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褚家客廳……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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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慕勇心急了:“遇什麽事兒了,說呀!”
褚慕勇的妻子薑玉善為了給王慈雪勵誌,握著拳頭,舉到麵部,再往下一扽:“雪兒,你說吧,爸媽啥事兒都挺得住。”
“爸,媽,我決定回老家,不能在您二位身邊盡孝,請二老保重!”
“啊?這怎麽話兒說的?”褚慕勇是多年闖蕩過來的成功人士,每當遇大事、要事,總有全方位的考慮、權衡、打算。此時,兒媳話一出,他腦子裏馬上湧出了七八個預判,隻是一時間不知哪個預判比較準。事急,還是讓她自己說吧。
恰恰管家在這時候沒有通報一聲,就徑直走到褚慕勇跟前,急匆匆地稟報:
“董事長、夫人,少爺回來了。”
褚慕勇大驚之下,顧不上王慈雪跪在那兒流淚,他從沙發上一下彈起:“哪兒呐?”
管家心虛膽怯地看向門口,又馬上把臉掉向男主人。
“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褚慕勇兩手不知該怎麽放了,哆哆嗦嗦指著管家。
管家看了王慈雪一眼,又壓低聲音道:“董事長,少爺怕您躲,不許我說。他怕其他家政人員給您傳話,命我叫他們通通回避。少爺說有警察替他開路,別驚著您了。”
褚慕勇非常惱怒,這踏馬還不算驚著我?
薑善玉知道老公一朝被蛇咬,一輩子都怕了井繩,便站起來安撫老公,拉著他手臂,表示要和他生死與共:“別怕。曹正風,那,那就把他抬進來吧。”
這道聲調顫抖的命令一下,外麵的人都能聽見。
薑善玉的顫音,可不像一般人,這純屬專業人士訓練出來的肌肉記憶,小腹肌肉形成高壓,擠出丹田中氣,產生壓力極強的氣流,衝擊口腔和鼻腔後部而爆發的強勁震動。比起歌星用喉結抖動和嗓子眼兒一緊一鬆的那種顫音,更具衝擊力;比普通人因害怕產生的哆嗦,高出了很多檔次。所以,從表麵看,她仍有雍容、高端、大氣的範兒。
褚慕勇聽妻子提到抬字,略有放心。可不嗎?那孽障還能像一株仙人掌似的立起來?
然而,褚照天真切地聽見褚媽的召見令,不等管家傳話,一步邁進客廳。
褚慕勇全身的汗毛炸立,目瞪口呆。
“爸,媽,您二位晚上好!”褚照天有禮地問了個好,令褚慕勇的元神出竅了。
薑玉善見兒子沒被抬著,是靠自個兒雙腿走進來的,不知她是大出意料還是激動,甚或是擔心鬼上了兒子的身,她輕呼一聲,昏倒了。
王慈雪那反應遲緩的身體,因孝心激發出靈敏,一躍而起,扶住了褚媽,大義凜然地對褚照天說道:“咱倆離婚了,你再打我就是犯法。我們之間可以進行正常的談話,告訴你,爸媽去醫院看過你,沒有不搭理你。你別找碴兒。”
盡管她覺察到這不是原來那個褚照天,可又怕她的判斷不準確,還是提醒一下為好。
閔晚晴跟在後麵進來,見一個老頭兒直往管家身後躲,見王慈雪討好般地抱著個半老徐娘,又見客廳布置簡約,跟剛看見的幾處奢侈大不一樣,心裏犯了嘀咕:外麵多半是炫富的,裏麵暴露出實力不夠。裝,不過,裝得有範兒。她還想繼續猜猜,卻聽褚照天在喊自己。
“閔姐,勞你駕把我媽媽抱屋裏休息休息,雪姐帶你去。”
褚照天在閔晚晴四處張望時,已號過了褚媽的脈:“雪姐,請陪陪我媽。她沒事兒,是嚇的,靜躺一會兒就好。”
“確定不通知錢醫生嗎?”王慈雪問。
“不麻煩她了。等她塗脂抹粉走來,我媽早醒了。”
“好。”王慈雪恢複了順從。見他把脈,已是驚奇,聽他管閔晚晴喊閔姐,管自己叫雪姐,又懶得驚奇了。褚照天以前在當舔狗的階段,就這麽喊的。
但卻對自己早先的判斷,更有自信,現在這個和原來那個真不是一個人。原來的褚照天對褚媽隻有吼叫,沒有關心;在他眼裏,家裏保健醫生是專門用來麻煩的,哪能容許她塗脂抹粉,得馬上跑過來;原來那個才不管她抱不抱得動褚媽,隻要砸在她手上,就得抱上樓。
閔晚晴抱著褚媽,征詢地看她:“大姐,愣著幹嘛?當我是起重機呀?”
