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說光,一個說炁,逗我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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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福軒接到電話,聽說褚照天在李如全手上,支隊配的那輛奔馳越野,真被他朝著大修的方向駛去。得虧技術好,在城關區這種人車同擠的地兒,沒撞著人,也沒人撞著他。
    他以最快的方式把褚照天三人接走,又在短時間問了一下李如全的現狀。
    李如全就是那位精悍警察,他說,不久要調進掃黑工作組。以後少不了跟褚照天這類人打交道,能多摸摸底,也算糧草先行吧。
    高福軒在安排座次前,又簡單問了問閔晚晴和步虛的身份,聽說兩人是貼心保鏢,有話不用回避,就讓他倆坐進後座;叫褚照天上副駕,方便問話。這會兒,他還顧不上問候這惡棍的身體情況,對他能行走自如,也不抱好奇。卻對貼心保鏢這詞兒,生了一丁點兒疑。
    不過,看到閔晚晴那件衣服,又是尖果,便有所明白:傍尖兒。
    褚照天坐穩了,說道:“我怕他調查作筆錄,耽誤時間,才請您來的。謝謝!”
    “甭客氣!”高福軒發動了車,“我們還是先上支隊吧,完事兒了,送你回醫院。醫院打了無數電話,都是找你的。沒想到,你去投案了,嗬嗬,覺悟又提高了。”
    “高警官,我先回趟家。”褚照天正色道。
    “怎麽,離婚不離家呀?別去禍禍王慈雪了,遇見你,是她上輩子沒修好。可憐人呐,隻怕以後不能生養了。”高福軒跟林好扯閑篇兒時,聽了一嘴王慈雪的事兒。
    “回父母家辦件事。”褚照天回頭看了一眼閔姐,補道:“火燒眉毛的急事兒。”
    “要多長時間?”
    “沒準兒,回一趟,總得跟母親父親堂妹釋釋前嫌什麽的。”
    高福軒正色道:“褚照天,我等不起。有個女孩身處險境,片刻也耽誤不得。”
    “大哥,我也是。”閔晚晴更急迫,更心切。她想盡快知道結果,便接了話茬。
    “喊他大哥,他不樂意。高警官唯一自豪自傲自足的,就是這把德高望重的年紀。”
    高福軒微微詫異,這孫子說得準啊。人老了,該休養了,也該認命了。龍溪縣有半數以上的禁毒警,是他帶出來的;還有分散在省市縣區各個禁毒機構的。雖然嘴上說要在第一線發揮餘熱,但從內心講,誰不盼個安寧日子呢?老婆孩子也都盼著。退休了,騰出個就業的崗位,有一大幫徒弟來拜拜年,祝賀個生日,參加個葬禮,不正是成就和享受嗎?
    這心思,他對誰也沒表露過。
    “嘿,給你瞧出來了。”他想,褚照天幹上靠消息敲詐人的勾當,也憑這份兒眼毒吧。
    但高福軒不想再廢話,想到自己求著褚照天的事兒,越積越多,不由得心躁。這惡棍幹的是專業敲詐,自己別入坑了。他道:“你說我是朋友,卻又把你知道的那點兒事兒藏著掖著,夠朋友嗎?要拖人下水的那家夥呢?”
    “交朋友也有分寸感,不能什麽事兒都往外倒。我聽了您吩咐,從此不再幹那活兒了,您現在又往火坑裏推我。出了車禍我才明白,我那辦法不完美,會連累家人。”
    “怎麽才叫完美?”
    “挾製到對方在我死了後,也不敢碰我家人。我要他一想起我的名字,就怵。”
    “你什麽時候學會愛護家人的?”
    “也沒兩天兒。”褚照天跟高福軒一見麵,就想交朋友,警察嘛,用得著的地方多。
    可計劃又被現實攪和了,連銅臭氣也沾不上,修什麽觀?煉什麽丹?當什麽道士?把閔姐的事兒辦了,還是穿吧,重新投胎靠譜,換個軀殼,也能幫天庭逮天神。
    當然,如今既然借了宿主的殼活著,也順便改改他的性子,替他贖贖罪,做做好事,再把父母堂妹的印象扳過來一點,以後也有人給宿主燒燒香,燒燒紙。
    高福軒說了句話,被閔晚晴打了岔,繞遠了,繞得褚照天都眯上了眼。
    “哎,別睡著了呀。我挨這兒等著呐。”
    “有點兒犯困,沒睡著。說吧。”其實,褚照天有了個新主意,想引誘他上鉤。
    “告訴我那家夥的名字、身份、住址,成嗎?”
