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麽啊？快切啊。”
    看著遲柚乖乖伸出來的手指，眼鏡男拿刀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遲柚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看不到一絲害怕的表情，仿佛眼鏡男要切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一樣。
    眼鏡男遲疑了一下，鋒利的小刀在遲柚的小指上比劃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後又換到了左手。
    “你快點，別磨磨唧唧的！”
    紋身男在一旁催促道。
    眼鏡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把刀遞給他：
    “要不你來？”
    紋身男十分抗拒的搖搖頭，“我媽給我算過命，算命的說我今年不能殺生，不然會有血光之災！”
    “那算命的糊弄老太婆的吧，你前幾年可沒少幹這事。”
    眼鏡男收回視線，閉上眼睛，口中默念道：
    “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
    他的手指頭停在遲柚左手中指上，他將刀放入指縫中，眼睛一閉就切了下去。
    “砰！”
    倉庫的大門突然被炸開，眼鏡男手一抖，遲柚見機將手腕一轉，奪走他手裏的小刀，迅速劃開捆在手腳上的繩子。
    三人一同朝門口看去。
    飛揚的白霧中夾雜著火藥味，被炸飛在一旁的門早已經麵目全非。
    下一秒，白煙中，出現幾道人影，遲柚瞳孔一縮，拉著眼鏡男就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後麵。
    煙霧逐漸散去，人影變得清晰，由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組成一支小隊，每個人手裏都握著一把先進的突擊步槍。
    遲柚皺了皺眉，看向紋身男手裏的手槍，嘴角抽了抽。
    這不拿雞蛋碰石頭純純傻逼嗎。
    見他始終站著不動，眼鏡男自己害怕到不行，卻也終於忍不住低聲提醒他：
    “喂！傻大個，愣著幹啥，趕緊跑啊！”
    “我們跑不掉了。”
    紋身男已經是滿頭大汗，握著手槍的手輕輕抖著，他緩緩扭頭看向一旁同樣搞不清楚狀況的遲柚：
    “你到底是什麽人？！”
    “突突突突突！”
    那群人開火了！
    紋身男瞬間變成一個血窟窿，人頃刻間沒了生機，無力的倒在地上，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緊緊盯著遲柚。
    “傻大個！！”
    多年的好夥伴死在自己麵前，眼鏡男忍不住痛喊道。
    “突突突突突突！”
    又是一陣槍聲，如雨點般的子彈射向柱子，遲柚沉著臉，按著眼鏡男的同時腦子飛速轉動。
    她不確定那些人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群人絕對是來要她命的。
    媽的，遲柚，你到底得罪誰了？！
    她忍不住低聲罵道。
    眼鏡男抱著腦袋，不斷蜷縮身子，調整位置，臉上冒著鼻涕泡，眼鏡早已經被子彈射擊帶下來的牆灰弄糊。
    “怎麽辦？我還沒娶媳婦呢！我不能死在這！我不想死啊！”
    他的哭聲讓遲柚回了回神，她攥緊了手裏的小刀，先是一巴掌拍到眼鏡男的腦袋上，俯身在他耳邊說道：
    “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地方可以出去？！”
    她看過，倉庫的大門應該是從外邊鎖死的，裏邊隻是加了幾道鐵鏈，沒有鎖。
    肯定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
    眼鏡男怔了一下，眼睛猛地睜大，激動的指向前麵牆角處的井蓋。
    “那裏！那裏可以出去！”
    遲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處井蓋，還沒來得及高興，眼鏡男的話猶如一盆冰水潑了下來。
    “打開那井蓋需要鑰匙，但鑰匙不在我身上。”
    遲柚絕望的閉了閉眼睛，不敢睜開眼，希望是她的幻覺。
    一破井蓋鎖它幹什麽？！
    鑰匙不在他身上，那就隻會在紋身男身上，現在這麽貿然出去，不被打成漏鬥才奇怪。
    怎麽辦？
    怎麽辦才能安全的拿到鑰匙？
    死腦子快想啊！
    “………………”
    槍聲驟然停下。
    遲柚屏息，額頭上被牆體碎片擦傷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血痕滑過脖子，滴落在她佩戴的那枚玉佛牌上。
    如火燒一般，隻感覺胸口一片火熱後，遲柚便失去了意識。
    ……………
    三分鍾後，眼鏡男看著手裏的鑰匙久久不能回神。
    在短短的三分鍾裏，他的世界觀碎得稀爛。
    他看得真真切切，少女的眼睛在一瞬間閃過藍光後，毅然決絕地走出了柱子外，沒了柱子的掩護，她瞬間成了活生生的槍靶子。
    但她沒死。
    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能達到的速度，少女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畏懼，她甚至滿臉戲弄的看著那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在槍響前的一瞬間閃了出去。
    幾道殘影過後，少女手裏的小刀滴落著血，那雙方才還懵懂慌張的眼神裏帶著滿滿的殺意，手段迅速又狠戾的解決掉了所有人，淡定地從屍堆裏走出來。
    眼鏡男愣愣地睜著雙眼，由於長時間未眨眼，眼睛不自覺分泌出淚液。
    少女慢條斯理的走到紋身男麵前，彎下腰去撿起那把槍，眼睛瞥向躲在柱子後邊的眼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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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邊？”
    “什…什…什麽？”
    眼鏡男被她的眼神嚇在原地，身體不停的哆嗦。
    “鑰匙。”
    她又重複了一遍，隻不過語氣極其不耐。
    “右邊右邊，他習慣把東西放在右邊。”
    怕她一個不小心把他的頭割下來，眼鏡男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就回答道。
    遲柚用槍口挑起右邊的口袋，往裏頭掏了掏，扒拉出鑰匙後丟給了眼鏡男。
    “開，走。”
    說話好像格外耗費她的體力一般，眼鏡男在她周身逼人的威壓下手忙腳亂的爬到井蓋旁，哆哆嗦嗦的將鑰匙插進孔裏，眼神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漂向身後。
    井蓋上的鎖鏈一撤，眼鏡男便無助的看向遲柚。
    遲柚睨他一眼，上前，單手將沉重的井蓋提起，隨即丟向一旁。
    砰的一聲，眼鏡男的手被震得發麻，下一秒，他便被遲柚拎著衣領丟了下去。
    陰暗潮濕的下水道裏，眼鏡男隻覺得背後發涼。
    兩人靜靜往前走著，下水道裏並不悶熱，眼鏡男隻覺得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
    太可怕了。
    身後的人分明就是一個殺人惡魔，他怎麽都想不到，一個看著人畜無害的高中生在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時居然會如此淡定，那些人仿佛都不過是她手裏肆意操縱的玩物。
    劃破人大動脈時輕抿的嘴角帶著嗜血的冷意，周身縈繞著一股毀滅的氣息。
    更令人膽寒的是，渾身沾滿血跡的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被鮮血滋養過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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