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2日。
    我回到了上學時居住的那座城市，漫步在街道上，側身觀賞麵前的俄式教堂，感受著落在身上的雪花，漫無目的的走著。
    然後，那張臉就那麽撞進我的視線裏，心跳驟然停了一瞬，她看著我，有點不確定，試探著開口：“曇漪？”
    聲音還是記憶裏那樣沒變。
    “葉姐姐？”我幾乎是屏著呼吸問出來。
    世界那麽大，人海茫茫，我竟然真的又見到她了。
    時光荏苒，她已是39歲的年紀。
    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溫柔地拂過，留下淡淡的漣漪，但這並未奪走葉月的光彩，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我們聊起來，說這幾年的事。
    聽到我已經成為了一個服裝設計師，葉月很替我高興，她的眼睛閃著光，摸著我的頭說我長大了，有出息了。
    問起我的母親。
    我說，母親自殺了，算是贖罪吧。
    葉月哼了一聲，語氣裏壓著火：“贖罪？便宜她了！死了倒是幹淨，可她欠你的呢？就這麽一筆勾銷了？”
    聊起這件事我知道了葉姐姐當年確實發現了母親的所作所為，她嚐試去舉報但是收效甚微，所以隻能在母親看不到的地方幫助我。
    聊著聊著，她說她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心裏某個地方輕輕動了一下，然後迅速平複。
    挺好的，真的。為她高興，她有她的日子了，挺好。
    聽她絮絮叨叨說些家常，小時候覺得她什麽都懂，什麽都好。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嘛。
    我發現葉姐姐確實並非完美無瑕，與我心中勾勒的理想形象略有偏差。
    然而，我卻絲毫沒有感到幻滅，反而對她依舊充滿憧憬。
    甚至，在那份憧憬之中，還夾雜著一絲……愛情的萌芽？
    但葉姐姐已擁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幸福。而且葉姐姐應該不會接受一個女孩子的愛意。
    橫刀奪愛，絕非我的選擇，我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她。
    “走，曇漪，去我家裏坐坐！”她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腕，帶著我去往她的家。
    我幾乎是立刻就點頭了，腳步都輕快不少。
    說說笑笑，快到她家門口了。
    然後，我就看見了她。
    元梓雯。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我的心髒，像是被丘比特的箭矢射中，劇烈地跳動著。
    自己成為葉依晨的時候也見過她，但當時的我並不是很在意，因為我代替葉依晨的時候已經快放假了，對這個內向的葉依晨的朋友沒怎麽注意。
    但現在，她就站在那兒，穿著最簡單的家居服，劉海有點長，垂下來遮了大半張臉，可那份清秀安靜的氣質是擋不住的。
    我的身體好像僵住了，手指無意識地刮蹭著奶茶杯壁，紙杯邊緣光滑的觸感滲進來，也壓不住心裏的那股燥熱。
    葉月的聲音，溫柔而自豪，在耳邊緩緩響起：
    “曇漪，這是我的女兒，梓雯。”
    “阿…阿姨好。”
    元梓雯的聲音細細怯怯的，她說完這句，就低著頭，回到房間去了。
    果然還是怕生，難怪自己對她沒印象。
    聽葉姐姐說，她剛結束大一上學期，放假回家過年，沒幾天又要回學校了。
    此時我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個叫元梓雯的女孩徹底勾走了。
    明明沒化妝，卻比我工作室裏那些精心打扮的模特還要奪目。
    心跳越來越快，興奮感衝刷著理智。
    一個念頭瘋了一樣冒出來，根本壓不住。
    要把這份美永遠地珍藏起來。
    不，不是做成皮。
    葉姐姐肯定不喜歡她的寶貝女兒變成一張皮。
    我要像母親那樣。
    我要當元梓雯的另一個母親。
    引導她，塑造她，把她變成我心裏最完美的那個樣子。
    當然，這件事有風險。萬一被她察覺了呢？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裏是元梓雯。她手裏拿著刀，捅進了我的心髒。
