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的應急燈光在程詩瑤臉上投下蛛網狀的陰影。
    她將染血的手掌重重按在服務器接口，粘稠的血珠順著凹槽紋路蜿蜒流淌，與銀灰色數據流糾纏成詭異的螺旋狀。
    “這些數據在太平洋底形成了閉環網絡！”她後槽牙咬得發酸，鎖骨處的晶簇如同燒紅的鐵釘往骨頭縫裏鑽。
    葉雲軒的皮鞋突然碾碎了她腳邊的玻璃渣，右手帶著灼熱的金紋扣住她手腕。
    程詩瑤感覺視網膜像被潑了滾油——對方的天眼在暴走狀態下不受控製地迸射金芒，那些海底坐標的經緯度數字如同烙鐵刻進她視覺神經。
    “北緯32°、西經145°……”葉雲軒每報出一個坐標，逃生艙的金屬艙壁就多裂開一道縫隙。
    當他念到第十二組數字時，程詩瑤突然發現對方脖頸處的血管正凸起成青黑色樹根狀——這是上周與財團殺手搏鬥時殘留的神經毒素在反噬。
    林黑客的戰術平板突然發出類似指甲刮黑板的高頻警報。
    這個穿著恐龍睡衣的程序員正用三條數據線同時接入艙內主機，沾著泡麵油漬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快出殘影。
    “他們居然把數據流偽裝成鯨歌信號！”他突然扯下左耳掛著的降噪耳機砸向地麵，“深海光纜的六個中繼器全被劫持了！”
    程詩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她瞥見第三個坐標點時，記憶裏破碎的實驗室場景突然如4d投影般在眼前展開——那是她穿越前最後看到的景象，培養艙裏的克隆體們脖頸後的芯片疤痕，與此刻全息投影中的疤痕角度分毫不差。
    通風管道的隔柵毫無征兆地崩飛，黑衣人裹著腥鹹的海水重重砸在控製台上。
    葉雲軒幾乎在對方現身的瞬間就甩出三枚特製硬幣，金屬碰撞的火花中，天眼捕捉到敵人護甲接縫處細微的納米修複劑流動痕跡。
    “你帶來的修複劑是三個月前的淘汰款。”葉雲軒閃身卡住對方攻擊死角，袖中彈出的陶瓷匕首精準刺入黑衣人肋下神經叢。
    本該癱瘓的敵人卻突然咧嘴冷笑，露出舌麵上微型引爆器的紅光。
    程詩瑤的尖叫聲與艙體爆炸聲同時炸響。
    她踉蹌著抓住林黑客的恐龍睡衣兜帽，眼睜睜看著自己兩周前親手升級的防火牆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破裂。
    那些銀灰色數據流突然聚合成人臉形狀，赫然是葉雲軒前世穿著白大褂的模樣。
    “警告！記憶同步率突破臨界值！”機械音與三十七個克隆體的尖嘯混成詭異的和聲。
    程詩瑤的視網膜開始浮現雪花噪點，當她摸到後腰暗袋裏的生物密鑰時，突然發現自己的掌紋正在與操作台的血跡產生量子糾纏反應。
    林黑客突然用身體將她撞離控製區，這個向來結巴的技術宅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詩瑤姐小心數據反噬！”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主屏幕，“那個自毀指令在反向解析我們的腦電波！”
    葉雲軒抹了把嘴角滲出的血線，天眼金芒突然暴漲成刺目光團。
    當他的手掌按在程詩瑤後背命門穴時，兩人同時看到了恐怖畫麵——十二個海底坐標點正在吸收逃生艙泄漏的血液，每個坐標下方都蜷縮著與他們dna完全相同的沉睡體。
    程詩瑤喉嚨裏湧上鐵鏽味的溫熱，她強行咽下鮮血，指甲深深掐進林黑客遞來的應急存儲器。
    全息投影中的克隆體們突然齊刷刷轉頭，三百多隻眼睛同時倒映出操作台上自動彈出的加密文件圖標——那正是三分鍾前她發誓要永遠封存的潘多拉魔盒。
    金屬艙壁突然發出類似獸類磨牙的震顫。
    程詩瑤食指擦過唇角的血沫，在加密文件圖標上拖出蜿蜒的暗痕。
    全息投影中的克隆體們突然開始同步眨眼，三百多道視線聚焦在她顫抖的指尖。
    “這是記憶碎片的折射頻率！”林黑客突然將恐龍睡衣的兜帽甩到腦後，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幾乎貼到懸浮屏幕上，“詩瑤姐你上個月修複的數據庫，其實是被折疊過的鏡像文件！”
    葉雲軒瞳孔中的金紋突然像接觸不良的燈管般閃爍，他單手撐住開裂的操作台，指縫裏滲出的血珠在納米玻璃表麵凝成詭異的六邊形。
