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雯給兩人都扶到床上，兩人看著麵前笨重的李健身體，有點內心不適。
    更慌的是薑原雅，她焦急地說：
    “梓雯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伽馬試劑會失效，是不是…是不是梓雯你永遠都脫不下來這身皮了。”
    薑原雅胡思亂想了很多，如果元梓雯真的脫不下皮怎麽辦，梓雯上學怎麽辦？畢業怎麽辦？工作怎麽辦？梓雯的父母怎麽辦？自己怎麽辦？
    元梓雯瞧出薑原雅眼神裏的不安，安撫道：“放心啦雅雅，老娘沒事，身體沒啥不對勁的地方。”
    停頓一下，她又補充一句，像是為了讓薑原雅更安心：“真的，沒事兒。”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
    元梓雯走向實驗台，拿起一支歐米伽試劑。
    她現在可以自如地讀取李健的記憶，對歐米伽試劑的了解也更深了一層。
    沒有猶豫，她將試劑注入身體。
    隨著藥劑注入，她感到自己和這層皮的聯係，的確在減弱。
    像是有一層無形的薄膜，正在剝離。
    她鬆了一口氣，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老娘？”
    元泠和薑原雅被元梓雯突然冒出的自稱和語氣驚住了，麵麵相覷。
    元泠率先開口，帶著疑惑問：“梓雯，你沒覺得你說話……很怪嗎？”
    怪？
    元梓雯愣了一下，嚐試著走了幾步，又自然地說了幾句話。
    她這才察覺，自己說話確實變了，不僅不結巴了，而且……
    “我靠，什麽情況？”
    “我去！”
    一連串的粗口從元梓雯嘴裏蹦出來，把一旁的元泠和薑原雅嚇得不輕。
    “老娘大概明白了。”
    元梓雯皺著眉，努力回憶著什麽，自言自語道：
    “愛殤好像說過，當皮完全作用於穿皮者的時候，穿皮者可以隨意調用他的大腦。”
        結果李健那家夥的所有記憶和習慣，一股腦全湧進老娘的腦子裏，所以……老娘的記憶和習慣，都被他影響了？”
    “不過這樣也好。”
    元梓雯以前那個計劃頂多就五成成功率。這一次的起碼有八成！
    元梓雯找到自己的平板。她拿起筆，準備把重要的信息記錄下來。
    筆尖落在屏幕上。入眼的是一行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一般的字跡。<的什麽鬼畫符！李健這王八蛋的字也太醜了吧！”
    元梓雯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字跡，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簡直沒法看，她果斷放棄了手寫，手指在平板上飛快敲擊。
    還是打字靠譜。
    沒想到昨天讓元泠練字的回旋鏢這麽快就打回來了。
    “過來吧，雅雅和冷妹。”
    元梓雯頭也不抬地招呼兩人。
    “老娘告訴你們計劃是什麽。”
    元泠和薑原雅對視了一眼。
    “沒事，老娘還是元梓雯，等到計劃完成你們就幫老娘脫下這張皮就可以了。”
    元梓雯又補充了一句。
    兩人這才走到她旁邊坐下。
    “計劃很簡單。”
    元梓雯一本正經地開口。
    “我們的目的，是讓愛殤那個老陰嗶單獨過來這別墅。要引她來，不得有誘餌嗎？”
    她頓了頓，指了指自己這壯碩的身體。
    “愛殤那逼崽子目的是誰？不就是老娘嗎？所以，老娘要親自做餌，把愛殤那逼玩意兒釣出來！”
    元梓雯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元泠和薑原雅看著眼前這一坨肥肉的李健，嘴裏卻蹦出一個又一個“老娘”。
    這畫麵，衝擊力實在有點強。
    兩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等等，梓雯。”
    元泠趕緊打斷她，生怕她再說出什麽更炸裂的話。
    “你這個計劃……詳細說說？”
    元梓雯撇撇嘴，拿起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劈裏啪啦敲個不停。
    “詳細計劃都在這上麵。”
    “總之，這次必須讓愛殤那娘們兒付出代價！敢算計老娘，老娘不讓她掉層皮，都算她毛長！”
    兩人快速過了一遍計劃。計劃簡單粗暴。薑原雅要做的，就是恢複正常上課。但又不能完全正常。
    得反常，得特別反常。
    具體來說，上課穿得要性感火辣，總之怎麽和以前小清新的形象反差大，就怎麽來，目的隻有一個，讓葉依晨覺得薑原雅這層皮下麵還是李健那貨。