    冰涼的觸感，穿透皮肉。
    奇怪。
    我竟然沒覺得疼，也沒覺得怕。反而……有點想笑？
    要是她真有那個膽子，真能反抗到這個地步……
    那不就說明她比我強得多嗎？
    比我這個用了半輩子才勉強從泥沼裏爬出來一半的家夥，強得多。
    夢裏的“我”，最後是帶著笑意閉上眼的。
    但這個計劃並沒有這個怪夢而改變。
    第一步，就是要接近元梓雯，了解元梓雯，引導元梓雯。
    讓元梓雯變得更加完美，更加符合我的期待。
    但我突然想起來……薑原雅，這個和元梓雯形影不離的朋友，成為了我計劃中的絆腳石。
    開學以後，看到元梓雯對薑原雅的依賴，我的心中，第一次湧起了除掉一個人的念頭。
    我還是忍住了。
    隻要讓薑原雅和元梓雯鬧掰，元梓雯就會失去依靠。
    到時候，元梓雯自然會尋找下一個可以依賴的對象。
    而我，將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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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候，李健自己撞了上來。
    真是想睡覺就來枕頭。
    他夠蠢，又迷薑原雅迷得要死，正好拿來當槍使。
    更妙的是，他討厭元梓雯，讓李健頂著薑原雅的皮囊，用他那點可悲的惡意去疏遠元梓雯，再合適不過。
    這計劃簡直完美。
    當然，李健這個人，我看著也惡心，我也承認，薑原雅那張臉蛋，倒確實不錯。
    所以我給了李健阿爾法，伽馬和貝塔試劑，讓他去扒了薑原雅的皮。
    至於歐米伽試劑……我沒給真的，在這種特別調配的藥劑下，李健那令人作嘔的性格能原封不動地保留。
    但他的身體會慢慢、慢慢地被那張皮同化，一切都會朝著薑原雅的樣子重塑。
    他不是那麽想成為薑原雅嗎？
    那就讓他徹徹底底、從裏到外，變成她好了。
    我倒要看看，被徹底改造成女人的他，還能怎麽蹦躂。
    嗬，想想都覺得有趣。
    至於引誘薑原雅，非常簡單。
    我頂著葉依晨的身份，隨便找了個“男朋友”。
    嗬，這種貨色我還能看不出來？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油膩渣男。
    但我需要他，需要他“順理成章”地劈腿，越多越好。
    果然，沒多久我就“意外”撞破了他腳踏四條船的好事。
    我地點我都選好了，城南，一個沒什麽人去的小樹林。
    時機成熟，我撥通了薑原雅的電話，聲音抖得恰到好處，帶著哭腔，引誘薑原雅過來後，我掛了電話，擦掉沒什麽溫度的眼淚，靜靜等著。
    沒多久，薑原雅匆匆趕到，臉上寫滿了擔憂，看到我縮在樹下，她立刻跑過來，“依晨！”
    我順勢撲進她懷裏，肩膀不住地顫抖，表演著傷心欲絕。
    她笨拙地拍著我的背，嘴裏念叨著：“沒事了，沒事了，那種人不值得……”
    我的餘光瞥見，李健那肥胖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從她身後的樹影裏靠近。
    下一秒，薑原雅安慰的話語戛然而止。
    她身體猛地一僵，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隨即軟軟地向下滑去。
    李健那家夥搓著手，眼睛放光，很快，他笨拙地將那張皮套在自己身上，針劑推進，他那身肥肉以驚人的速度收縮、變形，骨骼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劈啪聲響。
    幾分鍾後，一個身形苗條的“薑原雅”站在那裏。
    真是神奇啊，和原來的薑原雅一模一樣。。
    我打量著這個新鮮出爐的贗品，心裏沒什麽波瀾。
    “回去。記住兩件事。
    第一，從現在起，你就是薑原雅，給我演好了，別露出半點馬腳。
    第二，過幾天，我會告訴你怎麽做。找個由頭，讓元梓雯徹底厭惡你，明白了嗎。”
    我頓了頓，補充道：
    “辦好了，這張皮，就一直是你的。”
    “好的，依晨。”新的薑原雅回答著我的話，露出了薑原雅標誌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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