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延對王露瑤耳提麵授的同時。
    舞蹈團已經在放飯了，雖然廚房按照王露瑤的吩咐特意整了倆硬菜，但其實隻是食材的檔次上去了，味道上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畢竟舞蹈演員們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那種重油重鹽的東西。
    所以這一餐最受歡迎的，還是各色的新鮮水果。
    “學姐。”
    某個高個姑娘搶到兩個大蜜桃，將其中一個遞到李曉冉麵前：“給，你愛吃的桃子。”
    “謝謝。”
    李曉冉道了聲謝，心不在焉的接過來，放在了餐盤一角。
    她現在既好奇王燕跟張總說了些什麽，又猶豫自己還要不要去辦公室，找張總和團長把事情說清楚。
    “學姐。”
    那桃子姑娘回頭看看正在角落裏，食不知味撥弄餐盤的王燕，小聲問：“你跟王燕學姐怎麽了？我感覺你們兩個打從上午就不對勁了。”
    “這……”
    李曉冉正要搪塞幾句，忽見有人指著外麵道：“張總的車開走了——真可惜，我還以為他是要來視察咱們舞蹈團呢。”
    說話間，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王燕，畢竟張總這次跟著團長回到大院，就隻單獨見了王燕一個人。
    王燕沒有理會眾人探究的目光，她托著餐盤站起身來，死死盯著那輛豐田皇冠，眼裏滿是疑惑不解。
    這都沒談合同呢，怎麽張總就走了？
    難道說這一招沒起作用？！
    王燕心裏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忍不住湊到李曉冉身邊，悄聲慫恿道：“你不是要找團長嗎，正好去瞧瞧團長還在不在。”
    李曉冉用筷子挑著餐盤裏的米飯，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她本來確實想去找王團長，但王燕搶在前頭去見了張總和王團長，如今又慫恿她去探路……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按照王燕的意思去辦。
    而王燕見李曉冉不上當，猶豫了一下，就把餐盤放到桌子上，頂著眾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自顧自出了練習室。
    李曉冉可以退縮，反正她最差也就是維持現狀了；但如果王燕選擇當鴕鳥的話，那說不定就會墜入無底深淵。
    所以她不得不去找王露瑤確認張總的想法。
    硬著頭皮敲開辦公室的門，王燕正想開口，坐在辦公桌後的王露瑤就淡然道：“你來的正好，我剛要讓人喊你過來呢。”
    不等王燕搭茬，她又拿起桌上的座機，開始不緊不慢的撥號。
    在電話鈴聲響起的同時，王露瑤意味深長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王燕身上，直盯的王燕毛骨悚然。
    此前她還從來沒在王團長身上，感受到如此厚重的壓力。
    團長不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嗎？
    王燕驚疑不定，其實如果她在圓夢待的久一點、地位再高一些，就應該能發現王露瑤是在模仿張延和陳虹的做派。
    可惜她跟張總、陳總沒見過幾麵，自然也看不出對方是在照貓畫虎，所以隻覺得背脊發涼，像是被什麽猛獸盯上了似的。
    二十幾秒的鈴聲，在王燕這裏就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直到電話接通後，王團長下意識轉移了注意力，她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這一口氣又很快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發現王團長是在給冼豈然導演打電話，而且聊的就是她這個‘備胎’。
    “……她聽我複述完人都傻了，一個勁兒問我真的假的，所以我想讓冼導您直接跟她說清楚——對對對，就您讓我轉告的那一句。”
    王露瑤跟冼豈然交流了片刻，就舉起話筒示意王燕過來接聽。
    王燕心裏打鼓一樣，生怕會聽到壞消息，但又擔心讓導演久等，於是咬著銀牙，顫巍巍伸手接過了話筒。
    就聽冼豈然在對麵道：“是王燕嗎？你這幾天一定要好好鑽研劇本，爭取吃透虞姬這個任務，聽明白了沒有？”
    “聽、聽明白了！”
    王燕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也不管冼豈然能不能看到，就對著電話猛點頭：“導演您放心，我一定盡快吃透劇本，我們公司還專門安排了人幫我分析角色呢！”
    “是嗎，那就好。”
    冼豈然沒有跟王燕多費唇舌的意思，於是王燕又捧著話筒遞還給了王露瑤。
    王露瑤跟冼豈然寒暄幾句掛斷電話，然後盯著王燕道：“自己得了重病，導演還起了換人的心思，你也是演過戲的人，應該知道這壓力會有多大吧？而關芝林承受的壓力越大，你的機會也就越大！”
    王燕臉上的驚喜完全遮攔不住，她激動的手足亂顫道：“團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絕不會讓您、讓張總、讓公司失望！”
    “是嗎。”
    王露瑤不置可否的抽出一張信紙，然後又把自己的鋼筆放到了上麵，淡然道：“那就寫吧。”
    “寫？寫什麽？”
    王燕試探著問：“是讓我自己寫合同條件嗎？”
    “不！”
    王露瑤緩緩起身，發現自己的身高壓迫力差了點，又撐著桌子踮起了腳尖，然後居高臨下道：“我是讓你寫清楚，到底是怎麽計劃利用李響暗算關小姐，又是怎麽功敗垂成的。”
    “這……”
    王燕手一抖，剛拿起來的鋼筆又落回了紙上，她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分辯道：“團長，您誤會了，我沒有……”
    她已經做好了長期綁定在圓夢的準備，可這認罪書要是寫出來，那就不是綁定了，而是等同於簽了死契！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
    王露瑤強勢的打斷了她，拿起那支鋼筆，冷硬道：“要麽，仔仔細細寫清楚；要麽，失去出演虞姬的機會，然後被趕出公司。”
    “可、可我是冼導選中的，他剛才還……”
    “公司有一百種辦法讓冼豈然放棄你！比如說你承受不住壓力，精神崩潰了——嗬嗬，到時候這個消息也會傳到外麵！”
    王露瑤撐著桌子再次前傾，持續增加著自己的壓迫力，而在王燕看不到的地方，她兩條小腿已經跪到了椅子上。
    王燕一顆心直往下沉。
    王露瑤的話敲碎了她最後一絲僥幸，寫下認罪書，她還有機會做大明星，但要是拒絕……
    一旦被扣上心理素質太差，承受不住壓力的帽子，那她日後還怎麽在圈裏混？！
    王燕最終還是在王露瑤的強勢壓迫下妥協了，顫巍巍的接過鋼筆，開始伏案書寫自己的罪狀。
    “好好寫，寫清楚。”
    王露瑤見狀，得意的坐回了椅子上，心裏滿滿的都是成就感。
    這可是敢暗算關芝林的惡女，現在卻在自己麵前乖乖服軟——哎呀、哎呀，還掉眼淚了！
    雖然這些話大多都是張延手把手教的，但當麵壓服王燕還不是她王大團長？
    現在看來……
    我亦有成為總經理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