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八章 驅狼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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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道友請了!"蘇哲遠遠就拱手作揖,聲音熱忱中帶著幾分怯意,活像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散修們立刻警覺起來,其中一名身高近兩米周身覆蓋著一層鐵架的魁梧大漢"唰"地抽出背後巨斧,斧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站住!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蘇哲像是被嚇到一般,連忙後退半步,雙手擺得跟風車似的:"道友莫要誤會!在下胡歌,這是舍妹胡曦。我們兄妹二人也是來參加雲夢宗擇徒大選的散修,絕無惡意!"
    風沐曦聽到"舍妹"二字,眼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但還是配合地行了一禮,輕聲道:"見過諸位道友。"
    她本就生得清麗脫俗,此刻刻意放柔的聲音更是如清泉般悅耳。
    "散修?"一個瘦得跟竹竿似的年輕修士眯起三角眼,狐疑地打量著他們,"怎麽證明?"
    蘇哲苦笑著攤開手,露出空空如也的腰間:"我們連家族玉牌都沒有,這還不夠證明嗎?"
    他指了指遠處戒備森嚴的各大家族駐地,"若是世家子弟,何至於像我們這樣狼狽?你們看我這身衣服,都被荊棘刮成布條了。"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散修們的戒備之色稍減。
    那魁梧大漢將巨斧插回背上,但目光依然充滿警惕:"說吧,你們來做什麽?"
    蘇哲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無奈與窘迫:"實不相瞞,我們兄妹二人勢單力薄,在這第二關寸步難行。方才遠遠看到諸位道友,想著同是天涯淪落人,或許可以互相照應"
    "哼,說得好聽。"一個左臉帶著猙獰疤痕的女修冷笑連連,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匕首,"不就是想找炮灰嗎?老娘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什麽把戲沒見過?"
    風沐曦適時地露出委屈的表情,一雙杏眼瞬間蒙上水霧:"這位姐姐誤會了。我們真的隻是想找個依靠"
    她聲音輕柔似水,配上那張不施粉黛卻依然明豔動人的麵容,頓時讓在場幾個年輕修士紅了臉。
    "姑、姑娘別哭"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結結巴巴地說,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手帕,卻被疤臉女修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見到風沐曦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幾名年輕修士頓時心軟,其中一人高聲道:"你們有什麽打算?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蘇哲眼睛一亮,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一番,這才壓低聲音道:"不瞞諸位,我剛才觀察許久,發現南邊那座古塔守衛最為薄弱,隻有四個守衛。而且"
    他神秘地眨眨眼,"我能破解他們的禁製。"
    "什麽?"眾人一片嘩然,連那疤臉女修都露出震驚之色。
    "此話當真?"魁梧大漢一把抓住蘇哲的肩膀,力道大得讓蘇哲疼得齜牙咧嘴。
    "千真萬確!"蘇哲強忍著疼痛點頭,"我自幼跟隨師父學習陣法,對各類禁製頗有研究,能看出他們的禁製漏洞,可尋到弱點處一擊破之。"
    散修們頓時議論紛紛,那疤臉女修道:"若真如此,我們十幾個人強攻也未必不能將其攻下,那四個守衛隻有者階中期修為,以我等修為殺了這幾人不在話下,隻是他們布置的禁製極為古怪,之前我們二十多人前去試探,結果"
    她說到這裏突然住口,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要是早點認識胡兄,定然不會損失這麽慘重”。
    蘇哲心中了然:看來這些人已經嚐試過強攻,而且損失慘重。這反而正中他下懷。
    "所以需要周密的計劃,爭取一擊中的。"蘇哲胸有成竹道。
    “說來聽聽。”眾人紛紛開口。
    蘇哲和風沐曦對視一眼,便將此次的計劃說出,眾人越聽越是感覺不錯,隻不過一名年輕的修士卻擔憂的看了看風沐曦,卻被另一名修士狠狠地刮了一眼。
    對此蘇哲自然是看在了眼裏,一刻鍾過後,他將整個計劃說完,又道:"我觀察過,那四個守衛每兩個時辰換一次崗,我們可以在那個時候動手。"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注意到他們腰間都掛著同樣的玉牌,應該是某個小家族的子弟。這種家族通常不會派出太多精銳,隻是倚仗禁製之利罷了。"
    魁梧大漢眼中精光閃爍,上下打量著蘇哲:"小友觀察得很仔細啊。"
    蘇哲謙虛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為了活命,不得不謹慎些。再說"
    他故意頓了頓,環視眾人,"難道諸位就甘心這樣放棄嗎?雲夢宗的傳承就在眼前啊。"
    這句話像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散修們心中將熄的希望。
    經過一番激烈討論,他們終於被說服。魁梧大漢重重地拍了拍蘇哲的肩膀:"好!就信你一回,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敢耍花樣"
    "任憑處置。"蘇哲坦然道,眼神清澈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很快,一行十幾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向南邊的古塔摸去。
    蘇哲走在最前麵,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路上,風沐曦悄悄傳音給蘇哲:"你倒是演得一手好戲,"胡歌"公子。"
    蘇哲嘴角微揚,同樣傳音回道:"彼此彼此,"舍妹"的演技也不錯,那眼淚說來就來。"
    風沐曦輕哼一聲,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似乎對這種爾虞我詐的遊戲頗為享受。
    當他們接近古塔約五十丈時,蘇哲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禁製就在前方十丈處,不能再靠近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一片普通的草地,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疤臉女修懷疑地問:"你確定?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
    "胡某對禁製研究頗深,諸位若是不信,我這就證明給你們看。"蘇哲不緊不慢地說著,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粒砂礫。
    他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不是在危險的試煉場,而是在自家後院閑庭信步。
    眾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那塊砂礫上,隻見蘇哲手腕輕輕一抖,砂礫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向前方。
    "砰!"
