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可怕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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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日,周日。
陽光斜斜地穿過窗簾縫隙,在臥室地板上投下幾道暖色的光斑。
薑原雅坐在床邊,輕輕推了推還在被窩裏蜷成一團的人。
“梓雯,起床了。”
“唔……”元梓雯哼唧一聲,往枕頭裏埋得更深,試圖躲避外界的幹擾。
“早飯要涼了哦。”
這話似乎有點用。元梓雯不情不願地掀開一條眼縫,迷迷瞪瞪地看著薑原雅。
她慢騰騰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
哦,對了,今天好像是交房租的日子。
她點開日曆,掃了一眼,果然是十九號。
打開通訊軟件,找到那個備注為“房東阿姨”的聯係人,熟練地輸入金額,按下確認。
【叮——】手機輕微震動一下,伴隨著提示音,轉賬成功的界麵跳了出來。
元梓雯盯著那個數字,1500。
每次想都覺得,這位房東阿姨,人也太好了吧。
這麽大一棟小別墅,三層還帶地下室,地段也不算太偏,一個月居然隻要她們一人一千五。
簽合同的時候,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就怕有什麽坑。
結果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沒什麽貓膩。
簡直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她晃晃悠悠地下床,拿著手機進了洗手間。
對麵的臥室,薑原雅走到書桌前,拿出一部手機——不是她常用的那部手機。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剛剛收到的轉賬通知,金額正是1500元。
沒錯,這棟房子,根本不是什麽“房東阿姨”的。
這是她姨媽名下的房產。
早在10月末看清那個舍友的為人後她就和姨媽商量好了,用自己攢下的錢,加上家裏的一點支持,打算從姨媽手裏把這棟房子直接買了下來。
她想和元梓雯一起住,從一開始見到元梓雯就這麽想了。
你就別管是一見鍾情還是見色起意了,反正薑原雅當時就開始喜歡她了。
但她逐漸了解元梓雯的性格後覺得不行,如果直接說房子是自己的邀請她來住,那家夥肯定不會同意,就算同意,她給房租估計都不會低於3000。
思來想去,她利用了元梓雯壓根不知道這位“房東”就是自己姨媽這一點。
她拜托姨媽出麵,告訴元梓雯,說是看她們兩個女大學生學習辛苦,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就當合租,象征性地收點費用,每月1500就好。
元梓雯一開始果然充滿了懷疑。
直到那份租賃合同擺在麵前,她才將信將疑地放下心來。
至於收租的賬號,姨媽早就把她那個不常用的收租小號給了薑原雅。
所以,每次收租,其實都是薑原雅自己在扮演“房東阿姨”。
薑原雅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轉賬記錄,指尖輕輕滑過。
她給元梓雯交過來的每一筆房租,都單獨開了一張卡存著。
這筆錢,她還沒想好具體要怎麽用。
或許,等到大四畢業的時候,再找個合適的理由,把這些錢連本帶利地還給元梓雯?
算了,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四年後的自己去煩惱吧。
薑原雅收起那部手機,起身走出了臥室。
吃完早飯後,元梓雯看著薑原雅熟練地收拾著餐桌,幫忙收拾完以後兩人開始一起做一件天大的事情——
學習!
這幾天發生這麽多事她們的課程落下太多了,今天不補難道要堆在一起累死自己?
微積分,無機化學,有機化學,生物化學,大學物理讓她們兩眼一黑,更別提過兩天就要進行的普通生物學實驗,真是仙之人兮列如麻。
時間在一頁頁翻過的書本中流逝。
指針指向下午一點。
元梓雯的眼皮開始打架,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
她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決定短暫地向疲憊投降。
薑原雅把鬧鍾設定在半小時後,示意梓雯放心睡,於是。
她倒在床上,幾乎是立刻就墜入了短暫的睡眠。
半小時後,尖銳的鬧鈴聲將她從混沌中拽回現實。
身體還殘留著一絲困倦,但大腦已經重新被學習的指令占據。
她坐回書桌前,繼續與那些知識搏鬥。
下午三點,元梓雯合上了最後一本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該換換腦子了。
電腦屏幕亮起,熟悉的圖標映入眼簾。
她熟練地點開原神。
提瓦特大陸的風光暫時驅散了學習的陰霾。
操控著角色,心無旁騖地清理著體力。
清空樹脂後,她又點開了三國殺。
打開鬥地主,在被大寶幾刀帶走自己的馬鈞後元梓雯直接選擇閉目養神,還不如睡會呢。
“梓雯,晚飯好了。”
薑原雅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這時候的時間剛好六點。
“來了。”
元梓雯應了一聲,退出遊戲。
晚飯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
擱在平常,吃完飯看看劇或者再玩會兒遊戲,這一天也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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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流程。
晚上六點半,她來到地下室。
這個地下室實際上原本設計是倆人的影音室,但因為實驗皮的需要,薑原雅把一個空房間改成了元梓雯的實驗室,愛殤的大部分設備都從她的工作室轉移到了這裏。
白熾燈下,一排排籠子整齊地排列著。
她走到一個標記著“每日脫皮”的籠子前,裏麵是一隻看起來精神尚可的小鼠。
元梓雯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將小鼠取出,脫下它的皮。
她仔細觀察著小鼠新長出來的毛發。
質感似乎有些微的變化,比之前記錄的要粗糙一點點。
光澤也暗淡了些許,開始和皮的毛發靠攏。
“這就是侵蝕開始的征兆嗎?”
