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的龍瞳劇烈收縮，鱗片下的寒氣不受控製地溢出，在識海空間凝結出細碎的冰晶。"你說什麽？"
    守界者周身的流水屏障突然破碎，露出與夜初寧有七分相似的麵容。
    最駭人的是，他脖頸處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金色鎖鏈，那些鎖鏈深深嵌入皮肉，隨著呼吸泛起詭異的光紋。
    "這是...天道枷鎖？"冰夷的聲音變了調。
    作為上古龍族，他認得這種連神明都能禁錮的法則具象化之物。
    守界者抬手觸碰頸間的鎖鏈，金色符文立刻灼燒出刺目的光芒。他苦笑道："我比你們更希望初寧能斬斷這盤棋局——因為他是我最後的希望。"
    冰夷的龍尾不安地拍打著識海空間，激起陣陣靈力漣漪。"所以鹿瑾瑜的獻祭......"
    "是必須的劫數。"守界者指尖浮現出三枚旋轉的命格星子，其中代表鹿瑾瑜的那顆正在緩慢解體，"就像春天的第一片落櫻，秋天的第一片霜葉——看似偶然，實則是天地運行的必然。"
    冰夷突然暴起，龍爪直取守界者咽喉："那你為何還要讓初寧經曆這些！"
    鎖鏈金光大盛，守界者不躲不閃。
    冰夷的利爪在觸及他咽喉前被無形屏障擋住，飛濺的冰碴在兩人之間形成詭異的光暈。
    守界者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漸虛化，聲音卻愈發清晰："因為隻有經曆過失去，才能明白何為真正的守護。"
    冰夷的龍爪僵在半空，眼中怒火與困惑交織："你究竟......在對抗什麽？"
    守界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輕點虛空。
    識海中的景象驟然變幻，無數畫麵如走馬燈般流轉——
    夜初寧幼時在雪地中獨自修行的孤寂；鹿瑾瑜被族人逼迫時的絕望；無盡長廊中隱藏的古老符文。
    更高處的虛空裏，一雙冷漠俯瞰眾生的金色眼眸......
    "看到了嗎？"守界者的聲音帶著沉重的疲憊，"我們所有人，都活在既定的軌跡裏。每一次"意外"，每一次"選擇"，都早已被書寫。"
    冰夷的龍鱗漸漸平複，但眼中的寒意更甚："所以，你選中初寧，是為了......"
    "打破輪回。"守界者終於說出了最關鍵的秘密，"他是千萬年來，唯一一個誕生於既定命運之外的存在。"
    識海突然劇烈震蕩，守界者迅速隱去身形，最後留下一句話："記住，當他抵達無盡長廊盡頭時，真正的選擇才會開始。"
    夜初寧猛然睜開雙眼，冷汗浸透了後背。
    他下意識按住心口，那裏還殘留著識海中震蕩帶來的刺痛。
    "做噩夢了？"葉初寧的聲音從篝火對麵傳來，手中正轉動著烤得金黃的野兔。
    夜初寧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盯著跳動的火焰。那些破碎的畫麵仍在腦海中閃現——鎖鏈、金瞳、還有守界者那句"打破輪回"。
    "我們該出發了。"他突然站起身，靈力震落肩頭的露水，"以最快速度通過無盡長廊。"
    葉初寧挑眉："你確定？你靈力恢複了嗎？"
    夜初寧指尖凝聚出一道冰藍的靈力漩渦，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足夠了。"
    葉初寧盯著他蒼白如紙的唇色，欲言又止。
    最終隻是掐滅火堆，輕歎道："你逞強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擔心。算了，下一個讓你自己選。”
    “寒霜冰淵。”
    “認真的？”
    “沒錯。”
    “……好吧。”
    反正也不是他的考驗，過不過也無所謂。
    ……
    幻星宗，璿璣主殿。
    “宗主，這是歸雲宗的請求。”燕柏嶽將信交給項暮情。
    “是歸雲宗，還是聞笠珩？”項暮情接過信，並沒有急著打開。
    “……聞笠珩。”
    項暮情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將信放到了一邊。
    不用看就知道聞笠珩所求的是什麽。
    “把辛夷接過來吧，就讓……”看著燕柏嶽期待的眼神，項暮情說出了另一個名字，“雪夫人代為教導吧。”
    燕柏嶽：“……”
    徒兒啊，不是為師不幫你，而是宗主不同意啊。
    “但是雪夫人會同意嗎？”燕柏嶽想最後掙紮一下。
    “會的。”
    燕柏嶽隻好退下了，但是在走出大門時，突然轉身說：“還有一件事要宗主決定。”
    “什麽？”
    “葉家家主知道陸九安在這裏後，也希望葉家的孩子能夠進入宗門學習。”
    項暮情：“……雲錦和初寧在一起，雲驍不是去找晏卿了嗎？”
    “是葉家其他弟子。”
    “……”
    這絕對不是葉予謙自己的想法。又被家族長老逼迫了？
    “他開頭後，其他和宗門交好的門派也都希望門中弟子來學習。”
    “……”
    以為幻星宗是什麽慈善組織嗎？
    “原因呢？”
    “……為了打探瑤光海域的真正實力？”
    “……”
    算了，還是去找帝君吧，他才是瑤光海域的話事人。
    “還有，應……花長老最近和天毒教的梁泊走的比較近。”
    項暮情：“……不要把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拿出來讓我解決。師！兄！”
    燕柏嶽：“……”
    ……
    寒霜冰淵的入口是一道懸浮在斷崖上的冰晶拱門，凜冽的寒氣從門內噴湧而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夜初寧站在門前，呼出的白氣迅速在睫毛上結霜。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葉初寧抱著手臂，靴尖輕點地麵，"據說之前選擇寒霜冰淵的修士，出來時連靈魂都凍裂了。"
    這東西是會裂開的嗎？
    夜初寧指尖輕觸冰晶拱門，霜花立刻順著他的手指蔓延而上。
    他凝視著冰層中扭曲的倒影，輕聲道："靈魂凍裂？那正好看看，我這樣的殘魂還能碎成什麽樣。"
    話音剛落，他毫不猶豫地邁入拱門。
    葉初寧來不及阻攔，隻見夜初寧的身影在跨過門檻的瞬間被冰晶吞沒，拱門上驟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寒霜冰淵內部是片顛倒的世界。
    夜初寧站在冰麵上，頭頂卻是倒懸的冰川。
    無數冰棱如利劍垂落，最尖銳的冰尖上凝結著暗紅色的冰掛——那是曆代挑戰者凍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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