    砂礫在空中突然炸裂,不是簡單的碎裂,而是從內部爆發出詭異的青色火焰,瞬間將整個砂礫吞噬殆盡。
    更駭人的是,那些火焰並未立即熄滅,而是在虛空中燃燒了數息,勾勒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符文輪廓,這才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嘶。"
    十幾名散修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疤臉女修下意識後退半步,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匕首上,那個年輕修士更是臉色煞白。
    "現在信了?"蘇哲挑眉。
    魁梧大漢麵色凝重,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蘇哲:"胡兄果然深藏不露,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蘇哲環視眾人,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片刻,似乎在評估他們的實力。
    "我需要諸位配合我。"良久,他壓低聲音,並從儲物戒中掏出幾瓶靈液,分給發給眾人,除卻那名斷臂的修士之外,每人都獲得了一瓶。
    接著,蘇哲手指在地上快速勾勒出一幅簡圖,"大家喝下恢複些源炁,據我觀察,守衛每兩個時辰換崗一次,換崗時他們會交接禁製令牌,我們就抓住這個時機將其全部引到禁製前發動突襲,攻破禁製。"
    說到這裏,他指向簡圖上的幾個關鍵點:"進入之後,張大哥你和劉大哥的修為最高,負責正麵牽製那名刀疤臉,李兄和陳姐從左側切入要在第一時間拿下那名精瘦修士,王兄你和兩名兄弟搶占古塔的大門,防止他們對塔頂通風報信,其餘人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去殺另外兩名守衛,一部分守住出口,一旦那幾名守衛想要逃跑要在第一時間攔住他們。"
    蘇哲安排的很細致,甚至連每個人的站位角度、出手時機都考慮周全。
    最後,他還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了三條不同的撤退路線,每條路線都標注了可能遇到的危險和應對之法。
    魁梧大漢聽完,濃眉下的雙眼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意味深長地說:"胡兄年紀輕輕,謀劃卻如此老辣周密,連撤退都考慮到了,當真不簡單啊。"
    蘇哲笑而不答,隻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古塔。
    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人看不清眼中神色。
    風沐曦站在他身側,注意到他負在身後的右手正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古樸的玉符,那玉符上刻著一個模糊的"梅"字,暗道:都說梅家長公子心智不全,沒想到隱藏的這麽深,難怪老祖會對他這麽重視。
    "還有半個時辰就是換崗時間。"蘇哲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諸位做好準備吧。"
    夜風拂過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響,散修們各自檢查著兵器法寶,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而蘇哲則是對著風沐曦單獨的傳音,緊接著風沐曦的臉上便升起了一抹紅潤。
    殘月當空,萬籟俱寂。
    終於,在月亮升至中天之時,原本倚靠在古塔旁打盹的兩名守衛被前來換崗的疤臉大漢和精瘦修士推醒。
    二人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相互交換著刻有血色符文的令牌,就在令牌交接的刹那,空氣中泛起一陣微不可察的靈力波動。
    四人立時看向遠處,隻見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一陣騷動,幾名守衛立即警覺起來,數息的功夫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修踉踉蹌蹌地跑來,正是偽裝後的風沐曦。
    "救救命"她虛弱地呼喊著,便隨著她的呼喊,一道淩厲的爪風擦過她的左肩。
    "嘶啦"一聲,月白色的輕紗羅衣應聲而裂,從肩頭一直撕裂到腰際。
    “噗通!”風沐曦在距離禁製邊緣還有三步遠的地方摔倒在地,如雪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精致的鎖骨下,隱約可見繡著青鸞的藕荷色肚兜係帶。
    這幅絕美的場景讓四名守衛頓時眼前一亮,風沐曦艱難地抬起頭,露出那張慘白卻依然絕美的臉龐:"求求你們,救救我後麵有人在追殺我"
    "嘿,這散修之中竟然還有如此絕色。"四人走到禁製前,那名精瘦的年輕修士驚呼出聲,眼中頓時流露出貪婪之色。
    疤臉大漢卻很警惕,喝道:"站住!再靠近一步,格殺勿論!"
    風沐曦被刀疤臉一吼,嚇得踉蹌後退,破碎的衣料隨風飄舞,露出大片如玉的背脊。
    疤臉大漢隨即再次喝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