她在實驗記錄本上寫下觀察結果。
然後她用針管吸取了定量的貝塔試劑,輕柔地將那張皮覆蓋在小鼠身上,將試劑注入小鼠體內,皮很快貼合,然後把小鼠放回籠子裏。
元梓雯盯著那支還殘留著些許貝塔試劑的針管,一個念頭突然闖入腦海。
說起來,貝塔試劑是激活皮……
如果給皮過量的激活呢?
會不會……讓侵蝕的速度加快?
這個想法讓她心頭一跳。
她立刻動手。
重新計算了劑量,配製了相對小鼠體重來說濃度高出數倍的貝塔試劑。
針尖刺破皮膚,將高濃度的試劑推入另一隻已經穿上皮的小鼠體內。
幾乎是瞬間,小鼠開始劇烈抽搐。
接著是猛烈的嘔吐,仿佛要把自己的器官都吐出來一樣。
元梓雯屏住呼吸,緊緊盯著籠子。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嘔吐停止了。
小鼠趴在籠底,渾身顫抖,但似乎……活了下來。
她等了一會兒,確認小鼠狀態相對穩定後,才將其取出。
稱重,檢查性別特征後,元梓雯驚呆了:
穿上皮的小鼠是一個雌性小鼠,但被皮侵蝕後,它變成了被變成皮的雄性小鼠,數據與雄性小鼠的信息完全一致,原本小鼠的體重、性別特征,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又嚐試給這隻小鼠注射歐米伽試劑。
沒有反應。
再嚐試伽馬試劑。
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她拿出了阿爾法試劑。
隨著試劑注入,小鼠的身體開始溶解。
最終,隻剩下了一張完好無損的皮靜靜地躺在實驗台上,元梓雯翻了一下,裏麵果然沒有第二張皮了。
這也就是說明,小鼠內部的身體,被完全同化了,也正是因為同化的需要,皮需要排出不需要的東西,所以小鼠才會嘔吐。
元梓雯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侵蝕完成之後,裏麵的一切都會變成外麵那張皮的樣子。
她猛地想到了李健。
如果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如果讓李健穿著薑原雅的皮完成了侵蝕,想想完全變成薑原雅的李健……
真是可怕的東西。
還好……還好發現得早。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實驗台上殘留的皮和試劑瓶上,元梓雯繼續開始第二個實驗,也就是如何快速有效地識別出一個人是否穿著別人的皮?
總不能逮住每一個可疑的人,都強行紮一針阿爾法試劑吧。
那也太離譜了。
必須找到一種更便捷的方法。
元梓雯自然想到了做一種指示劑。最好是像試紙一樣,或者某種噴霧、藥膏,隻要接觸到被穿戴的皮,就能產生特定的反應。
比如變色,或者發光?
元梓雯想了想,可行性似乎很高。
皮在被穿上後,必然會與宿主的身體發生某種交互,比如吸收汗液,進行能量交換。
這個過程中,會不會發生隻有活皮才會分泌的物質?畢竟要模仿生理結構都不是小事,肯定有和正常人類不一樣的地方。
她立刻行動起來,時間在一次次失敗中悄然流逝。
她嚐試加熱,嚐試改變濃度,嚐試引入催化劑。
各種想法在腦中碰撞,又被實驗結果一一否定。
還是不行。
難道是她的方向錯了?
也許皮與身體的結合,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無縫,表層根本檢測不出差異?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薑原雅的聲音:
“梓雯,記得早點睡。”
元梓雯抬起頭,看了下手機,晚上十點了都,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滿心的不甘與挫敗感最終還是被疲憊壓倒。
今天的實驗,到此為止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那些失敗的樣品。
這個指示劑,看來不是一晚上就能搞定的。
沒辦法,隻能從長計議了。
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桌麵,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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