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九章 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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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沐曦雙手抱肩,眼中噙著屈辱的淚水,用著微弱的聲音道:“小女子是一名散修,被人追殺至此,還望各位大哥能夠出手相助,隻要各位能助小女子逃避追殺,讓我做什麽都行。”
    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再配上糯糯的語氣,頓時激起守衛的邪念。
    "嘖,這小娘子的皮肉比綢緞還滑溜!"精瘦修士守衛舔著幹裂的嘴唇。
    "大哥,反正這丫頭闖到這裏也是一個死"另一名守衛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得不成調,"不如讓兄弟們先"
    “住口。”刀疤大漢嗬斥了一聲,道:“誰知道此人說的是真是假”
    風沐曦連忙道:“小女子說的是真的”
    就在這時,樹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厲喝:"賤人,哪裏跑!"
    緊接著三道劍光破空而來,直取風沐曦後心。
    "大哥!"年輕守衛急切地喊道。
    疤臉大漢眼中升起一抹狠辣,道:"休要多言!"
    三名修士急促閃過,頃刻間便到了禁製之前,三道劍光狠狠地撲上風沐曦的後背,仿佛預見了風沐曦的結局,刀疤男冷哼一聲,轉身便向著後方走去。
    然而異象突變,原本奔向風沐曦的三道劍光突然變換了角度,劍光如銀河傾瀉徑直向著一處禁製上衝去。
    “轟!”禁製猛然抖動,波紋蕩漾。
    "現在!"
    偽裝成追擊者的蘇哲低喝如同驚雷炸響,五道身影從不同方向的陰影中暴起,快若閃電。
    蘇哲一馬當先,雙手掐訣如穿花蝴蝶,指尖迸發出刺目的青芒,他眼中精光暴漲,準確鎖定了禁製最薄弱的一處節點。
    "水龍彈!"
    隨著一聲清喝,虛空中突然凝聚出一條丈餘長的水龍,龍身鱗甲分明,在月光下泛著幽幽藍光。
    水龍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攜著萬鈞之勢狠狠撞向禁製。
    "集中攻擊水龍撞擊之處!"蘇哲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其餘四名修士聞聲而動:
    魁梧大漢怒吼一聲,背後巨斧騰空而起,斧刃上燃起熊熊烈焰,在空中劃出一道火虹;
    疤臉女修雙手連彈,七十二根淬毒銀針組成天羅地網,針尖泛著詭異的紫芒;
    另一人祭出一方青銅印璽,迎風便漲,化作小山大小轟然砸下;
    年輕修士則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飛劍上,劍身頓時血光大作,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五道攻擊幾乎同時落在同一點上,禁製表麵頓時泛起劇烈的波紋。
    水龍炸裂成漫天水霧,與烈焰毒針交織在一起,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青銅大印與血色飛劍隨後而至。
    "哢嚓!"
    一聲脆響,無形的禁製屏障上裂開了一道三尺見方的缺口。
    "快!缺口隻能維持三息!"蘇哲喝道。
    眾人聞言,立即化作道道流光從缺口魚貫而入。
    從蘇哲等人出手,到攻破禁製,僅僅數息的功夫,守衛們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為首的疤臉守衛剛要掐訣示警,就被魁梧大漢和年輕修士一斧一劍分別劈來。
    斧刃上的烈焰瞬間燒穿了他的護體靈光,在他驚駭的目光中,斧影一分為三,封死了所有退路。
    "噗!"
    飛劍閃爍,血光迸現,一顆頭顱高高飛起。
    與此同時,另一名守衛剛摸出傳訊符籙,突然渾身一僵,七十二根毒針不知何時已沒入他周身大穴,針上的劇毒讓他的皮膚瞬間變成紫黑色,倒地抽搐不止。
    "敵襲!快啟動"剩餘兩名守衛的呼喊戛然而止,青銅印璽當頭砸下,將一人碾成肉泥,另一名散修的長刀則如毒蛇吐信,瞬間洞穿了最後一人的咽喉。
    整個過程不過兩個呼吸,四名守衛已然斃命。
    蘇哲收起法訣,臉色蒼白如紙,似乎方才的水龍消耗掉他不少源炁,他快速掃視戰場,低聲道:"清理痕跡,按計劃行動!"
    風沐曦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側,玉手輕按在他後背,渡去一股精純源炁,同時還有一枚血色殘月令牌。
    古塔四周彌漫著血腥的氣味,十幾道人影在斑駁的月光下拖出扭曲的陰影,蘇哲盤腿坐在地上。
    "諸位。"他清了沙啞的嗓子,聲音在空曠的地帶格外清晰:"現在禁製已破,依照約定"
    他特意看了眼身旁臉色蒼白的風沐曦,"我和舍妹不參與符石爭奪,隻求諸位參悟後相助。"
    "小兄弟說哪裏話!"魁梧大漢張烈突然爆發出一陣洪亮笑聲,蒲扇般的巴掌重重拍在蘇哲肩上。
    這力道大得驚人,蘇哲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青磚地麵。
    張烈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染血的刀柄,銅鈴眼中閃著精光:"我老張向來最重信義!等參透這"符石"的奧秘,定第一個幫胡兄弟奪取其他符石。"
    說到這裏,他伸出右手道:“把啟動禁製的令牌拿出來吧。”
    "給,張大哥。"蘇哲從懷中取出血色令牌,遞到張烈的手上。
    令牌離手的瞬間,他清晰看到張烈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那是野獸見到獵物時的反應,蘇哲冷笑,但並未出聲。
    粗魯地掂了掂令牌,張烈銅錢大的喉結上下滾動:"不錯,是真貨,有了這個禁製令牌,我等參悟之時,便不會怕有人前來打擾。"
    說完,他緩緩轉身,鐵甲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陰鷙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胡兄弟深明大義,自願退出符石之爭,諸位意下如何?"