    而且，但凡有人問起元梓雯，薑原雅都得統一回複：梓雯病了，沒來。
    為了防止愛殤安插眼線，這出戲，從明天早上薑原雅晨跑時就要開始。
    “明早別給老娘帶早飯了，中午也別等老娘吃飯，就得營造出一種今天元梓雯這個人壓根不存在的氛圍。”元梓雯補充道。
    “我明白了。”薑原雅點頭，隨即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那……愛殤明天肯定會瘋狂找我套話，我該怎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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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應付。”元梓雯語氣篤定，“不搭理她，就是最好的應付。
    你想啊，你一天不跟她主動說話，她不知道老娘的情況，隻會更著急。”
    元梓雯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最後肯定憋不住，她自己找上門來。
    到時候，就是老娘迎接她的時刻了。
    原計劃是，老娘先套著李健的皮然後在穿上雅雅你的皮跟她見麵，等她起疑心，再當場表演一個雅雅的脫皮秀。
    按李健這貨的記憶，愛殤那老陰嗶，骨子裏就瞧不起李健，讓她看完脫皮，估計就直接讓我穿上雅雅的皮了，大概率不會再多此一舉，讓我再脫一次皮驗證。”
    “不過現在嘛……”元梓雯揚了揚眉毛，“既然老娘能讀取李健的記憶，伽馬試劑又脫不了皮，那就省事兒了，不用雅雅再變成皮，我直接用李健這身臭皮囊去見她就行。”
    兩人繼續看計劃，元梓雯要盡量表現出李健的樣子，然後想方法直接製服愛殤，如果能直接拿下就說明愛殤蠢得要死，後麵的計劃直接作廢。
    但如果拿不下，元梓雯就要表現得更像李健，引誘愛殤把自己變成皮，讓她覺得這個房子內沒有其他的威脅，那麽此時愛殤肯定會去搜尋元梓雯的皮在哪。
    最後，她會來到元梓雯的房間，打開房門，而此時，就需要出現一張“元梓雯”的皮了。
    當看到這一行的時候，元泠嘴角抽了一抽，對元梓雯說：“不會這個元梓雯的皮就是我吧。"
    元梓雯點了點頭。
    元泠有點懵：“梓雯，倒不是我怕變皮，關鍵是咱倆長得像歸像，頂天了也就六分，身高差那麽多，愛殤又不瞎，肯定能看出來啊！”
    “臉型像，五官差不多就行了。”元梓雯倒是不慌不忙，“接下來就得看雅雅的了，雅雅，你能把冷妹畫得像我嗎？”
    薑原雅認真評估了一下，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不可能完全一樣，最多也就八成吧。”
    “八成夠用了！”元梓雯眼睛一亮，“皮掛在架子上是一個平麵，而且還皺皺巴巴的，一眼哪看得那麽仔細？再說，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可以在燈光上做點文章。
    一會兒就把燈換成壞的，讓她沒法開燈，黑燈瞎火的，結果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讓她第一眼就看到那張‘元梓雯’的皮，讓她放鬆警惕。”
    “最後一步，就交給你了，雅雅。”
    元梓雯看向薑原雅，眼神裏帶著一股狠勁，
    “待他鬆懈的時候，你用阿爾法試劑，必須一擊命中，直接把愛殤那家夥變成皮！
    等把她變成皮之後，雅雅你趕緊搜她的手機，再檢查一下別墅周圍，看看有沒有她的同夥。最後等我醒了，我就穿上愛殤的皮，讀取她的記憶！”
    “嗯！我明白了！”
    最後，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為了偽裝成元梓雯，元泠得剪掉留了多年的齊腰長發。對著鏡子，看著那一頭柔順的長發，元泠眼眶發紅。
    這頭發，她寶貝了多久？就這麽要沒了？
    深吸一口氣，她咬咬牙，對著薑原雅說了句：“剪吧！”
    哢嚓，哢嚓。
    幾剪刀下去，長發落地，元泠的眼淚差點沒繃住。薑原雅手法很快，也盡量溫柔，給她剪了個和元梓雯一樣的短發。接著是化妝，遮蓋一些細微的差別。
    一切準備就緒，元梓雯輕聲說：“要開始了。”元泠的心髒砰砰直跳，緊張地點頭。
    冰涼的針頭紮入皮膚，阿爾法試劑緩緩注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蔓延開來，像是身體裏的血肉被抽離，又像是靈魂被剝離。
    肉質從元泠的體內流出，覆蓋全身。
