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接手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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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有些驚訝,和平兒對視一眼,又連忙問安兒。
    “老夫人可有說什麽其他的話。”
    安兒搖了搖頭,道:“老夫人隻讓我傳話給奶奶,並沒說其他。”王熙鳳聞言,心中略有疑惑,但也不好多問,便對安兒說道:“你回去告訴老夫人,就說我知道了。”
    待安兒走後,王熙鳳看向平兒,道:“你怎麽看此事?”平兒想了想,道:“老夫人此舉,想必是有深意的。或許是想借機敲打一下奶奶。”
    王熙鳳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怎麽就挑二爺不在的時候來叫我呢。”
    賈璉剛教完王熙鳳四書五經,中午飯都沒吃就跑出了府去辦老太太臨時交給他的事情,此時自然不在府裏。
    “奶奶還是快收拾收拾去老太太那兒吧,別讓老太太等急了。”
    平兒理了理王熙鳳的衣衫,笑容溫和的說道。
    王熙鳳聽見這話,也撫了撫自己的頭發,側頭看了眼平兒,剛想大笑又強行壓住自己的笑意,隻是溫和的彎了彎嘴角。
    “好,平兒咱們走吧,若是讓老太太一直等著我,做孫媳婦的心裏也過意不去。”
    王熙鳳和平兒一同來到賈母處。賈母正坐在榻上,看見她們進來,微笑著招呼道:“鳳丫頭來了,快來坐。”王熙鳳行了禮,挨著賈母坐下。
    上輩子王熙鳳自然是經常被叫去挨著老太太坐的,如今這輩子被叫去旁邊坐也不覺得很緊張,隻是行事也不像以前那麽潑辣大膽,倒想著像李紈學習一二,隻做個慣會裝傻賣癡的人罷了。
    “今日叫你來,也沒什麽要緊事。隻是你嫁進來了這麽些時日,璉兒的院子我瞧你也打理的像模像樣的,如今也怕是能夠接手這府裏的事情了吧。”賈母拍了拍王熙鳳的手,語氣和藹。
    王熙鳳心裏暗暗咬牙,心裏有些埋怨。
    怎麽這老太太還是總想著讓自己管家,自己也不是傻的,這管家權難道是什麽炙手可熱的事情嗎,誰願意要這有名頭沒實權、吃力不討好的活做。
    王熙鳳忙端起笑容,隻做木訥的樣子說道:“這都是孫媳婦份內之事,怎敢當老太太的誇獎,如今院子裏打理的有條理也是因為二爺常在家裏幫著我,若是二爺哪一日不在家,那可真是要亂套了。”
    賈母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也力不從心,原先也是你老爺的夫人打理這府上的,隻是後頭的這個,你平日裏也是見過,那是個靦腆呆愣的,所以管家的事情也就到了你太太手裏,如今你進府了,倒是該還回去了。以後這賈府,還得靠你們年輕人打理。就連那璉兒雖說能幹,但畢竟年輕氣盛,有時做事難免衝動。你身為他的妻子,要多規勸他,凡事不可急躁。”
    王熙鳳實在想不通,為何老太太總是想把管家權往自己身上推?若說王夫人是這樣想的,那也不可能讓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行事,實在揣測不出老人家的心思,又覺著整日裏被試探來試探去憋悶的很,不如就隨了他們的心意,隻不過做事多留個心眼罷了。
    王熙鳳雖然心裏頭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答應賈母管家之事,但又不想讓自己走上上輩子的老路,於是打算先行示弱,要麽獲取些好處,要麽讓自己在別人眼裏看上去窩囊些。
    王熙鳳笑著應道:“老太太說得是,隻是孫媳才疏學淺,怕是難以擔當此重任,太太往日裏管家管的這麽好,突然交給孫媳,怕是有人會不服。”
    賈母擺了擺手,道:“你不必推辭,我自是相信你的能力。況且,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問問你太太,哈哈哈,我讓你太太做你副手。”賈母大笑著拍了拍王熙鳳的手。
    王熙鳳心中明白這管家權是推脫不掉的,臉上仍掛著謙遜的笑容,“多謝老太太信任,孫媳定當盡力而為。”
    又轉頭看向了王夫人。
    “太太,我是個剛進府的黃毛丫頭,眼皮子又淺心又實誠,還往太太多多指點些,若是有什麽做的不當的,太太也盡管說,也好讓我盡力去改。”
    王夫人抿嘴笑著點了點頭,手上拉著寶玉,眼裏木愣愣的。
    “我是相信鳳哥兒的,回頭我就把賬本…”王夫人轉頭看見賈母盯著自己,忙繼續說:“和鑰匙都叫人給你送過去。”
    “謝謝太太,我自己著人去拿就成,不勞煩太太多走這一遭了。”
    王熙鳳也笑了,動了動身子,乖巧的趴在賈母懷裏。
    “老太太,若是孫媳有什麽做的不當之處,還往老太太指點,老太太年輕時想來一定是一個一等一的女子,孫媳也想像老太太學習。”
    拉著音的撒嬌讓賈母十分受用。
    她點了點頭,半摟住王熙鳳,拍了拍王熙鳳的肩膀,甚是滿意,“嗯,你能如此想甚好。日後有事,盡管來找我便是。”
    王熙鳳再次謝過賈母,又謝過王夫人,陪著又討巧逗樂,說了會兒話,便告退了。
    回到自己院中,安兒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奶奶,老太太跟你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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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無奈地搖搖頭,將賈母的意思告訴了安兒。安兒看了眼平兒,平兒皺眉道:“看來老太太是鐵了心要讓奶奶接管家事,這可如何是好?”