    “咱倆的交易,是您用供香祭香的市場情況,交換線人沒死的真相。我提到陳舒婷,是義務幫您,救您的徒弟。您危難時,我這份兒厚贈您的義氣,您沒覺出來?”
    高福軒雖然明白這孫子的意圖,可既然有線索了,還關係到陳舒婷的前途乃至生命,不得不重視。他問道:“依你看,我要打聽那家夥,該拿什麽交換呢?”
    “先放放吧。您放寬心,他們沒那麽快把陳舒婷拖下水。”
    “我放不心!打開天窗說,你要什麽交換條件!”這時,高福軒的手機卻響了,順手拿起摁了接聽,沒過腦子,就急促道:“老鄒,張伸又有新發現?”
    褚照天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急了!咬鉤吧!
    高福軒作為老警察,又以耐心見長,懂得詢問技巧,不管是否屬於偵查範疇,都不輕易直接發問,更不會以猜測的方式,把問題的結果遞給對方,這容易給對方提供一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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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現在是真急。
    鄒練已從專家門診回到學院辦公室,對高福軒說:“張伸說,和你有緣,也投緣兒。他要去趟峨嵋山,問你去不去?”高福軒馬上推辭:“他是去找白娘子和小青吧,我就算了,不懂行。老鄒,我這裏有點兒急事,先掛了哈。請你對張先生說,謝謝他的邀請,下次。”
    鄒練應了一聲,先掛了機。
    高福軒扭頭追問:“你說,什麽條件?”
    褚照天想好了,以高福軒的職業身份滿足這個條件,不難。他預計,今天就能把新康市這些凡俗事辦好。明天呢,他布置一個完美的局。
    “您抓我,我拒捕,還企圖殺您。您呢,眼疾手快,正當防衛一槍命中我心髒……”
    “不行!”車上三人同時出聲製止。
    步虛決不允許褚照天尋死,那後果太嚴重了。閔晚晴也不能讓他死,眼見有個轉機,他要死,也得等她先搭上了褚慕勇那條線再死。為了救父母,救房子,她必須豁出去。
    高福軒堅守原則,覺得這丫再壞,也罪不至死,殺他也不落忍,還有個陳舒婷呢。
    “我還沒說完哪。命中心髒,我一時沒死了,臨終前我的遺言裏有毒販的信息……”
    “那也不行!這不也是個死嗎?”閔晚晴態度堅決。
    褚照天自作多情地猜著,閔姐愛上我了吧?不料,別人話還沒說完。
    “高警官,不管誰發現他尋死,告訴我,我弄殘他,死不了。”閔晚晴笑著提議。
    褚照天省悟了,閔姐的眼裏隻有目的。她目的沒達到,就是自己求死的道路的一塊不容易搬走的絆腳石。他說道:“閔姐,我今天一定能把你的事辦好,你放心。”
    “哦,謝謝!”
    褚照天的心有點寒涼:閔姐聽了承諾就萬事大吉,也不挽留挽留幫助她的人的生命,太涼薄了吧?於是,他生出惡作劇般的念頭:“我被你弄殘了,你還愛我嗎?”
    閔晚晴不假思索,回答得嘎巴脆:“愛。”神態極其敷衍。
    步虛看了看她,笑道:“褚哥,別臭不要臉了,我是頭驢也聽得出來,閔姐隻不過是想賣身救雙親,您卻提出這麽高規格的要求。缺德了吧?”
    他這話把褚照天和閔晚晴都賣了,也都得罪了。
    閔晚晴怒道:“你就是一頭驢!”
    步虛一驚,但再看閔晚晴一眼,就回過神了:她這是罵人,並不是看出了真正的驢。
    高福軒看見褚照天鬱悶地耷著頭,心道:“這倆貨,算哪門子貼心保鏢?”他對褚照天有了一點惻隱。汽車路過一家商場時,他把車停在路邊,拿出警燈下車,放在車頂,再去後備箱拿了一個精致的大禮品盒,回到車上,塞到褚照天懷裏。
    褚照天捧著盒子一愕,認出上麵的漢字:“我還沒死,有必要急著給自己上香嗎?”