    元泠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陷入一片黑暗。
    確定元泠變成皮後，元梓雯讓薑原雅趕緊去睡，中午再找機會補覺，務必讓作息看起來正常。
    “梓雯，你也快點睡。”薑原雅說完，去了樓下客房，畢竟自己的房間還有李健的痕跡，她不想住。
    元梓雯把燈弄壞以後走到窗邊，確認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線。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元泠的皮，在晾衣架上橫向鋪開。
    這樣，愛殤一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會是“元梓雯”的臉，而不是身高。
    做完這一切，疲憊感湧上來，元梓雯倒頭就睡。
    ……
    淩晨五點，鬧鍾準時響起。
    薑原雅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她走到落地鏡前，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
    今天要扮演李健，得趕緊進入狀態。
    李健……那家夥什麽德行來著？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擠出一個略顯浮誇的笑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今天也是美美的一天呢！”
    ……
    七點，薑原雅下樓，把早餐擺到餐桌上。
    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三樓元梓雯的房間，眼裏帶著一絲擔憂。
    計劃很冒險，但她選擇相信元梓雯。
    衣櫃裏，薑原雅選了一個昨天李健買的小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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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衣服，李健自己穿過……
    薑原雅有點犯惡心，但現在顧不上這些了。
    等這場戲演完，這些衣服，她肯定要全部扔掉，一件不留。
    ……
    八點，薑原雅走進教室。
    “原雅，梓雯呢？怎麽沒看到她？”
    薑原雅眨眨眼，嘴角勾起一個神秘的笑容：“她啊，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說完，狀似不經意地瞥了葉依晨一眼。看到她的神情後心裏想：愛殤，果然你坐不住了吧，放心，我會讓你更加坐立難安。
    ……
    下午兩點。
    放在桌上的舊手機震動起來。
    薑原雅拿起手機，解鎖，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條未讀信息。
    【愛殤】：李健，你躲著不見我是何居心？
    薑原雅看著聊天內容，忍不住笑了笑。
    梓雯已經改了李健手機的密碼，現在這個號碼完全由她掌控。
    愛殤，你開始著急了。
    很好。
    她關掉手機屏幕，扔回桌上，繼續已讀不回。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
    晚上八點。
    木質櫃門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混雜著一絲屬於元梓雯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地關上櫃門，留下一條細微的縫隙，確保能聽清外麵的動靜。
    她把耳機塞進耳朵，另一端連接著元梓雯藏好的監聽設備，聽著她們在下麵的對話。
    梓雯的演技真好，薑原雅在心底暗讚。愛殤那家夥，肯定以為李健是想用強，結果卻被她輕鬆拿捏。
    嘖，肯定沒想到這隻是個誘敵深入的戲碼吧？
    耳機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正一步步向樓上靠近。
    要來了。
    薑原雅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
    “葉姐姐，你女兒的人皮，就在眼前啊……”
    愛殤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迷戀，尾音甚至微微顫抖.