    安兒隻寬慰,“咱們奶奶那些手段和本事,還怕管不好這個家。”
    平日裏王熙鳳隻帶平兒四處走動,雖說如今也算放心安兒,但到底沒了以往那麽親近,見到安兒隻是以為自己擔心管不好家,暗暗搖了搖頭。
    平兒看見王熙鳳的動靜,拉過安兒就說:“好姐姐,咱們奶奶的意思就是不想管,這麽大個家,下頭的人勢力盤根錯節的,稍有不慎就會惹到旁人,奶奶要是想管,怕是會心力憔悴。”
    安兒雖然對此感到驚訝,但也無條件支持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的決定,眼睛裏也浮上了憂慮。
    王熙鳳冷笑一聲,“既然推不掉,那就接下吧。隻是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們得好好琢磨琢磨,萬不可掉以輕心。”
    輕輕拿起來手旁的茶盞,微抿了一口,王熙鳳沉吟片刻,先讓安兒去王夫人處把賬本和庫房鑰匙拿來,又叫平兒在外留心著二爺什麽時候回來,自己倒是打算先在臥房裏休息片刻。
    “誒。”
    安兒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平兒也緊隨其後走到了庭院,知道奶奶是想打發自己出去,平兒也不說別的話,也就乖乖的出去了。
    王熙鳳摩挲著手裏的茶盞,她是不想再和二房接近的,其實就連大房王熙鳳也是沒什麽感情的,隻是不想擔上個不仁不孝的名頭,加之若和大房親密些,那自然而然就和二房疏遠了。
    若說是害怕管家,倒是不至於,就連前世王熙鳳也能降此事做的熱火朝天,更別說已經管過幾年賈府的她了,隻是擔心王夫人想些另外的法子來拿走庫房鑰匙。
    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前日防賊的道理。
    王熙鳳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如今到了這一步,隻得走一步看一步了,看來王夫人不會輕易讓自己逃過去。
    王熙鳳冷笑一聲,本來就是如此,王夫人給自己牽線保媒何嚐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奶奶,賬本和鑰匙拿回來了。”
    王熙鳳還在想著呢,安兒就拿著賬本和鑰匙回來了。
    看著和前世一樣的冊子和鑰匙,王熙鳳倒是也知道這賬本裏頭肯定有不對的地方,缺漏也是頗多。
    “放那兒吧,我等會來看。”
    “是,奶奶。”
    若說是事情,總得是堆在一起來辦的,安兒回來沒多久,平兒也跟著進了屋。
    “奶奶,二爺回來了。”
    平兒掀開屋裏的布簾子,素靜的臉上帶著嫻靜的笑容,隨後就站在裏屋一直掀著簾子不動彈。
    賈璉果然跟在平兒後頭,微微一彎身就鑽了進來,看見桌子旁微微嘟嘴的王熙鳳,上去就直接摟住。
    “怎麽了,好二奶奶,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王熙鳳一扭身子就靠了上去。
    “二爺,今日老太太叫我去,還是打量著把管家權交給我,我實在沒法,隻能應了。”
    王熙鳳直直的看著賈璉。“老太太和二太太怎麽總想把這件事情往咱們手裏塞,可見這差事不是好做的。”
    賈璉很是喜歡王熙鳳投懷送抱,心裏正蕩漾著,聽到這話也不當回事。
    “人人都想要管家權,偏你不想要,拒絕了那麽些次倒還是回到你手上了,這是好事,原先二太太就是從太太手上拿走的,如今再拿回來也是好。”
    王熙鳳暗暗翻了個白眼,抬頭隻是瞪著賈璉。
    “好,好,好。”
    賈璉別瞪的心裏一酥,忙忙的就寬慰起來王熙鳳。
    “你莫著急,如今太太不是管家的人才,但到底是咱們太太,等會咱們一道去拿上賬本給太太看看。”