雪姐趕緊點點頭,引領著閔姐上樓。
這當間兒,褚照天已完成了在場人物的簡介。
褚慕勇也平定了下來,有警察在,這孽障不敢太囂張吧?他熱情禮貌,沒一點大企業家的架子,招呼客人坐下,讓管家通知保姆上茶或其他飲品,挨個兒征求意見。
步虛跟高福軒一樣,不想煩勞主人,兩人都點了隨便,就落座了。
褚照天想盡快進入正題,處理好閔姐的事兒,再慢慢化解和父母之間的矛盾。他主要是考慮到,閔晚晴這一天在外麵受累,該早點兒去看看她父母了,別讓醫院驅逐出院。
高福軒是旁觀者,隻想坐下舒坦歇著,不多話,要調理氣息揉揉腰。
可王慈雪又攙扶著褚媽出現在二樓樓梯口,從弧形樓梯往下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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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媽的潛意識裏大概有恐懼感,不敢昏迷久了,怕自己不在,爺兒倆掐了起來。她醒來後立即就要下樓。王慈雪想,您在場也隻有挨訓的份兒呀。但她畢竟是外人了,沒資格阻攔。嗯,以前不是外人,也沒資格。
如此一來,褚照天又介紹了一遍在場的人物。
高福軒撐著腰站起來,向兩位女士道了好,才緩緩落座,腰間一陣刺骨的痛。
褚照天沒怎麽喜慶,這二位終究不是親爹親媽,每次重生,他都會擁有一套新的爸媽,很難在短短的時間內,醞釀出血濃於水的親近感。至少需要幾個時辰的親近和適應,重生為嬰兒又另一說了。他開門見山扯出了主題:“爸,能不能請您給康叔打個電話……”
褚慕勇迫切地想討好兒子,搶過話頭就答:“能!能!找康生祿有什麽事兒?”
“我想請康叔找找金產建築的老總……”
“好,我這就打電話。曹正風,拿我手機。”
褚照天覺得這事兒還不好談了。怎麽也得讓人說個囫圇話吧?
“哥……”聲音細小,羸弱,中氣不足,怯生生的。但客廳裏的人都聽見了。
閔晚晴牽著一個漂亮可愛、害羞得不敢正眼看人的姑娘下樓。
從進大門起,閔晚晴在下意識裏,就把褚家當成了婆家。她相信,褚照天這種猹即使沒錢,也好色。剛才她抱著未來婆婆上了樓,放在臥室床上後,被磨砂玻璃門裏的衛生間勾出了尿意,還沒來得及問雪姐哪兒有公共廁所,未來婆婆卻醒了,要王慈雪帶她下樓。
王慈雪扶老太太時,閔晚晴磨磨蹭蹭裝著整理床鋪。
一見那倆婆媳消失,她急奔玻璃門,摁了電燈開關鑽進衛生間。我的那個天啊,比我家客廳還寬敞明亮,撒泡尿用得著這麽多燈照著嗎?尿尿又不是演出,不需要作秀吧?
閔姐本也不想大驚小怪,怕被別人小瞧了。可她一完事兒,又忍不住好奇,推開了另外一道門,擦!徹底顛覆了她既有的浴室概念。這哪是浴室呀,都能開趴踢了。
她勸自己:別看了,越看越氣。消氣的辦法就一個,嫁給這孫子。
閔晚晴從臥室出來,轉向樓梯口,隻見一女孩兒正躲在牆角朝下麵窺視。
褚穎穎聽見腳步聲,像隻受驚的貓立即逃躥。可她哪能跑過閔姐呢?剛退進走廊,就被人追上,手臂像套了一道鐵鎖,掙紮不得。
閔晚晴溫和地問道:“你誰呀?躲這兒幹嘛呢?”
“我是褚穎穎,住那兒,就爸爸媽媽他們臥室的旁邊兒。”
閔晚晴頓時熱情:“姓褚,是咱家妹妹吧?”
“是。”褚穎穎怯生生的,像客人。
“你哥回來了,開心吧?”閔姐隻管熱情、大方,像持家大嫂。
“開開開,開心。”
“想去看看哥?”
“想。”
“可是呢,又怕客廳有那麽些生人,嫌煩,對吧?”
“對。”
“姐看了生人也煩,可有時候不得不跟生人打交道。姐這兩年盡跟生人打交道,也不煩了。沒有生人捧場、點單,那才叫煩。甭怕,姐陪你下去。”閔姐完全按自己的邏輯,一廂情願地錯判著褚穎穎的恐懼。她拉著咱家妹妹,誇道:“喲,下盤還挺紮實。練過?”
