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多出一個雪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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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好目睹過父親破產的全過程,又當了兩年修車工,多少咂吧出了點兒社會的真實滋味兒。
    明知刀俎之下,已是魚肉,最多求一個擺盤的樣式好看。她做了心理準備,隻要不殺她,給綁匪當果兒當蜜都成,還能怎樣呢?
    至於今後怎樣,先活出來再說唄。
    就在林好設想今後那灰暗慘淡的前景時,褚哥來了。她心情極複雜,褚照天來幹什麽,他怎麽知道這兒的?這家夥是爛人。可又一想,隻要不泡在馬桶的屎尿氣味兒裏,隻要不呆在這孔窗戶一關就黑洞洞的倉庫,誰想怎麽她,都行吧,隻要能看見一片陽光,而不是一孔。
    林好願意對給她帶來陽光的褚哥傾心以報,毫無保留。
    可是,救出她的褚哥一反好色的人渣原生態,居然隻是過一把俠客的癮。你踏馬眼瞎,還是講環保?是瞧不起人,還是搞精神文明建設了?在褚照天離開後,她仍抱著希望,否則,依她的脾氣早逃走了。沒人看守了,能不逃嗎?去大堂打個110,就能脫身。
    當時林好既盼望步虛同來,又希望他別來來。她想單獨了解了解褚照天。
    褚照天如她所願,單著身來了,她也投懷送抱了。這孫子還在裝,名聲爛那樣了,你裝雞毛!
    哼哼,你這個人真是太好了,跟人沾邊兒的事兒,你果然一樣不做。
    後來聽表姐說了跟褚照天的事兒,林好才有所釋然,原來褚哥並沒有瞧不起她,而是被前妻的閨蜜泡了,變專一了。等表姐再說起對那段兒癲狂的後悔,林好又給自己充氣、打潤滑油:太好了,我上。
    但她沒褚照天聯係方式,找表姐雪姐打聽,又不好意思,怯了。
    因為在乎褚照天的印象,反應;考慮到表姐雪姐有感受,顧慮;又要想想自己的自尊,麵子,她猶豫難決,躊躕不定,萬般煎熬,最後熬出一條真理:人活得太精分了,壓根兒做不到敢愛敢恨。她甚至要在乎每個人看法,卻又不敢對任何人說說這心思,包括陳舒婷。
    剛才聽王慈雪說要帶一個人,她順理成章就想到是褚照天,立馬喊了出來。
    褚照天聽了母親的講述,默默地思索著。
    這時,保衛處的那位兩次遇到車禍的保衛幹事甲前來通知,會客時間到了。此人名叫熊大能,他感謝褚照天幫他們說情,又特意放寬了十分鍾。褚照天客氣了一句,連忙請溫雅玲去找閔晚晴借幾千塊錢。
    他必須遵守和朱院長約定的一小時的會客時間。
    潤豐實業因為康生祿的死,一定要停止支付別墅的開銷,也會停止支付醫院的費用。他現在想把醫院當家,就須嚴守規章,先利用這十分鍾,安排好褚媽褚妹今晚的住宿。
    商場給的封口費大部分給了步虛,褚照天買了手機隻剩幾張零鈔。
    同時,他也不想母親繼續聊曹正風在別墅裏掀起的風暴。薑玉善在打破私德和公德的界限後,出言簡直無所顧忌。褚照天怕她再當著妹妹的麵,透露那麽令褚穎穎感到窘迫的隱私。憑他兩千年的穿越經驗,猜得出那夥群眾在激情、狂熱的情況下,對褚穎穎做過什麽。
    褚照天自己也需要清靜下來,捋一捋父親褚慕勇的案子。
    贈送股份股權和父親買凶殺人一定有關係。饒強、康生祿、康芯兒在這兩件事情中,充當了什麽角色,他們之間除了上下級關係,親戚關係,還有沒有別的關係呢?
    過了幾分鍾,溫雅玲回來說,閔晚晴的態度跟往常一樣,凡是跟褚照天沾邊兒的事,一概拒絕。別說借錢,就是借個屁,她也懶得費勁放給褚照天聽。閔晚晴把謝勤的賠償金退還了,事後又特心疼,現在還在傷心。這時候,溫雅玲找她借錢,必定要觸大黴頭。
    閔晚晴對褚照天抱著她的事,非常迷惑又非常憤怒,見到溫雅玲就追查:
    “他給我下的什麽迷藥,是不是你給的?哼,也許迷藥就是你下的。我要投訴你!”