    “想死,就是個覺悟。不過,你有死的這份兒心就夠了,改改吧。昨晚你對王慈雪說的話,我還不相信,可今天見你對這位貼心保鏢姑娘的心意,對父母堂妹的歉意,我覺著你能改,已經在改了,就當給自己的這份回心轉意燒燒香吧。”高福軒誠懇,沒一丁點調笑意味。
    褚照天也從這話裏聽出了高福軒的厚道和地道,就替宿主點了點頭。
    高福軒又道:“你要的供香祭香的生產情況,劉光上內網幫你搜,保證是最齊全的。哎,你是不是確定,要去你父母家?”他知道褚照天父母的家,擺弄手機要定位。
    “是。”褚照天說了一聲,就低頭看禮盒封麵,上麵的藏文全認識,他沉思著。
    步虛提示真相後,閔晚晴見褚照天再也不廢話,不貧嘴,心裏也有一些歉意。
    她擔心褚照天一怒生氣,不幫自己,那就壞了。她想轉圜一下,卻又想不出恰當的言語,便支支唔唔道:“褚哥,我看叫,你人其實也不錯,你要不死的話,我……嫁,嫁你都……行,反正你也離了。不過,你手癢癢了,先看準了,我可不是王慈雪。”
    “繞遠了。我不耽擱你,也不要你守寡。閔姐,把你的心安安穩穩放下。”
    高福軒見褚照天不像受了什麽刺激,人還正常,又提道:“那仨線人……”
    “正打算給你說呐,要捋捋,怎麽才能讓您聽明白。”
    “果真有人救他們?”高福軒暗暗吃驚。
    “嗯,這……姑且說救他們是一種光吧,光裏蘊藏著一種炁。嗨,這麽說您可能也不明白。我拿其中一個線人的傷當實例,給您說說,好吧?”
    “好。”高福軒好失望,光和炁那破玩意兒,能當證據,能陳述證據嗎?
    “拿中彈那個線人說吧……他叫什麽來著?”
    “白成。”
    “人的心髒那麽脆弱,中了一槍卻沒死。”
    高福軒雖然不信,也還是拿出了另一個手機開了錄音。
    褚照天不知道體外彈著點的傷勢,隻能說心髒及其周邊情形。
    ——彈道穿透右心房,再穿出身體,心包膜完全被破壞,造成了縱隔其他組織和神經的震動性傷害,主弓動脈破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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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肺動脈瓣與冠狀動脈齊爆,多髒組織共左右心耳一色。
    血液泵罷工,動脈血液缺氧,下腔靜脈和上腔靜脈的血液進入右心房、注入殘喘的右心室,又勉強靠植物神經維持的右心室泵泵入肺動脈幹,流進肺部,導致肺泡二氧化碳驟增。
    而彈頭的高溫直接導致的灼傷,砰!引爆了兩個房室瓣和兩個大動脈瓣。
    這兩處爆破點的任何一處,都將引起血液狂迸,令白成斃命當場,更何況還有右心房的穿透傷。彈頭的灼熱在小小心髒裏,如同猛烈的山火燒毀了室間溝,房室溝,殃及左心室。
    “等等!”高福軒突然打斷褚照天,疑惑大起:“你對心髒和彈痕的描述,怎麽比法醫還細致?”
    “翻幾本兒解剖書,加點兒想象力,不行嗎?”褚照天也陡然省悟,說多了!
    “嗬,一天內我見到兩個熱愛解剖學的人。要不是了解你,我差點兒以為我在聽鐵扇公主給我說評書了。”高福軒更疑更警惕,有預謀犯罪意識的人都這麽好學?
    而褚照天想的是,為了讓他聽明白,實在說多了。不能這麽玩兒,謹防暴露。
    重新投胎投定了,可是,隻要不投向天庭,不投向地府,隻要投凡間,就極有可能遇到逃逸天神。照步虛的說法,逃逸天神在人間繁衍了好些代,恐怕遍地都有。
    對彈痕和心髒的熟悉,倒不稀奇。
    如望舒所說,褚照天幹過的行當,隻算偵探和醫生兩種,就有五間,武候,察事廳兒,京師警隊;當過實習醫生,江湖郎中,廟堂禦醫。有一點望舒沒說對,他沒成就,是殘缺道人當了師父後,要他把但凡沾點兒技術的東西都丟掉,靜定修道。
    現在他的描述詳細、專業,是親身經曆,這的確會讓人聯想到鐵扇公主或紫霞仙子,紫霞還在孫悟空心髒留下過淚痕。破綻太大了,他重生,注定不可能去天庭和地府重生。
    那麽,碰上逃逸天神也就成了大概率的事兒。
    逃逸天神要是知道他有心給天庭當奸細,準把他的僵屍變成外星人,再給三魂七魄動動手腳,即使還能穿越,有什麽意義呢?一點意思也沒有。
    不,決不能當一砣行屍走肉。
    現在雖然還沒遇見逃逸天神,但下一世遇上了怎麽辦?嗯,應該考慮向逃逸天神求和,和平共處,讓世界充滿愛,多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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