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星星。
    黑暗像野獸一樣吞噬了一切，隻有一盞台燈發出微弱的光。照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薑原雅”。
    元梓雯和元泠站在一旁，一個麵無表情，一個眼神複雜。
    “薑原雅”醒了，一動，才發現自己被綁得死死的。
    抬頭，對上元梓雯冰冷的視線，旁邊元泠的臉色也不好看。
    “梓…梓雯，泠泠…你們這是幹什麽？”
    “薑原雅”慌了，聲音都變了調，她知道自己八成是露餡了，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裝傻充愣，看能不能混過去。
    語氣裏透著害怕和不解，她又補充：“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元梓雯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目光越來越冷。
    “梓雯…泠泠…你們說句話啊…”
    “薑原雅”快哭了，聲音都帶上了顫音，她看著兩人，語氣更軟了。
    “你…你們幹嘛這樣對我？我…我是原雅啊…”
    元梓雯終於開口了，她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你不是薑原雅。”
    “我…我當然是啊！”“薑原雅”急切地說，“我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你怎麽會認不出我呢？”
    元泠忍不住罵道“冒牌貨，別特麽裝了，你那些變皮的試劑全都被我們搜出來了，就是你把薑原雅變成皮，披上皮變成她對吧！”
    “薑原雅”的臉色變得蒼白，她拚命地掙紮著，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但一切都是徒勞。
    “我…我真的是薑原雅啊…”她還在試圖維持人設，聲音裏充滿了絕望，“我…我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什麽藥劑？梓雯，泠泠，你們相信我…”
    相信你？
    元梓雯感覺自己的某根弦因為這句相信崩斷了。
    相信你穿著雅雅的皮把她的房間弄得一團糟？相信你在浴室裏做的那些惡心的事？相信你在課上完全不為雅雅的成績考慮？相信你在操場上如潑婦一樣的罵街？
    我的雅雅是多麽完美的存在，你把雅雅的生活和名聲毀的一團糟，你穿著雅雅的皮，過著雅雅的生活，而雅雅本人卻隻能被困在那張皮裏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雅雅，我就替你懲罰他，好嗎？
    如果你真的無法恢複，我就把這個人送下地獄，然後去陪你，好嗎？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梓雯？”元泠看向元梓雯，她的笑聲讓元泠心裏發毛，她從沒見過梓雯這麽笑過。
    元梓雯對元泠的呼喚置若罔聞，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注射器，裏麵裝著藍色的液體。
    “你…你…要…幹什麽？”“薑原雅”的瞳孔驟然收縮，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
    “你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元梓雯的聲音變得輕柔，卻帶著一絲興奮，“我要把這個給你打進身體裏，你會怎麽樣呢？”
    “元梓雯，大侄女，你怎麽？！”元泠驚恐的發現梓雯她不結巴了，她感覺麵前的梓雯好陌生，嚇得直接躲在旁邊不敢動彈了。
    元梓雯拿著注射器，一步步逼近“薑原雅”。
    “不…不要…”“薑原雅”的眼底充滿了恐懼，她拚命地搖著頭，“求求你…不要…”
    “你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麽嗎？你覺得人家會害你嗎，人家好傷心哦……”元梓雯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
    “哦，對了。”元梓雯突然停下腳步，歪著頭看著她，“這個藥劑是人家稀釋過的誒。”
    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你可以猜猜，你變成皮前要承受多少痛苦呢？每一次注射，你都會感覺疼痛但因為濃度不足而變不成皮，然後我再注射一針，再注射一針，你猜猜你會擁有什麽樣的體驗呢～
    哦對哦，你不知道這個藥是什麽，梓雯給您說聲抱歉了，梓雯保證這是一劑好藥哦？”
    針尖閃爍著寒光，一點點靠近“薑原雅”的手臂，“薑原雅”崩潰的大叫：
    “不，梓雯，別!”
    元梓雯直接一針給“薑原雅”注射進去，那是種什麽感覺呢？就是感覺五髒六腑都被火烤，然後融化，這樣的過程在反複進行，“薑原雅”止不住的慘叫。
    元梓雯回頭，看到嚇得縮成一團的元泠，走過去，輕聲對她說：”元泠姑姑，不要怕，梓雯會解決一切的，姑姑隻要看著麵前的好戲就行了。“元泠點了點頭，她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不要…我…我不是薑原雅…”“薑原雅”終於崩潰了，她大聲喊道，“我…我是李健！”
    元梓雯的動作停了下來，回到李健的麵前，終於說實話了嗎。
    她手裏把玩著針管，側目看著李健道：“說，你是誰，同夥是誰，歐米伽試劑的作用是什麽，怎麽把皮恢複。”
    李健用薑原雅的聲音哭著說：“我…我是李健，男，29歲，是薑原雅的遠房表哥。”
    “哦～竟然還是雅雅的遠房表哥，那你的動機是什麽？”
    “我…我喜歡雅雅…啊，啊！”李健還沒說完，藍色試劑又注射進他的體內，李健疼的靈魂都要飛出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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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雅是你叫的嗎?”元梓雯又拿出一瓶藍色試劑開始稀釋，“請想好自己的措辭哦，李健先生。”
    “我…我覬覦薑原雅的美貌，然後，然後一個叫愛殤的人找到了我，他說可以讓我變成薑原雅，然後他套上了葉依晨的皮引薑原雅出來，我…我就把她變成了皮。”
    “回答的很好，歐米伽試劑呢？”
    “那個是…是防止侵蝕用的。”
    侵蝕？元梓雯她現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某些情感，但智商還是在的.