    溫雅玲著急忙慌地辯解,會客廳裏的茶水茶杯還在,可以帶閔晚晴同去,把證據拿到化驗室去化驗。閔晚晴又不去:“你千方百計騙我去跟那流氓見麵,是什麽意思?”溫雅玲見她不肯借錢,便道了聲打擾,便出了門。閔晚晴卻在後麵嚷嚷道:
    “你告訴褚照天,我有錢,那是幹爹給我的,我燒了撕了,也不借他。”
    溫雅玲又怕褚照天誤會閔晚晴有其他不清不楚的幹爹,便解釋道,她說的幹爹,是高警官。薑玉善接道:“高警官來過別墅,我當時還沒有這麽高的覺悟,想揭發別墅的運動,可是穎穎又在別人手上,我沒敢說。”
    褚照天笑道:“您不說是對的,高警官抓了曹正風,您就沒有指路明燈了。姐,你幫我安排一下媽和穎穎的住處,錢你先墊著。等步虛回來了,就還你。”溫雅玲豪爽地答應:“早說呀,省得去碰那釘子。咱媽咱妹今晚的住宿我管。媽,穎穎,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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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玉善卻直著眼朝門口大呼小叫:“哎喲喂,瞧我這什麽腦子呀,把這事兒給忘了。”
    一位穿著酒店製服的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走進會客廳:“褚照天,孩子還你。這段時間你們幹嘛去了,讓我當媽,我忙了白天還要忙一早一晚,欠你們的呀?”
    褚照天驚愕不已,來者正是自己想要去請教的酒店客服經理。
    小男孩已喊著奔向褚穎穎:“姑姑,你怎麽不管我了?”
    這聲呼喚,讓褚照天生出無限的親近親切,聲音是童聲,卻跟宿主的聲音相像。這時的生理製約機能反應更為明顯,他完全被宿主的本能操控了,又驚又喜,高興過頭了,連腳步也沒能移動:褚歡!這是我的兒子!我兒子!
    這不是憐惜弱小的感情,確實是天然的血緣引力。
    褚照天看著撲在褚穎穎懷裏的褚歡,一副享受的樣子被姑姑撫摸著頭。他想,兒子還需要一個接受和適應的過程吧,不必急於相認。他轉向製服女:“秦爽,你為什麽要給閔晚晴那套服裝?”
    秦爽冷笑道:“你還記得我?”
    褚照天如實說道:“不記得了。既然你在帶褚歡,那就是秦爽。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我想去看看秦巧,可以嗎?”
    “不可以!”秦爽幹脆地拒絕,她又冷笑道:“你看你的雪兒就夠了。”
    “我剛和她離婚。”
    “是因為閔小姐吧?對,我故意讓她穿成那樣的。那小妞好看是好看,卻嫩了,沒有王慈雪那風騷樣兒!嘿嘿……秦巧,姐給你報仇了,王慈雪也叫她找的那個人渣給甩了。”褚照天很是迷蒙:“你和王慈雪有什麽仇啊?”
    秦爽怒道:“她從我妹身邊奪走了你。”
    “爽,你聽誰說的,是王慈雪在跟你妹妹搶人?”薑玉善到醫院之前,就打了電話,請秦爽把褚歡送來。剛才見到人,她隻說了半句話,後麵一直沒插上嘴。這時聽了秦爽的話,大為奇怪,搶著話就問。
    秦爽指著褚照天,怒道:“你問你兒子!”
    褚媽掰著手指頭說道:“時間不對呀,爽。你想想,王慈雪跟他結婚不到五年,秦巧生褚歡是六年前的事兒呀。”
    秦爽說,反正聽妹妹這麽說的,褚照天向秦巧賠禮道歉,給了一筆錢,叫秦巧走人。
    褚穎穎聽他們說起這事兒,連忙把褚歡帶去了花園。
    “你兒子說有個叫雪兒的女人,不許他和秦巧結婚,大家要講個先來後到。買個煎餅果子,也得排隊不是?你聽聽,這是你兒子說的什麽?拿我妹妹當煎餅果子了。”
    褚照天腦子白茫茫一片,在他印象中,認識王慈雪之前,沒有一個叫雪兒的女人。
    有嗎?他晃了晃腦袋,又迷糊了。隻聽秦爽又道:“你兒子後來怪我妹妹糾纏他,動不動就暴打,他威脅秦巧,說她再糾纏不休,把她活埋了。我妹妹是叫他打瘋的。”
    溫雅玲啊地一聲瞪著褚照天,臉上生出恐怖之色。
    她懷疑過王慈雪的傷,但此時,又聽人說到褚照天暴打前女友,還是孩子他媽。再聯想到護士站輿論中心的傳聞,溫雅玲不寒而栗,她想起身走掉,遠離這一家人。可是,她又要守在病房裏值班。這一次的這個反轉,是注定讓她命裏沒有兄弟嗎?