“沒,沒有吧?”褚穎穎是害怕得移不動腳步,老實回答她的提問,腳下仍不動。
可閔姐多倔性呀,認準了別人想哥,別人就一定得想;認準了別人是怕見生人,那就一定是。她手上加了力道,褚穎穎被這一拖,更為害怕,便放鬆身體,無奈地抱了一個想法:今晚餓著肚子挨頓打,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一個多月沒找過抽,沒挨過踢,今晚總算加倍找補回來了。
褚穎穎一邊暗暗想著,一邊被閔晚晴牽著盲目地走。
“穎穎!”褚照天記得堂妹為什麽怕他,但看見她居然不避生人,跟閔姐下了樓,恐怕是噩耗改變了堂妹對堂兄的看法,感情逆轉了。褚照天感激地迎上前。跟女孩兒緩和關係,總比跟父母快。
閔晚晴驚道:“呀,穎穎見到哥,激動得渾身顫抖了。”
王慈雪、褚媽、褚爸都朝閔姐看去,眼裏噴出憤怒的火焰,想把這女二百五火化了。
褚照天立馬清醒,意識到犯了錯。但人已經下樓,就不好讓閔晚晴馬上送回去,否則,穎穎這一夜都睡不著,比看鬼片還恐怖。他恢複了正常,先向堂妹介紹了高福軒、步虛、閔姐,再向高、步、閔三人介紹了堂妹。
這次,高福軒真站不起來了,腰痛得要命。
但他看出了褚穎穎的恐懼:這閔晚晴什麽眼神兒,把害怕當成激動。激動能抖成那樣兒嗎?於是,高福軒出言,讓穎穎上樓歇著,下麵沒她什麽事兒。
跟一惡棍呆著,才叫事兒。
褚穎穎朝高福軒投去感激的一眼,又征求哥的意見:“哥,那我上去了?”
褚照天也想盡快解除堂妹的壓力,在話裏加了一個快字:“快上去吧。”褚穎穎立即當成聖旨,一溜煙躥上樓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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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麵麵相覷。
閔晚晴極不恰當地誇了一句:“像練過輕功。”
高福軒忍不住出言:“閉嘴吧你!褚照天,說你的事,我還要送你回醫院呢。”
“對對對,照天,說你康叔。”褚慕勇有種盡快送瘟神的心情。
客廳恢複了談話狀態,褚照天把閔晚晴的家庭境況和房子的事說了後,建議金產建築盡快想法把業主房產證辦了。幾百個住戶,一定還有類似閔家這種情況的,要不,別人也不會維權。
“哦,我雖然管不著金產建築的事兒,卻也知道一些操作方式。”
當年褚慕勇下了套,動用手段和關係,強行把玩兒得正嗨的金產建築收購了,他自然懂得運作套路。金產建築要開發新樓盤,會把海倫天麓即閔家購買住房的那個樓盤,抵押給銀行,貸出大量的款。
可現在,新開發的樓盤爛尾了,監管部門的人沒得到承諾過的實惠,海倫天麓的房本根本辦不了。催誰呢?這是機構的事,牽扯多個行政單位。
“內部交易行嗎?買賣雙方在售樓部更換原始合同的業主名字。”
“不容易。我雖掛著董事長的名兒,實際上兩年前就退了,不過問業務。”
褚照天感到不可思議,這爹對權力的追求,像追求金錢一樣狂熱,他的事業就是不斷兼並,不斷吞噬,不斷擴張權力的觸角,恨不得把整個天下摟在自己懷裏啃,追求一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怎麽可能放權退了呢?
褚照天是搞地下情報的專業人士,卻沒聽見過風聲,假。
“爸,您不想幫這忙,那我……”
褚慕勇搶道:“不是,不是,真不是。我要說一個字的謊,天打雷劈。”
高福軒從沒聽過父親跟兒子發這種毒誓,連毒梟也不會。他對褚照天說道:“別為難你爸了,想別的辦法吧。”
閔晚晴的心又涼了,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的左手,涼得真快。
王慈雪也在震驚後,聯想到今天的境遇。在試用期,她認識了褚照天,沒幾天就閃婚。那時,已有讓她到工地當施工員的傳聞。不料,婚假結束,她被安排在描圖室,幹著幾乎不描圖的活,僅有幾張圖還是她為了圖表現,爭取來的。
她想,褚照天當植物人,單位肯定知道,但褚慕勇退居二線,單位知不知道呢?
或者,是因為她和褚照天離了婚,才被設計院放心辭退的。
高福軒沒說別想辦法時,褚照天本想提借錢,但眼下沒跟父母緩和關係,去借錢,又不好開口。可他瞟了一眼閔姐,那張臉又白了,不是膚色好,是一緊張她就增白。閔姐炎涼歸炎涼,可這家人確實可憐,今晚她爹媽會睡在哪兒,真不好說。
傷沒治好,能走回家去?
褚照天詰屈聱牙地道:“爸,您可不可以調整一下您的經濟結構,對您來說這不難。您撥根兒毛,能救好些人的急。雖說我遺傳了您的基因,可資曆太淺,不要說現在撥不出毛,就算撥得下,我的毛也趕不上您的毛呀。您一根毛,比我的一根毛粗了去了……”
褚慕勇聽得生厭:為了錢回家捧我。這是捧嗎?這仨是來聽你討論毛事兒的?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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