    話音未落,李峰已快步上前,青色道袍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胡兄高義,李某願效仿之。"
    他說話時目光閃爍,始終不敢與張烈對視。
    "很好。"張烈滿意地頷首,鐵手套握得哢哢作響,目光如刀般掃過其餘修士:"其他人呢?"
    "張老大未免操之過急。"灰袍修士劉文陰測測地開口,枯瘦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泛著幽光的骨釘:"頂層的世家子弟尚在,你現在就要分三枚符石的歸屬,未免太心急了點。"
    張烈眼中寒光一閃,重甲下的肌肉繃緊:"區區幾個世家紈絝,若不是仗著血煞禁製,早就成了我等刀下亡魂,提前議定符石歸屬,正是為了避免待會有人心懷不軌。劉文兄以為呢?"
    劉文陰森一笑,將骨釘收入袖中:"既然張兄這麽說了,那劉某倒要爭一爭這三枚符石的參悟權。"
    "現在已有兩人。"張烈聲如洪鍾,"最後一個名額,誰來?"
    "自然是我。"陳秀寧冷然道,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紫光,腰間六把短刀微微震顫。
    張烈撫掌大笑:"好!那就這麽定了,我、劉文兄、陳姑娘三人參悟符石,誰有異議?"
    "我有異議!"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杜飛拖著染血的白袍踉蹌而來,斷臂處的繃帶已被鮮血浸透。
    張烈眉頭緊鎖:"杜老弟傷勢嚴重,這次就算了吧。"
    杜飛怒極反笑:"憑什麽?我這傷是為誰受的?按修為高低參悟,我應該才是第一人選!"
    "哈哈哈!"張烈仰天大笑,"若你沒受傷,修為在者階大成我倒服你為修為第一”
    他輕蔑地打量著杜飛的斷臂,"但你現在斷了一臂,你我同為者階大成,憑什麽輪到你。"
    "放你的狗屁!"杜飛暴怒,僅剩的左手指著張烈鼻子罵道:"要不是我拚著斷臂的風險將你從墨家護衛的手中救出,你早被墨家護衛剁成肉泥了!"
    張烈眯起眼睛,周身源炁如沸水般翻湧:"杜兄這是在討人情?"
    "難道不該討?沒有我,你連站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我為何不能參與感悟。"
    張烈陰森一笑:"杜兄誤會了。張某從未說過不讓你參悟,隻是符石名額有限,僅夠三人,之前我也說了,待我參透符石奧秘,自會助諸位奪取其他機緣,杜兄這般咄咄逼人,難不成是覺得張某會食言?"
    杜飛聞言狂笑,笑聲中帶著幾分淒厲:"張烈,少在這惺惺作態!此次若不是胡兄弟能破解禁製,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能攻下哪一座古塔,你還妄想搶奪其他符石,張兄是覺得我等好糊弄不成?"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在場十二名修士的一驚,他們這才醒悟過來,此次搶奪古塔太過順利令他們忘記了難度,還以為每座古塔都能像此次這般順利。
    張烈的臉色驟然陰沉如鐵,那雙銅鈴般的眼睛眯成兩道危險的細縫,他緩緩抬起右手,玄鐵手套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塔前空氣驟然凝固。
    蘇哲悄然的拉著風沐曦向著古塔的位置後退,恰好讓開月光照射的角度,他早就注意到不少人的手中都在暗自發力,他心中冷笑不止,早就猜到了會有這個結果,一個臨時組成聯盟,能指望誰做到守信之事。
    "杜老弟"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輕柔,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你這話,是在質疑張某的威信?"
    杜飛剛要開口,突然瞳孔驟縮,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斷臂傷口處,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如發絲的血色小蟲,正瘋狂地往血肉裏鑽。
    "啊!"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杜飛跪倒在地,僅剩的左手瘋狂抓撓著傷口,"你你什麽時候"
    張烈緩步上前,鐵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俯下身,用帶著鐵手套的手指輕輕抬起杜飛的下巴:"還記得脫離墨家護衛追殺之後,我請大家喝的那碗酒嗎?"
    在場眾人聞言,臉色瞬間慘白。
    李峰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幹嘔起來。
    "現在知道怕了?"張烈直起身,環視眾人,他的目光所到之處,修士們無不低頭避讓,連劉文都下意識地退到了陰影裏。
    隻有陳秀寧還站在原地,但她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張烈突然大笑,笑聲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放心,隻要乖乖聽話,蠱蟲就不會發作。"
    他踢了踢已經蜷縮成一團的杜飛,"比如這位杜老弟,就是因為話太多"
    話音未落,他突然抬腳,重重踏在杜飛的背上。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杜飛的脊椎應聲而斷。
    "啊張烈"杜飛的口中湧出大量黑血,血中隱約可見細小的蟲子在蠕動。
    張烈卻恍若未聞,反而加重了腳下的力道:"諸位都看到了,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李峰已經嚇得癱軟在地,褲襠處濕了一片,其他修士也都麵如土色,有幾個甚至開始偷偷抹眼淚。
    劉文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抖,他這才明白,自己那些小把戲在張烈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現在"張烈慢條斯理地擦掉靴底的血跡,"還有人對我參悟符石有意見嗎?"
    古塔前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杜飛偶爾的抽搐聲證明他還活著。
    陳秀寧的手終於從刀柄上鬆開,她深深地低下頭,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很好。"張烈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這麽定了,劉文兄,陳姑娘,我們"
    他的話突然頓住,因為餘光瞥見一直沉默的胡兄妹二人,正悄悄往古塔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