    這時,手機鈴聲在病房裏響起來。
    褚照天以為是步虛,連忙請秦爽等一下,他會搞清楚這件事,王慈雪一定知道在她前麵有沒有雪兒這人。他快步走進病房,在床上拿起手機接聽,卻是劉閃。
    “我師傅今晚在李記私房菜請客,專門向你表示謝意。我把地址發給你。”
    邵澤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讓他明天照常上班,他在欣喜中竟沒意識到對方不再說話,手機嘟嘟響了好一陣,他緩過神後,才剛掛機,鈴聲又響起。
    這次是王慈雪打來的,又是一個喜訊。王慈雪想要帶他跟長輩朋友吃飯,來征求意見。
    她竟然主動打電話了!
    邵澤心裏狂喜:這意味著什麽?就說這意味著什麽吧?
    “雪兒,你這意味著什麽?”
    柳豔秋早早來到私房菜的大客廳,恭候各位客人。老板是她朋友,飯局約這兒,有關照朋友生意,給私房菜打打廣告的意思。明天寫篇雞湯軟文,把她和王慈雪怎麽言歸於好的事插進去,既曲折,又動人。宣揚女人間也有友誼,老綠茶準愛喝。
    關鍵詞:閨蜜,渣男,抨擊謬論;菜品打折,價廉物美,宮廷傳承。
    柳豔秋迎來第一位客人是王慈雪,兩姐妹像久別重逢悲喜交加,又抱,又哭。
    “衝動是魔鬼呀!”
    她倆心有靈犀,一塊兒痛恨自己。一個承認一時糊塗受武俠小說影響,中了英雄的蠱;一個說對著閨蜜的照片哭得稀裏嘩啦,才清醒認識到,你是我的墳墓。眼下一笑泯了恩仇,雙雙恍然大悟,原來在世界上除了父母,她們可以舍棄任何人,彼此卻不能沒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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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慈雪喝了幾口峨嵋毛峰,拿出手機給邵澤打了電話。
    這頓騷操作,把柳豔秋聽傻了。待王慈雪喜滋滋地打完,她問出了上麵那句話。
    “意味著,我在考慮接不接受邵醫生的感情。請姨媽姨父和你幫我參謀參謀唄。”
    “褚照天呢?”
    “嗯,也在考慮中吧?如果跟他複婚,我就不能接受邵醫生,是吧?如果接受了邵醫生呢,我就不能跟他複婚,是吧?”王慈雪像以往的狀態,遇事不決問豔秋。
    柳豔秋有一萬頭草泥馬臥在她心頭吃著草,廢話!婚姻法還沒時興一女二夫!
    聽你口氣,是想腳踏兩隻船,兩頭都要站著。
    早說跟邵澤有一腿呀,我是可以舍棄任何人,但不是非要舍棄褚照天啊,挺有感覺的,我是為你才舍的。既然你有新歡,我撿你個漏不行嗎?好姐妹,好閨蜜,姐姐吃你幾口剩菜剩飯,你就跟我鬧那麽一大出。我好意思抨擊女人之間不可能產生真正友誼的謬論?現眼!
    王慈雪期待著她的谘詢意見,心裏另有計較:這壇醋有你一半。好好喝吧,姐們兒?
    柳豔秋心懷鬼胎地踅摸著,今晚必須慫恿各位長輩撮合王慈雪和邵澤這一對。
    王慈雪笑道:“你慢慢替我想哈,不急。”然後,又給劉閃打電話,要他出麵去請褚照天來喝酒。柳豔秋好久沒去按摩了,氣血正紊亂,聽了她的電話內容,兩個天柱穴快炸裂了,老半天捯不過氣來,滾犢子!我請客還是你請客?
    劉閃那頭說出相近的話:“雪姐,這好嗎?秋姐沒說呀。”
    王慈雪哪能跟柳豔秋見外呢?她大包大攬地說:“我請的人,就是秋姐想請的。我跟你秋姐不論你我。我考慮到,褚照天給你們提供線索,為這事還出了車禍。今晚見個麵,感謝感謝他也應該。我還考慮到,我比你大,當姐姐的該提醒你,是吧?”
    柳豔秋想拍案而起怒罵:虎了叭唧的你考慮,跟多會動腦子似的,丫有腦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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