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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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幫我做個事,事成我就放過你,還可以留你在煙月樓。”
芸看著來了精神的阿初,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並不打算白白放過阿初。
“什麽事?”
“你去把這些藥,下給那三個。”
阿初聽了芸的要求,一時間為難起來,那三位可不像芸姐這般,自己可以每天接觸到。
而且芸還在喝苦澀的藥,下藥起來也方便些。
可她還是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來,接過良的藥,轉身就要走出去。
良看著身旁突然站起來的芸,身體卻是顫抖了起來。
她在害怕麽?還是生氣?
他看著頭發上凝固的血跡,也疑惑了起來。
可阿初沒有察覺到芸的顫抖,像是逃竄似的出了門去。
很快,芸便像丟了魂一樣摔到了椅子上,幸虧有良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失去平衡。
“芸,你怎麽了?”
良看著芸崩潰的樣子,連忙拉住了她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關切的問道。
芸看到良關心起了自己,便委屈的落下了兩行清淚,嘴唇也跟著哆嗦了起來。
她絕望的看著良。
“她...最後還是沒聽我的話。”
“那怎麽了?”
良沒細想芸剛剛說的話,隻是覺得芸報複那三人也是合情合理。
“我剛告訴她別害人。
可是她...”
別害人?
良這才懂了些芸的意思。
是啊,芸剛跟阿初說以後不要再害人了,阿初答應下來,可很快芸教唆她下毒,她反而沒有再駁斥芸,而是帶上毒藥頭都不回的走了。
為什麽?
他也疑惑了起來。
是啊,芸這前後的話是很明顯的,有矛盾。
可是我為什麽沒有聽出來?
“她沒有心啊。”正當良想的時候,芸感歎了出來。
沒有心...那我是不是也是?
“她總是覺得有些事情要有別人對她負責,一旦有了答案,便不分對錯的衝上去,做一些刀口舔血的事情。”
是我吧?
良看著芸,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這就是在說我吧?
良想到了好多,想到了自己之前險些喪命,想到了自己害死的人,想到了帶領自己做盡壞事的舌頭。
我是不是讓舌頭為我負責了?
我...
“良...”芸淚眼婆娑的望著良的側臉,良聽到了呼喚,便將視線投了過去。
“阿初,她要因我而死了。”芸驚恐的看著良,那眼神像是祈求著什麽幫助。
“她要是真的去下藥了,那誰都救不了她...”
芸搖著頭,滿是心碎的訴說著。
“我...好害怕。”
她說完,便泣不成聲了起來。
良看著身前拽著自己袖子的女人,怎麽看都不像是昨日那種看似做什麽都得心應手的女人,而是一副小姑娘的樣子。
她是在騙我吧?
良懷疑著,卻又沒法確定。
剛剛芸講關於阿初的付出,根本不像是假的,她對阿初真的很好,把她收留在煙月樓,還為她考慮以後怎麽離開煙月樓。
而且她也收留過滿穗那小崽子,一看芸就把小崽子照顧的很好。
她應該...是個很好的女人。
良感受著眼前的假假真真,心中一時一片空白。
我該怎麽辦?
他看著眼前哭的涕淚橫流的美人,心中的拷問愈發嚴苛了起來。
我真的沒有心麽?
可是我能感覺到,她很可憐啊...
終於,在內心的拉扯中,他從中撕開了一道口子,讓一些溫柔流淌出來。
他將芸擁入了懷中,像著安撫禾兒的樣子,拍起了芸的後背。
她這時才放肆的哭了起來。
“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到...”芸悶在良的懷中哭訴著,良也不再計較其中的含義。
他稍微懂了些,其實對於芸最重要的,是此時有一個人能陪著她。
芸的假假真真,真的重要麽?
縱使是虛情假意,我也願意抱抱她...
良心中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輕鬆,之前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如今看來,隻是將這種肢體的觸碰賦予了太多的情色的意味。
如今良與懷中的芸,已無關男女,是最純粹的傷心與慰藉。
隻是這場因果,是芸將良拉進來的。
世人隻知寂寞,又有誰在乎其中的因果呢?
芸,她真的,隻是在‘賣’麽?
前幾日的良或許會這麽想,但如今的他卻覺得太複雜了,今日這離奇的一切像是芸的安排,可一切的進展卻好似真情流露,全無假意。
但他自問不如芸。
縱使她是這籠中之鳥,卻自由自在做著自己的選擇,這煙月樓,倒也真像是雲霧籠罩的皓月當空,縱使有所遮擋,卻也足夠她自由翱翔。
......
從大雨傾盆,到潤物無聲,不過須臾。
良卻覺得自己用如年的歲月在等一場天晴。
等芸再紅著眼抬起頭來時,良已抱著芸在椅子上坐了一炷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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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良,久久說不出話。
又過了一會,才用哭啞的嗓子說了一句謝謝。
再掏出了一塊手帕,擦拭著沾染在良新衣服上的淚水和妝粉。
“沒事。”
良用用力將芸往自己的懷中攬了攬,隨後壓了壓芸的頭,檢查了一下她散亂秀發中的傷口。
一個厚重的血痂嵌在她白色的頭皮上,看起來傷口並不大,血也止住了。
良這才放鬆下來,鬆開了壓著芸的手。
“我沒想到今天會有這種事...”芸滿懷歉意的說著。
“你明天,還是同樣時辰,再來吧。”
“嗯。”
“那個毒藥,你之前喝了多少。”
良此時也顧不上顧熙的事情了,隻是全情的關注起了懷中的佳人。
“沒喝。”
芸連忙搖了搖頭,才繼續說下去。
“芝蘭之前看到阿初鬼鬼祟祟的,就來告訴我了。
我就有意提防阿初,每次都裝作有事的樣子,讓她離開,在將藥湯偷偷倒掉。
然後再用黛粉把自己裝扮成印堂發黑的樣子,讓她放鬆警惕,大意的將證據放在身上。”
“砒霜不是很毒麽?不會被懷疑麽?”
“她不會用太多毒藥的,而是慢慢用藥,想讓我看起來是病倒的樣子。
畢竟我真的被毒殺了,在煙月樓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若是查起來,她們根本逃不脫幹係。
於是她們肯定是趁我最近喝湯藥的機會,慢慢下毒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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