    “所以太平洋底那些沉睡體……”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劇烈咳嗽，脖頸處的青黑色血管如同活物般鼓動，“能像3d打印似的複刻你的決策模型？”
    程詩瑤的視網膜突然炸開藍白色噪點。
    當她用染血的拇指按下生物密鑰時，艙內所有顯示屏同時彈出深藍色的基因鏈圖譜——那些纏繞的螺旋結構裏，竟嵌著她穿越前簽署的實驗室保密協議編號。
    “集裝箱！”趙警官的吼聲從戰術平板裏炸響，背景音裏混著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三號碼頭b區的龍門吊又在自主移動！”
    林黑客突然扯斷三條數據線，泡麵湯汁順著他的恐龍尾巴滴落在主機接口。
    “這些交易記錄被套了七層虛擬殼！”他沾著油漬的指尖在全息鍵盤上敲出殘影，“星海集團采購的深海聲呐陣列，接收頻率和克隆體脖頸芯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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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生艙的應急氧氣係統突然噴出大量冰霧。
    程詩瑤踉蹌著扶住葉雲軒發燙的手臂，發現他太陽穴處的皮膚正在浮現細密的金屬紋路——就像上周被神經毒素侵蝕時那樣。
    全息投影中的加密文件突然自動翻頁，露出她從未見過的胚胎培育日誌。
    “他們用我的記憶做了認知模因！”程詩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舊傷，暗紅色的血珠順著全息屏幕的棱角滑落，“那些克隆體不是生物複製品，是……”
    葉雲軒突然反手扣住她的腕脈，天眼金芒如同探照燈掃過劇烈震顫的艙壁。
    他瞳孔中倒映出的金屬城市輪廓正以每秒五幀的速度閃爍，某個瞬間竟與程詩瑤記憶裏的未來實驗室完美重疊。
    林黑客的戰術平板突然迸射電火花，這個向來佝僂著背的技術宅竟爆發出驚人的敏捷。
    他恐龍睡衣的爪子在半空劃出拋物線，精準拍在即將爆炸的備用電源開關上。
    “數據流在虹吸逃生艙的電力！”他後槽牙咬著的應急手電筒突然熄滅，“那些王八蛋在給海底的克隆體充能！”
    程詩瑤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碎玻璃，毫不猶豫地劃開左手靜脈。
    當她的鮮血潑灑在量子糾纏感應器上時，三百多個克隆體的全息投影同時發出非人的慘叫——暗紅色的血珠正在改寫基因圖譜的堿基對排序。
    “你瘋了！”葉雲軒的金紋手臂突然青筋暴起，鉗住她繼續放血的手腕。
    兩人的血在納米玻璃上交匯成奇異的莫比烏斯環，那些沉睡體脖頸後的芯片突然集體過載爆炸。
    趙警官的怒吼再次穿透電流雜音：“集裝箱的溫度在異常升高！”背景音裏傳來重物墜海的悶響，“海關掃描顯示裏麵有……”
    程詩瑤突然用染血的額頭撞向葉雲軒的眉心。
    當兩人帶著血腥味的腦電波強行共振時，天眼金芒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照亮整個艙室。
    金屬艙壁上飛速掠過的數據流突然凝滯，露出底層代碼裏暗藏的黑白棋局——正是三天前葉雲軒與財團顧問對弈的殘局。
    “認知汙染……”林黑客突然扯著嘶啞的嗓子尖叫，他恐龍睡衣的爪子正被全息鍵盤的反噬電流燒得焦黑，“他們在我們的記憶裏種了邏輯病毒！”
    葉雲軒的陶瓷匕首突然洞穿主機的量子處理器。
    當藍白色的等離子流從裂口噴湧而出時，所有克隆體投影突然齊聲背誦程詩瑤的童年日記——那些帶著滬語腔調的字句，此刻正轉化成二進製指令注入逃生艙的導航係統。
    程詩瑤咳出的血沫在空氣中凝成冰晶，她沾著血的手指突然按在林黑客劇烈起伏的後背：“還記得上周的腦機接口測試嗎？”暗紅色的血珠順著技術宅的脊椎溝壑流淌，“用那套反編譯算法！”
    當林黑客哆嗦著輸入最後一段代碼時，整個逃生艙突然陷入絕對黑暗。
    三十七聲克隆體的歎息在虛空裏漸次熄滅，隻剩下戰術平板還在頑強閃爍——趙警官發來的熱成像圖上，數十個集裝箱正在碼頭排列成dna螺旋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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