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牆外的陽光斜照在程詩瑤蒼白的側臉上，她把投影儀遙控器捏得指節發白。
    台下二十三家媒體的鏡頭隨著她切換ppt的動作微微搖晃，當孤兒院捐贈明細表第三頁出現紅圈標記時，前排的周記者下意識地扯鬆了藏青色領帶。
    “2023年6月17日，周記者在《都市財經》刊登的報道中，刻意隱去了吳院長提供的三十張匯款回執單。”程詩瑤的珍珠耳墜隨著轉身劃出冷光，大屏幕立刻彈出密密麻麻的銀行流水，“需要我現場視頻連線瑞士信貸銀行的客戶經理嗎？”
    葉雲軒斜靠在演講台上，左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玻璃礦泉水瓶。
    瓶身折射的棱光正好籠罩住周記者顫抖的膝蓋——那上麵沾著星點銀白色線蟲屍體，是今早他們在停車場輪胎裏發現的。
    天眼掃描過記者席時，鄭律師西裝內袋裏閃爍的微型信號屏蔽器，在視網膜成像中呈現出與昨夜生物電纜相同的基因片段。
    “這是栽贓！”周記者突然踢開椅子，脖頸青筋暴起。
    他揚起的文件夾裏飄出幾張照片，畫麵裏葉雲軒深夜出入某製藥公司實驗室的場景被刻意模糊了時間戳。
    鎂光燈瘋狂閃爍的刹那，葉雲軒突然將礦泉水瓶重重砸在講台邊緣。
    玻璃爆裂聲讓全場安靜下來。
    飛濺的水珠在陽光裏折射出七道虹彩，葉雲軒踩著滿地晶亮碎片走到記者席第一排，黑色西裝下擺在氣流中翻卷如鴉羽。
    當他俯身撐住周記者椅背時，領口露出的銀色項鏈墜突然亮起幽藍微光——那是用昨夜捕獲的線蟲金屬外殼改造的電磁幹擾器。
    “你右耳道裏的骨傳導竊聽器，”葉雲軒的拇指按上對方太陽穴，天眼視野裏浮現出鄭律師三天前在私人會所遞交信封的畫麵，“現在應該能聽到雇主砸碎紅酒杯的聲音。”
    程詩瑤適時將u盤插入控製台，大屏幕突然開始播放經過聲紋修複的對話錄音。
    當鄭律師那句“在礦泉水瓶蓋安裝微型攝像機”的指令清晰響起時，後排正在偷換存儲卡的攝影師突然打翻了三腳架。
    “諸位不妨檢查一下自己領到的礦泉水。”程詩瑤舉起拆解的瓶蓋，微型鏡頭上還粘著吳院長親手貼的防偽貼紙，“生產批號顯示這些攝像頭安裝於新聞發布會前四小時——恰好是鄭律師助理在庫房清點物資的時間。”
    鄭律師的鱷魚皮公文包發出輕微嗡鳴，內置的銷毀裝置正在熔毀芯片。
    他起身整理領帶時，袖口金扣不慎刮破了印著醫藥集團ogo的文件夾內頁——那上麵的分子結構圖與程詩瑤咳出的血珠檢測報告第八頁完全吻合。
    “精彩的反偵察表演。”鄭律師鼓掌時，腕表表盤閃過基因螺旋狀暗紋，“不過程小姐是否該解釋一下，為何你的血液樣本會引發實驗室培養皿變異？”
    程詩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尚未愈合的咬痕，那裏還殘留著納米芯片灼燒的焦痕。
    當她抬頭望向懸掛在會場中央的青銅七星燈時，燈盞投射的光斑正好與昨夜血珠腐蝕出的星圖重疊。
    葉雲軒突然按住她微微發抖的肩膀，沾著磷粉的袖口在空氣中劃出熒光軌跡。
    “這個問題，”他將破碎的玻璃瓶底對準鄭律師，棱鏡效應在地麵投射出醫藥集團的股票代碼，“留著給你的雇主當臨終懺悔詞吧。”
    周記者此刻正死死盯著自己手機屏幕，銀行app的隱藏賬戶界麵不斷彈出資金凍結提示。
    當他發現最後轉入的五十萬美金變成了一張張孤兒院重建照片時，喉嚨裏發出類似線蟲絞纏的咯咯聲——那些照片水印顯示拍攝時間，正是他昨夜在酒店偽造證據的淩晨三點。
    周記者的手機從指縫滑落，屏幕上的孤兒院照片映著他扭曲的倒影。
    那些用防潮布包裹的鋼琴教材還沾著他昨夜潑灑的咖啡漬，此刻卻在陽光曝曬下顯露出“青苗助學計劃”的燙金標誌。
    “看來瑞士銀行的新加密係統也不怎麽樣。”葉雲軒的皮鞋碾過滿地碎玻璃，天眼掃過對方西裝內袋時，視網膜上浮現出七十二小時前的監控畫麵——周記者在保險庫錄入指紋時，後頸皮膚下蠕動的銀色線蟲正將數據傳輸給三個街區外的信號車。
    鄭律師突然扯開鱷魚皮公文包的暗扣，三枚納米芯片在空氣中自燃成青煙。
    他後退時撞翻了礦泉水箱，浸濕的褲管上浮起細密的基因圖譜水印，“這些都是程小姐咳血後出現的異常代謝物，我倒想請教......”
