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雯胸口劇烈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急促的喘息才漸漸平複。額角的汗珠滑落，她對著兩人表示：“雅雅，冷妹，我已經沒事了，暗號是《畫眉誤》。”
    畫眉誤是雲雪兒的出道曲，也是元梓雯最喜歡的歌之一，這歌的風評不是很好，簡單來說就是戲腔古風堆疊，依靠短視頻平台洗腦式的傳播火起來的，但元梓雯算是雲雪兒的唯粉，所以沒拿這個當回事。
    聽到暗號後，薑原雅和元泠交換了一個眼神，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元泠二話不說，立刻動手解繩。薑原雅則站在原地沒動，仔細觀察著元梓雯的狀態，確認她沒有異常。
    解開繩子後元梓雯活動了下手腕，低下頭，目光落在了自己這具身體上。
    這是江曇漪的身體，肌膚白皙細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長的雙腿筆直而勻稱，每一寸曲線都恰到好處，元梓雯知道是自己…不對是江曇漪那個變態母親的作品。
    一種莫名的認同感在元梓雯心中滋生，仿佛這具身體原本就屬於她。
    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手臂，感受著那份細膩的觸感，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元梓雯知道，自己穿上她的皮，是為了讀取江曇漪的記憶，從而找到她那些藥劑的來源。
    現在知道是知道了，但江曇漪的人格在不斷的影響著元梓雯，直到現在，元梓雯都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有著江曇漪記憶的元梓雯，還是擁有元梓雯記憶的江曇漪。
    她隻能在心裏不斷默念，我是元梓雯，我是元梓雯，以壓製愛殤的意識。
    她心裏也做了一個決定，對著薑原雅和元泠說：
    “雅雅，冷妹，下次我不能繼續穿皮了，我的能力實在副作用太大了。”
    “我同意，梓雯你現在說話都有點不像自己了。”
    薑原雅說的是語氣，剛才說話的時候元梓雯總是輕佻帶著誘惑的語調，加上愛殤這張臉讓薑原雅很不舒服，就算這張臉很好看，薑原雅也對這個奪取她人人生的家夥帶有很深的厭惡。
    元泠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無可惜的表示：“如果沒有副作用的話這能力實在是太bug了，但…唉梓雯你說人家重生小說裏，主角讀個記憶跟喝水似的輕鬆加愉快。怎麽到咱們這兒，還得擔心被原主人格反噬，搞得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了？”
    “畢竟是小說，現實中完全接受一個人的記憶哪有那麽容易。”元梓雯長歎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李健那一次之所以能夠那麽快恢複，是因為他頭腦簡單，我的意識能夠很快占據上風。但麵對江曇漪，我的意識似乎就不占優勢了。”
    元梓雯倒不太為此發愁。
    上次脫下李健的皮以後，他的記憶和性格習慣在元梓雯的大腦裏消失的幹幹淨淨，如同被拔下u盤的電腦一樣，隻保留了部分內容，她推測這次脫掉江曇漪的皮大概也是一樣。
    她定了定神，強壓下心頭翻湧的異樣感，絲毫沒注意到聲音裏帶著一種屬於江曇漪的優雅與從容，“走吧，冷妹，雅雅。我開車帶你們去看‘我’的收藏。”說罷，元梓雯晃了晃鑰匙，示意兩人不用叫車了。
    “梓雯。”薑原雅忍不住提醒，“那是江曇漪的收藏。”
    “啊？對，對。”元梓雯才反應過來，指尖敲了敲頭，“那是江曇漪的收藏。車也不是我的。”
    她領著兩人走向小區外的停車場，最後停在一輛保養良好的奔馳c級前。
    元梓雯很自然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薑原雅站在車門邊，有些猶豫：“梓雯，你……會開車？”薑原雅清楚的記得元梓雯沒拿駕照。
    “當然。”元梓雯脫口而出，隨即又改口，“哦不，是江曇漪會開。放心吧雅雅，沒問題的。”
    她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這車我感覺開了好多年了，熟得很。”
    薑原雅沒再說什麽，拉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她自己也考了駕照，本想說她來開，但看元梓雯那堅持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而且……梓雯對她的態度，好像變了。
    雖然還是叫她雅雅，可那語氣卻客氣裏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距離感。
    薑原雅心裏明白，這恐怕不是元梓雯的本意，是江曇漪的意識在作祟，她隱約覺得那個女人對她沒什麽好感。