    “啊……”
    一聲滿足的歎息清晰地傳入薑原雅的耳中。
    葉姐姐？
    誰是葉姐姐？
    薑原雅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就在愛殤沉醉於那張“元梓雯”的人皮時，薑原雅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衣櫃裏溜了出來。
    她腳步輕盈，如同貓咪一般悄悄繞到愛殤身後。拿起針管，對準愛殤的後頸，薑原雅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薑原雅？你不是應該……？”
    愛殤猛地回頭，臉上還殘留著癡迷的神色，眼神中充滿了錯愕與不解。
    “愛殤，你輸了！”
    ……
    回到現在，薑原雅確認愛殤沒帶其他同夥，元梓雯鬆了一口氣。
    是時候該穿上愛殤的皮了。
    愛殤的皮入手粗糙，指腹帶著薄繭，身體肌肉緊實，摸上去就知道是練家子。
    幸好剛才沒硬碰硬，她們三個加起來，格鬥技巧也為零，估計也打不過。
    現在要套上這層皮了。
    咦？
    怎麽還有一層？
    元梓雯展開愛殤的皮，又在裏麵發現一張。
    她驚訝出聲：“還有一張皮？”
    也就是說，這個肌肉壯漢，不是愛殤的本體？
    深吸一口氣，元梓雯準備把藏在裏麵的那張愛殤皮抽出來。
    薑原雅和元泠站在旁邊，同樣對愛殤的“套娃”行為感到意外。
    看到元梓雯動手，兩人放鬆下來，開始打趣。
    “你說，這‘愛殤’會不會是個醜八怪？”薑原雅笑著說。
    “難說，她那麽愛收集人皮，還給自己套了這麽壯的一層，本體說不定就……”元泠故意拖長音調，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我覺得應該是一個醜八怪，要不然為什麽想要搶奪別人的身體？你說要是每個人可以在可控範圍內優化自己的臉多好，這樣的話人們就不會為美醜發愁了，也不會有人想要搶別人身體了。”
    “哎，”元泠突然話鋒一轉，“萬一，這個‘愛殤’長得還行呢？”
    “不可能！”薑原雅立刻否定，“絕對不可能！要是他長得好看，我……我就把李健的皮給吃了！”
    她信誓旦旦，完全沒把這個可能性當回事。
    元泠意味深長地看了薑原雅一眼，眼神又瞟向放在一邊的李健皮，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元梓雯沒加入她們的玩笑，她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那張“愛殤”人皮，從外麵那層壯漢皮裏剝離出來，確定沒有第三層套娃以後元梓雯開始鋪展開這張皮。
    隨著人皮一點點展開，一個身影逐漸顯露。
    那是一具女性軀體，和之前見過的所有人皮都不一樣。
    這張人皮的主人，好漂亮。
    眉如遠山，黛色如煙，眼角微微上挑，帶著英氣，鼻梁挺秀，唇瓣像花瓣一樣嬌嫩。
    臉部線條流暢，下巴尖巧，皮膚白皙，泛著柔和的光澤。
    一頭烏黑長發，瀑布般垂落肩頭，更添幾分嫵媚。
    這……這是“愛殤”？
    薑原雅和元泠都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
    這跟她們想象中的“愛殤”形象，簡直是天壤之別！
    元泠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偷偷瞄了一眼薑原雅，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健的人皮。
    薑原雅的臉瞬間漲紅，尷尬地轉過頭，不敢看元泠。
    她做夢都沒想到，“愛殤”的真身竟然如此美豔！
    這下，剛才自己吹的牛，要怎麽收場？
    元梓雯同樣被“愛殤”的真容震住了。
    她盯著眼前這張美麗的人皮，心中疑惑更甚。
    倒不是像薑原雅她們那樣，純粹因為這張臉漂亮到不可思議而驚訝。
    而是這張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非常熟悉，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怪了。
    何況，長成這樣，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力氣，奪取別人的身體？
    她到底圖什麽？
    元梓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答案。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先穿上這張“愛殤”的皮再說。
    隻要讀取她的記憶，所有謎團應該都能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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