    “請教怎麽偽造司法鑒定報告？”程雲軒甩出沾著磷粉的玻璃碎片，棱角在地麵劃出醫藥集團的分子式，“你藏在手表裏的微型培養皿，需要我展示它和程小姐血樣產生的量子糾纏反應嗎？”
    會場側門突然傳來孩童清亮的歌聲。
    吳院長牽著六個係紅領巾的孩子走進來，最瘦小的女孩懷裏還抱著褪色的泰迪熊——那是上周暴雨夜程詩瑤跪在廢墟裏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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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們紛紛調轉鏡頭，卻拍到攝像機存儲卡自動彈出孤兒院重建的延時攝影。
    “葉哥哥給我們裝的新空調會唱生日歌！”紮羊角辮的女孩踮腳湊近話筒，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
    她手腕上戴著的智能手表突然投射全息影像，正是周記者昨夜潛入孤兒院配電房安裝幹擾器的畫麵。
    鄭律師的金絲眼鏡滑落到鼻尖，他忽然意識到袖扣裏藏的微型炸彈早已被替換成冰糖——三天前程詩瑤拜訪律所時，那個落在他咖啡杯沿的櫻桃味唇印，此刻在紫外線照射下顯露出“證據鏈已歸檔”的熒光字跡。
    當孩子們集體舉起畫著太陽雨的蠟筆畫時，會場穹頂的青銅七星燈突然投射出星空圖。
    某顆刻意偏移的星辰位置，正與醫藥集團地下實驗室的通風口坐標重合。
    葉雲軒的瞳孔微微收縮，天眼視野裏浮現出三十秒前鄭律師發送的密文——那串基因編碼組成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正是“涅盤計劃第二階段”。
    程詩瑤彎腰幫孩子撿起蠟筆的瞬間，後頸皮膚下的納米芯片突然發燙。
    她瞥見落地窗外有輛黑色轎車緩緩降下車窗，反光鏡上掛著的雙螺旋水晶墜正在解析會場內的聲波頻率。
    “感謝各位見證這場鬧劇。”葉雲軒突然對著虛空輕笑，指尖撫過項鏈墜上的線蟲外殼。
    大屏幕上的股票代碼突然扭曲成dna鏈狀波紋，某家跨國製藥集團的標誌在量子糾纏效應中碎成光點。
    當保安開始清場時，程詩瑤注意到吳院長的灰西裝袖口沾著星點熒光粉末——那是昨夜潛入醫藥集團實驗室才會沾染的放射性同位素標記物。
    老院長彎腰擁抱孩子的動作，讓藏在懷表裏的生物芯片與她的項鏈產生了諧振。
    走出會場時，葉雲軒突然按住程詩瑤滲血的手掌。
    兩人影子在玻璃幕牆上交疊的刹那，地麵水窪倒映的霓虹招牌突然扭曲成基因螺旋的形狀。
    八百米外某棟大廈的玻璃幕牆折射著詭異紫光，那正是程詩瑤穿越前在實驗室見過的量子對撞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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