    至於元泠則坐在了後排，係好安全帶，顯然也是對梓雯不太放心。
    兩人確實是多慮了，元梓雯的車開的很穩，動作很流暢，完全不像是一點沒開過車的人，皮的意識同步是連帶技能一起同步的，所以即便是從沒碰過車的元梓雯也能熟練的開車。
    二十分鍾後，三人便到達了愛殤的工作室。江曇漪的工作室坐落於一棟臨海而建的歐式小洋房內，紅瓦白牆在碧海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精致，雖然麵積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用心。
    庭院兩側種著不知名的植物，這就是讓人變皮的植物，江曇漪還租用了隔壁的一個地皮用來搭建私人溫室，那裏也養著一批這種植物以承擔愛殤龐大的消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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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梓雯帶著她們進入了工作室，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與想象中陰暗實驗室截然不同的空間。這裏與其說是工作室，不如說是一間精心布置的展覽館。柔和的光線傾瀉而下，室內裝潢典雅而富有格調，每一處細節都經過江曇漪的精心設計。
    琳琅滿目的服飾陳列其間，皆出自江曇漪之手，設計風格大膽前衛，又兼具優雅與性感。
    這工作室，處處都彰顯著江曇漪對“美”的極致追求，溫馨而舒適的氛圍，仿佛能消弭一切負麵情緒。
    元梓雯走進她的臥室，臥室的布置同樣考究，一張柔軟的大床占據了房間的中心位置，床頭櫃上，一部老式電話靜靜地佇立著，元梓雯快步上前，指尖輕觸冰冷的金屬外殼，熟練的輸入一串數字。
    “哢噠”一聲輕響，原本看似普通的衣櫃，竟緩緩向兩側移開，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階梯，元泠自是當起了好奇寶寶，拿起電話機順著線走，發現這電話的“電話線”是砌進牆裏的，原來如此，是這麽實現的啊，元泠“深沉”的點了點頭，然後跟著早就走遠的元梓雯和薑原雅下了樓梯。
    步入地下室，潮濕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與樓上溫馨舒適的工作室截然不同，這裏陰暗、壓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元梓雯拉上電閘，她們看清了地下室的景象，這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和器皿。
    在最深處，並排懸掛著一對母女的皮，在光線下顯得有點可怕。
    薑原雅和元泠望著眼前這兩張人皮，以及之前葉依晨和健身教練的皮，除了對四人表示同情，對愛殤殘害他人感到憤怒以外還有一個情感就是：麻了，因為她們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還真的是四張，天啊，四張皮……去哪裏找四個人的肉質啊？”元泠也發出了近乎哀嚎的聲音。
    沒錯，恢複身體需要肉質，之前李健剩下了一點肉質，但肯定不夠四個人用的。
    至於江曇漪這樣追求極致“美”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留下那種汙穢不堪的肉質？
    元泠和薑原雅清楚，從一開始，江曇漪就沒想過要幫助這些人恢複，她隻是單純地享受著這種成為他人的快感。
    以她製造出出四種藥劑的能力，如果她想，肯定早就發現肉質可以恢複身體的秘密了，但她沒有，隻有可能是沒存那個心思。
    “原雅，元泠，你們不用擔心這個。”
    元梓雯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裏回蕩，她往前走了一步，臉上帶著微笑，繼續闡述她想到的點子：
    “李健那家夥雖然毀了我的計劃，但他那張皮還有用。還記得皮和身體的交界處能生出肉質吧？”她掃了兩人一眼，繼續說下去。
    “我們幾個中的其中一人穿上他的皮，然後拚命吃東西，吃得越多越好。等脫下來的時候把新生的肉質收集起來。
    他八十多公斤，我們最重的才五十六。隻要食物管夠，來回折騰幾次，四個人的份量不就出來了？”
    她再走近一步，卻發現兩人緩緩後退，充滿對她的提防，元梓雯停下腳步，微微歪頭有些不解：“嗯？你們這是幹什麽？”
    薑原雅猛地抬起頭，將阿爾法試劑舉到身前，對著元梓雯說：
    “你剛才叫我和泠泠什麽？！還有，李健什麽時候和梓雯有過計劃？！”
    薑原雅的手微微顫抖，但還是穩穩舉著注射器。
    “你現在，到底是梓雯，還是愛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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