    又看見王熙鳳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繼續說道:“太太看完之後,咱們再一塊拿去給老太太看,既然是老太太讓你做的這件事,想必也是願意幫襯一二的,老太太指導一下,你就行了。”
    王熙鳳終於聽到自己樂意聽見的內容,這才哼了一聲,又撲到了賈璉懷裏。
    兩人撲在一起,青天白日的也不好嬉鬧太久。
    賈璉側眼一瞟就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賬本,抄著手就拿了起來,略翻了翻。
    “咦,這裏怎麽…”
    賈璉雖說是不大愛讀書,但到底是世家公子,這賬本還是能看懂的,這粗粗的一翻就眼見的看到了一個錯處。
    他眼睛一轉,和王熙鳳對上了眼。
    王熙鳳心裏更是歡喜,她之前從未給賈璉看過賬本,都是緊緊抓在自己手中,本以為賈璉這貨是一個沒用的、看不懂賬本的,沒想到賈璉就這麽看一眼就能發現問題。
    王熙鳳略低了低頭,又親手給賈璉端了一杯茶。
    “二爺,這賬本是有什麽問題嗎?”
    王熙鳳裝作無知的樣子,疑惑的看著賈璉,目光盈盈,春水依依,又用纖白的手指點在了賬本上頭。
    “這是剛從二太太那裏拿來的,我又不懂這些,還等著晚些挑燈夜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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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璉心中暗暗有些不爽,但目前王熙鳳在他心頭就是個溫柔嫻靜的解語花,又是個孝敬父母之人,對於這些彎彎繞繞怕是不太明白。
    於是隻拍了拍王熙鳳的肩膀,笑著指著賬本說:“你看這裏,明明進賬是一百兩銀子,為何下麵卻寫成了一百零一兩銀子。”
    王熙鳳故作驚訝,忙湊上前去看,“呀,我當是什麽呢,定是下麵的人一時心急算錯了,不就是差了一兩銀子嗎,大不了咱們補上唄。”
    賈璉笑道:“你啊,就是沒看過這些東西,這才會這麽說。”
    王熙鳳聽到這裏,連忙笑了出來。
    “哎呦二爺,隻拿這些來打趣我,你快教教我,我就知道了。”
    “若是這一項算出來差一兩銀子,那若是條條項項都差一兩銀子呢?比如那雞蛋,若是都差一枚銅錢,咱們這個家庭,每日少說也得采辦進府四五十個雞蛋,那就是四五十枚銅錢,一年往大了說就是二兩銀子,這還隻是雞蛋,咱們府裏還有其他的采辦事物呢。”
    賈璉也是會在辦事時偷摸渾水摸魚,給自己搞點零花錢來花的,自然是對這些事情如數家珍。
    王熙鳳如何不知道這些事情,隻是假裝驚訝。
    “呀,那這豈不是很嚴重,咱們府裏的錢豈不是都被外頭拿去了。”
    賈璉心裏一淩,往日裏隻是從中拿錢,今日變成自己管錢了倒是覺得這事情嚴重起來了,手裏不停的拿著賬本翻來翻去,想看看這處錯處是隻有一個地方有還是到處都有。
    王熙鳳也看著賈璉把賬本翻的作響,偷偷的笑了。
    賈璉越看臉色就是越黑,這錯處果然不僅那一處,那一處的錯處都還是小的,更大的還有呢。
    賈璉一個憋悶,狠狠的就把賬本拍在桌子上。
    王熙鳳假裝驚訝,被嚇的一顫,抬頭看著賈璉,正想要起身。
    “二爺…”
    賈璉連忙抓住王熙鳳的手,把她拉回了椅子上,不停的安撫她。
    “哦,並沒有什麽,隻是我看了這賬本,覺得那掌櫃的太是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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