    她詢問李健：“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長久穿皮會導致你的身體被皮侵蝕？具體會侵蝕成什麽樣？”
    “愛殤說皮會逐漸把皮內的人從記憶到身體完全變成皮主，大概一個月皮就完全脫不下來，穿皮人的身體和精神就被同化幹淨了。”李健盡可能的整理措辭，不讓元梓雯生氣。
    “原來如此，所以要用歐米伽試劑來控製侵蝕，那注射一個月的歐米伽試劑後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小的也是聽愛殤說的，一個月後就可以掌控那個人的大腦並隨時調用記憶了。”
    “原來如此啊。”元梓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對李健說，“哎呀，要不是人家發現得早，李健先生是不是要把雅雅從裏到外都給吃幹淨了？”
    李健不敢接話，頭搖得像撥浪鼓，生怕麵前這個瘋女人再給他來一針。
    “你現在穿的這張皮，就是雅雅的吧？不是什麽複製品之類的吧？”元梓雯輕聲問。
    “是薑原雅的，不是複製品。”李健帶著哭腔回答，他現在隻想快點結束這場噩夢。
    “最後一個問題，怎麽恢複？”元梓雯湊近了些，幾乎貼到了李健的臉上。
    這是李健最不想麵對的問題，他想隨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
    可元梓雯哪能讓他如願？她直接伸手捏住李健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遍：“怎麽恢複？”
    李健本來就嘴笨，更不會撒謊，這下徹底亂了陣腳，隻能被迫說出實話：“可…可能…沒辦法…恢複…”
    “轟”的一聲，元梓雯感覺自己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你……你……要……幹什麽？”李健嚇得魂飛魄散，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你說呢？”
    ......
    以上便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了。
    地上，李健的皮被隨意丟棄著，曾經包裹著罪惡的軀殼，現在卻像一張破布被扔在旁邊。
    元梓雯的視線落在那張熟悉的臉上，那是薑原雅的臉。悲傷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心髒的位置空落落的疼。
    她緩緩蹲下身，淚水滴落在地板，無聲無息。
    “梓雯？”元泠現在也顧不得元梓雯危不危險了，再怎麽樣她都是自己的侄女，元泠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的好侄女，不哭不哭，來，姑姑給你擦擦眼淚。”
    元泠柔聲安慰著，補充道：
    “你聽姑姑說，李健那家夥就是個二百五，他懂個屁的皮能不能恢複，他瞎說的你也信？我們家梓雯是小福星，肯定能找到辦法救回原雅的。”
    元泠和元梓雯雖然名義上是姑侄，但年齡元泠比元梓雯還小一歲，雖然有時候元泠調侃她讓她喊姑姑，但平日裏更像是姐妹。
    這還是元泠第一次，真正像一個長輩那樣，耐心地哄著元梓雯。
    “姑姑…我…我好沒用…我救不了雅雅…我救不了她…”
    元梓雯的聲音哽咽，淚水浸濕了元泠的衣襟，她緊緊抓著元泠的胳膊。突然，元梓雯想起什麽，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
    “姑姑…李健…他是不是說…穿上皮…時間長了…就會變成…皮的主人？”
    “嗯，他…是這麽說過。”元泠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元梓雯掙脫元泠的懷抱，她撿起薑原雅的皮，眼神空洞。
    “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穿上雅雅的皮…等一個月…雅雅…就回來了呢？”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元泠。
    “梓雯！你別犯傻！”元泠嚇壞了，又緊緊抱住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
    元泠看著元梓雯空洞的眼神，心疼不已，為什麽梓雯會變成這樣？
    她努力回想，試圖找到一絲線索。
    對了！
    元泠猛地想起一件事，她問元梓雯：“梓雯，你昨晚…是不是一宿沒睡？”
    元梓雯木然地點了點頭。
    元泠心裏頓時明了，昨晚沒休息，今天又奔波了一天。
    再加上剛才做實驗，一次次希望破滅，審問的時候李健又死不承認。
    這些事情堆積在一起，終於讓元梓雯的情緒徹底崩潰，元梓雯內心那股埋藏在心底的黑暗情感失去了理性的束縛才噴薄而出。
    也許正是如此，元梓雯剛才才表現得那麽奇怪。
    元泠明白，現在跟元梓雯講道理是沒用的，隻能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元泠輕聲細語地說，“梓雯乖，你先睡一覺，好不好？姑姑保證，等你睡醒了，咱們一定能找到辦法救回雅雅。”
    ”真的嗎？"
    “真的，姑姑什麽時候騙過你。”
    話是這麽說，元泠心底心虛的不行，自己都騙過元梓雯無數次了，小時候自己騙了元梓雯多少辣條了，現在她隻能期望元梓雯現在腦子轉不過來忘了這些事情。
    “好……”元梓雯的聲音很低，她靠在元泠的懷裏，緩緩閉上了眼睛，終於沉沉睡去。
    元泠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元梓雯自己的屋子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元泠也很累，但她知道自己還不能睡，她還得把剛才自己拆毀的大門門鎖換一換......然後打掃一下房間，偽造偷竊現場的時候是很爽，恢複原樣的時候更“爽”了。
    沒辦法啊？元泠笑了笑，誰讓我在輩份上是當姑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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