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他可一點都不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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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集中營看到的那些,真的是這個世界的未來的話。
    那就說明不久以後,這些窮人們真的會脫離貧困,現在挨餓受凍的孩子們,不久以後或許真的會吃飽。
    一個個珠圓玉潤的從車上下來,能穿暖,能上學。
    【如果阻止這一切發生話,那我們改寫的,就不隻這些富人們的黑暗未來了,還有這群窮人們的光明未來】
    顧嶽總覺得,自作主張的改寫一群人的未來,自詡為是撥亂反正,才是最不該做的事。
    現在演講的這個矮個子男人,口中細數的富人們的罪惡,或許是謊言,或許有誇大的成分。
    但關於讓窮人們吃飽穿暖這件事...他沒有撒謊。
    聽完顧嶽的話,三號沉吟了片刻,隨後抿嘴還是有些遲疑道:【那你想過,讓窮人擺脫貧困的方法,背後藏著多少血腥、掠奪殺戮嗎?】
    【窮人們的財富,全是靠掠奪得來的】
    士兵們砸碎犯人的頭顱,取下金牙,搶奪犯人們的財物,如牲畜一般奴役著他們。
    這種種罪行,難道要忽視嗎?
    【所以,你想要改變這一切?】
    顧嶽覺得這個想法有些天真好笑。
    怎麽改變?
    就憑她們是玩家,就想妄言要改變這一切嗎?
    這種巨大的曆史洪流進程,僅憑他們幾個連自主行動能力都沒有的玩家,就想要妄圖改變嗎?
    【你要怎麽改變?這種幾千年都存在的民族仇恨,和整個國家的潰爛崩離,你能怎麽改變?】
    【殺了這次演講的領頭者啊,殺了這個矮個子男人,說不定就能改變這一切了】
    三號很確切的給出了方法,這次遊行的核心演講任務,是這矮個子男人,把他殺了說不定就能改寫未來了。
    槍打出頭鳥,擒賊先擒王,先把領頭者殺了,說不定這場遊行就結束了。
    顧嶽不置可否,隻是追問道:
    【那殺了矮個子男人之後呢?】
    單單阻止一次演講改變不了任何事,人們的仇恨不會消退,這個國家的慘狀也不會消失。
    依舊是餓殍遍野,依舊是怨氣漫天。
    隻要人們過得不幸福,隻要種族之間的隔閡不會消失,就一定還會有下次爆發點,下下次爆發點。
    這個國家已經爛的沒救了,無論是經濟體係還是政權體係,都已爛透了。
    貧富階層已然固化,窮的人太窮,富的人太富。
    不改變現狀的話,一定還會有人揭竿而起的,總有人不滿足現狀,野心勃勃。
    殺了一個矮個子男人,說不定還會竄出一個穿花裙子的女人。
    又或是...梳油頭暴躁的小胡子男人。
    曆史洪流的更替,從來都不會根據個人意願而更改,無論是滿腔熱血的原住民,還是身懷異稟的玩家。
    都無法通過一人之力,來阻擋滾滾的曆史洪流。
    顧嶽做不到,也沒人能做到。
    殺一個人是很簡單,但要殺掉貧窮和死亡帶來的恐懼,殺掉種族之間的隔閡,殺掉階級固化的不甘和憤怒,卻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僅僅殺一個演講者,改變不了什麽。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這個邪,在顧嶽和三號討論的時候,一聲聲尖叫傳了過來。
    叫聲驚恐又慌張,在呐喊聲中異常刺耳,顧嶽幾乎一瞬間就捕捉到了。
    顧嶽循著聲音望了過去,在意到自己看到了什麽之後,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剛才還在激情演講的矮個子男人,腦袋被削掉了一大半!
    激昂的演講聲戛然而止,男人的身體直直倒下,眾星捧月圍攏他的人們,驚恐的四散逃開。
    眾人都被這恐怖又詭異的一幕驚呆了,明明前一秒還高喊著,帶領他們走向光明未來的人。
    突然就被殺害了,死狀還如此淒慘,這讓他們怎麽能不恐慌。
    隻有玩家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嶽和三號心頭皆是一驚,演講者突然死亡,這絕對是玩家的手筆。
    現在場上就隻剩下了兩隊,不是它們,那就隻有可能是毫毛男的隊伍。
    顯然毫毛男也和三號想到一塊去了,他認為隻要殺掉演講者,就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這就是玩家們真正‘該做的事’。
    但很可惜...演講者死亡後什麽也發生,遊戲提示音沒有響起,玩家也沒有感受到什麽變化。
    隻有剛才還如火如荼的演講,驟然冷卻了下來。
    以演講者的死亡,而稀裏糊塗的畫上了句號,匆匆忙忙的結束了這次遊行。
    剛才還熱血沸騰的原住民們,也像是被打回了現實,夢想火苗被猛地澆滅,近在咫尺的美夢轟然破碎。
    他們又回到了原點,又回到了那個簌簌落雪,寂寥又淩冽的冬天。
    一切好像都還是老樣子,但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然發生改變。
    時間從不會因為誰的逝去而停滯,日子照舊的過著。
    冬天還是很冷,每天的早晨,依舊有不少人凍死街口。
    但三號卻顯而易見的,變得焦躁起來,遊戲沒有給提示音,沒有給出明確的結果和答複。
    誰也不知道,毫毛男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殺了演講者,到底是否是【該做的事】。
    如果毫毛男作對了,那顧嶽和她又是否會遭到懲罰?
    這些疑問,如噩夢般每天都縈繞著她。
    但反觀顧嶽,卻十分淡定,似乎篤定自己的判斷沒有失誤。
    三號對此感到不理解,終於在某一天的早晨,她再也憋不住了,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就那麽篤定‘該做的事’不是指殺死演講者嗎?】
    顧嶽文言,很肯定的給出了答複【一定不是,殺死演講者沒用】
    【為什麽?】
    三號有些不理解,就顧嶽之前說的那些‘個人力量抵擋不了曆史洪流’的話,並不足以百分百支撐她的論點。
    萬一這個矮個子男人,就是改變曆史的核心人物呢?
    這誰有說得準?
    顧嶽憑什麽敢,如此篤定殺了矮個子男人沒用?
    顧嶽聞言沉默了兩秒,表情有些奇怪的吐出了一句話:
    【集中營裏不是隨處可見,被裱起來的領導人畫像和照片嗎?】
    【他可一點都不矮】
    為什麽會認為...這個矮個子就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