顯然的確是一處荒院,但其中卻有著大大小小不下三十號人,其中更有身負有傷紙人。
青年一進門就朝著給他開門之人詢問一句。
“副旗主在嗎?”
“在裏麵!”
青年點點頭就快速朝著正屋走了去,同樣敲了敲門。
“副旗主大人,是我!”
“進!”
屋內傳來一聲後,青年才推門走了進去,但見一中年坐在桌前悠閑地喝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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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宋元在此的話一定能夠認得出,此人正是當初前往幽州向錢雍傳信的風旗副旗主,羅瀚!
隻是如今的他卻沒有了先前的雄風,一條手臂斷了一般用繃帶吊在了脖子上,右胸也像是受了不輕的傷,裹附其上的繃帶都映著大片血跡。
麵色更是慘白無比,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萎靡,唯有一雙眼中還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青年上前拱手行禮,“副旗主,你說的那個小子我們看到了,也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了他,但是......”
“發生什麽事了?”
“乞義門的人好像也察覺到了他的行蹤,這會兒正在追趕!”
“有幾個人?”
“不清楚,我們看到的隻有三個人!”
“傳信給沿途的弟兄們,若是有機會的話就幫他一把,畢竟他是在為我們做事!”
“是!”
青年應聲,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羅瀚。
“大人,這是從涿州地界傳回來的。”
聽到是涿州的信,羅瀚急忙接過,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上的內容後,眉頭顫了顫。
青年明顯有些好奇信上都寫了什麽,但羅瀚不說,他也不敢詢問,隻能低著頭靜靜等待著。
半晌,羅瀚才緩緩道。
“告訴弟兄們,近來都待在家裏哪兒都別去,另外與涿州那邊的聯係也先斷了吧,以防有變!”
青年猛地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道,“可是......旗主大人還在涿州,萬一那邊出了情況我們該如何知曉?”
羅瀚不答,隻是無力說了句。
“按我說的做吧,眼下把我們這些殘餘的勢力保全了,就是對旗主最好的交代了,至於其他的事,我們都插不上手,隻管聽令便是!”
青年遲疑了一下,但終究是一句話沒說,點點頭退了出去。
直至屋門重新合上,羅瀚才長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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